結果柏姬泰的動作引起了一陣大笑,他們有八百人,你一把箭能同時射殺我們八百人?
最多死一個,你就會成刺猬。
連尉遲紅葉也露出了一個不屑的笑容,無姓之人的箭法是厲害,可寡不敵衆,之前還不是險些死在自己手裏。
這次也依舊逃不了。
柏姬泰對着他們掃了一圈,沒有射出去,而是回頭把箭尖在小火堆上蹭了一下,就見箭尖上有了一個小小的火苗。
柏姬泰放松了弓弦,在衆目睽睽之下,把那個燒着的小巧白羽箭射了出去。
這種力度的箭,連層衣服都射不透,又是一陣大笑。
可這陣笑,不過一瞬間就變成了沖天的驚叫。
一圈大火,瞬間燃起,靠近火圈的人,被燒的人仰馬翻,滿地打滾。
于阗人開始後撤,卻發現這些火根本就不是一個火圈,外面還有無數火牆在等着他們!
他們無論往哪跑,都會被火燒死,最可怕的是,這些火下面根本沒有一根柴禾。
有些人開始往玉明川所在的圈子裏跑,全被柏姬泰一箭斃命。
更多人,是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被這恐怖的大火吓破了膽。
一陣悠悠的歌聲,從大火之外傳了進來。
“天火燒野狗喲~噴噴香!烤熟加大蒜喲~去腥臊!”
這歌聲明顯沒有在敦煌的時候那麽瘆人,處處透着一股歡快,卻讓于阗人更害怕,他們要被烤着吃了!
路青從玉明川懷裏鑽了出來,雖然離大火還有二十多米,可還是被烤的好熱,她都想把狐裘脫下來了。
柏姬泰的弓,繃的極緊,箭尖對準了同樣站在内圈裏的尉遲紅葉。
尉遲紅葉一腳踢開王堅,渾身緊繃。
她的精銳部隊,居然折在了這裏,身後的這種“天火”,原先她還以爲是什麽巫術障眼法,火怎麽可以憑空燃燒?
可看自己的戰馬已經被燒死,才知道這不是噩夢。
她要栽在這裏了。
都是那個少年,害她光顧着看他和玉明川調情,居然忽視了這一片區域竟然沒有護衛。
蠢,太蠢了!
現在她要一對三,她很确定,隻要她現在一動,柏姬泰就會射穿她。
玉明川應該不會殺她,怎麽說她也是于阗的公主,如果于阗全力攻打玉門關,玉門關未必撐得住,現在中原大亂,已經斷了他們的補給,他們撐不了多久。
“尉遲紅葉,還在算計着利用我進入中原?”玉明川站在路青旁邊,幫她拿着狐裘。
這句話說出來,就見尉遲紅葉的臉色突然沒那麽冰冷了,而是滿面嘲諷。
“玉明川,真沒想到,你居然堕落到如此地步,你的仇不報了?你玉家幾百口人就這樣白死了?可憐的你那些弟妹,連個全屍……”
“閉嘴!”
鋪天蓋地的冰冷與殺氣席卷而來,路青咬緊了牙關,她的手已經被玉明川攥的咯咯作響。
“讓我閉嘴難道就能讓你好受點?你不僅懦弱了,還學會自欺欺人了,真是可惜。”
尉遲紅葉嗤笑着搖頭,眸光不定。
路青有種強烈的危機感,尉遲紅葉在激怒玉明川,她一定要使陰招了!
玉明川松開了路青的手,挽了一個劍花,就朝尉遲紅葉走去。
“玉明川,别中她的計!”
路青急忙扯住玉明川的衣袖,可她的手被攥的已經麻了,根本使不上力,那袖子瞬間從她手中滑了出去。
“柏姬泰!射死她!”
路青大喊一聲,卻有兩道破空之聲同時響起。
柏姬泰的箭射出去了,同時還有一道寒光向路青飛來!
尉遲紅葉這個瘋子!
她在賭玉明川不會殺她,她的目的也不是玉明川,而是路青!
柏姬泰不可能在這一瞬間再發出一支箭,她能做的隻是飛撲過來,想要擋住那道寒光。
兩道身影同時截住了那道寒光的去路,可那暗器太小巧,長劍沒能格開,一枚小小的管子狀的東西,釘入了擋在前面的人的手臂。
前面站的是玉明川。
尉遲紅葉沒能躲過柏姬泰的白羽箭,不過她武功很好,身子一扭,那支箭沒有射中要害,在她的蟲笛射出去的一刹那,猛然向後翻滾,進入了熊熊大火之中。
她在自殺?不,翻過這道火牆,身上厚重的皮毛披風就被她脫到地上,快速踩滅上面的火焰,再次披上,翻過另一道火牆。
攥着雙刀的路青,來不及咒罵尉遲紅葉,趕緊跑到了玉明川身邊。
他的手臂在流血。
他已經把那個小管子拔了出來。
“主人,他被下蠱了。”柏姬泰沒有去追尉遲紅葉,依然緊跟着路青護衛着她。
“什麽?什麽下蠱了?”
路青從來都認爲嶺南的什麽蠱蟲那一套是騙人的,多數都是拿蟲子來吓唬人來達到某些目的,所以,她不信。
不過不管是蠱是毒,她不相信這根細管子是幹淨的,所以,她直接趴在玉明川的傷口上吸吮起來。
“主人!這樣你也會中蠱的!我弟弟就是被他們下了蠱,生不如死,我去太守府偷仙人膏,就是想給他止痛,讓他走的沒那麽痛苦。”
柏姬泰依然不依不饒的站在路青旁邊,給她解釋着,想拉開她,卻看到了她眼中全是拒絕。
路青繼續吸吮着玉明川的傷口,并将一口口髒血吐出去,不過吸着的時候,還真感覺到嘴裏有些小顆粒,蟲卵?
路青一陣幹嘔,不過嘔過還是繼續吸,如果讓這種惡心的玩意進入玉明川身體裏,那隻會比現在惡心千倍萬倍!
路青怕不小心會吞下去那些像蟲卵的東西,趕緊用葡萄釀漱口,又将一些酒液灑在傷口上,也順道清洗一下,然後繼續吸。
也不知吸了多少口血,直到不再有顆粒感之後,路青才停了下來,整個嘴巴都腫了。
可她依然怕還有蟲卵留在裏面。
“玉明川,我要切開你的傷口了,你怕不怕疼?”
“動手吧。”玉明川盯着路青,從她開始幫他吸血開始,他的目光就再也沒移開過。
路青咬了咬牙,拿出她的短刀,看準玉明川手臂上的小洞口,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