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經踏入這座通天鎮妖塔,衆人全部臉色大變。在塔外衆人感受到的僅僅隻是弑人心魄的雄渾妖氣,然而這塔内所流轉的氣機,卻是令他們瞬間如臨九幽深淵。
即便是蜀山派土著李長生與燕南天兩人,在進入這座通天妖塔的那一刻,也是打了十二分精神來。
鎮妖塔雖屬蜀山派一角,但他們平素裏卻是極少踏足此地。鎮妖塔中究竟鎮壓着多少隻妖魔,他們也不清楚。唯一清楚的則是,如果在這座塔中停留時間過長,身上勢必會沾染上一絲詭異之氣。
每次他們從這裏出去之後,都會去後山的煉心洞,枯坐上三兩日,以便徹底消除沾染的詭異之氣。之所以稱之爲詭異之氣,乃是因爲這抹詭異之氣不僅夾雜着妖族的兇厲之氣,其中似乎還隐藏着一絲毀滅的韻味。
但凡劍修,所求不過劍心通明而已。如若被這抹詭異之氣影響到自身的純粹劍心,那麽以後的劍道勢必會偏離正統,走上一條邪劍仙之路。
三百年前,蜀山派就出了一位邪劍仙,當時死在此人手中的蜀山弟子近乎千人。好在蜀山高層全出,在損失了一位長老與三位峰主之後,才将那人給逼死在了蜀山之巅。
此人原本隻是一個名聲不顯的内門弟子,隻因爲情所困,自甘進入鎮妖塔中陪伴那隻曾經與其相戀的妖。當時的蜀山高層,自然不會允許自己門人與妖物攪和在一起,如此不僅有損蜀山聲譽,對那人的修行也是極爲不利。
奈何那人似乎鐵了心要進入鎮妖塔,竟然自費修爲,長跪蜀山大殿門下不起。這一跪便是整整三個月。最後還是當任蜀山掌教念其心懷赤誠,給了他一個可以說服那些蜀山高層同意他進入鎮妖塔的機會。
原來被鎮壓在鎮妖塔的那隻女妖,已經懷有身孕,那人不惜自費修爲也要進入塔中,爲的就是時刻陪着那隻女妖,以及她肚子裏的孩子。
蜀山派早有禁令,門派弟子不得與妖相戀,但凡違背門規者,廢除修爲,逐出山門。既然那人已經自費修爲成了一介凡人,那他便不再是一個真正的修煉者了,嚴格意義上講,他已經不是一個根紅苗正的蜀山弟子了。蜀山門規自然對此人失去了原有的約束力。
最終整個蜀山高層還是同意了那人的請求。因爲他們知道,以一介凡俗之身進入那孤寂幽冷的鎮妖塔,無疑于死路一條。從那人踏入鎮妖塔的那一刻,便已經注定沒有多少時日可活了。
人便是人,妖便是妖。這是蜀山派一貫的修行宗旨。也正是因爲這等修行宗旨,蜀山派在經過千百年的沉澱,才堪堪奪得了那第一獵妖仙門的稱号。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妖都是飲毛筎血,喜歡吃人的惡妖。就像人一樣,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好人。蜀山說到底還是對妖太過偏見了。
在那人進入鎮妖塔的第三天,與其相戀的那名女妖便自盡了。原因便是她想讓他繼續活下去。可惜随着那名女妖,以及她肚子裏孩子的死,那人的心早已死了。
那人在那名女妖的隕落之地,整整枯坐了十天十夜,整個人已經被詭異之氣腐蝕的皮包骨頭了。最後他拼盡渾身的力氣,将那隻已經死了的女妖抱出了鎮妖塔。他要帶着她走完生命的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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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着她從鎮妖塔所在的那座山峰,跳了下去。
原本蜀山之人對此人的死,還很唏噓不已。然而三個月之後,那人竟然腳踏血劍,再次回到了蜀山。這一幕,颠覆了所有蜀山門人的認知。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一個行将枯木的凡人,在跳崖之後居然沒有死,并且還擁有了一身極其邪惡的毀滅力量。那人是來複仇的。
一劍,僅僅一劍,那人便用手中血劍,劈開了一座巨大的山峰,蜀山派的大劫來了。那是一場萬劍悲鳴,血染群山的悲慘之戰,也是迄今爲止蜀山派最不願提起的一則往事秘辛。那些蜀山弟子沒有死在妖魔的手中,卻是死在了自己曾經的門人手中,這對他們來說是莫大的諷刺。
事後當代蜀山掌教自斷一臂于山門前,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是難辭其咎。任誰也想不到,一個生命即将走到盡頭的凡人,竟能憑借那些腐蝕入骨的詭異之氣,一躍而起修成了一尊戰力滔天的邪劍仙。這詭異之氣,端的是可怕無比。
從那之後,蜀山派也因此多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但凡門下弟子,若無重要事情,不得踏入鎮妖塔半步。如若非進不可,出去之後必須要去煉心洞将那抹詭異之氣全部化解掉,然後再通過那面照心鏡的映照後,方可被放出煉心洞。
隻是有一點,卻是讓那些蜀山派的人有些不解。他們僅僅隻是在裏面待上一段時間便沾染上了詭異之氣,繼而逼得他們不得不去煉心洞化解此等詭異之氣,可偏偏整日守在鎮妖塔中的綠袍老祖,爲何會沒有事?
難道是因爲他們身懷某種化解秘法?還是說他們所穿的那件綠袍,有自動化解詭異之氣的能力?事情究竟如何,他們沒有确定的答案,恐怕也隻有那綠袍老祖一人知曉此中隐秘...
鎮妖塔一層非常空曠,空曠的隻有一座蒲團。這裏沒有關押任何的妖魔,所有的妖魔都被關押在了鎮妖塔第二層之上。而方才傳音給衆人的綠袍老祖,幾人也沒有看到。
“弟子李長生,燕南天,拜見老祖!”
李長生、燕南天二人神色恭敬地朝那座蒲團的位置,躬身便是一禮。這一幕落入丁勉幾人的眼中,卻是令幾人心中不由一驚,難道那綠袍老祖還真是一個高人不成?
原本丁勉還想着動用冥王之瞳去探出一下這座鎮妖塔究竟有何玄妙之處,畢竟他來此是爲了救周娥皇出去的,多一份勘察,便相當于多一份把握。然而當他看到李長生二人的動作之時,他又有些猶豫了。
綠袍老祖性格本就古怪異常,倘若被此人給察覺到了什麽,說不得會引對方不喜。屆時這綠袍老祖若是将他們全部趕出塔外,别說是救周娥皇出去了,他甚至連見到她的機會都沒有了,總不能直接在外面攻擊鎮妖塔,逼綠袍老祖放她出來吧!
丁勉等人也學着李長生二人,朝前方那座蒲團略一施禮。“晚輩,見過綠袍老祖!”
“這裏不是蜀山大殿,沒有那麽多的規矩。”
蒲團方位傳來了綠袍老祖的雄渾之聲,旋即蒲團之上頓時掀起了陣陣青煙,一個頭戴惡鬼面具,身裹寬松綠袍的身影,頓時映入了他們的眼簾。
《他就是綠袍老祖?》在看到那道身影之後,丁勉登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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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一變,心中更是掀起了一股滔天巨浪。
他竟然從此人身上感受到一抹極其隐晦的佛韻。沒錯就是佛韻,雖然那股氣機被綠袍老祖隐藏的很深,深的無迹可尋,但還是被他那變态的心神感知力給捕捉到了。最讓他感到吃驚的則是,此人身上居然還隐藏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兇狠魔氣。沒有動用冥王之瞳的他,居然勘察不出此人的修爲境界。
這等詭異的現象,讓他瞬間想起了兩個高大的身影。靈隐寺曾經的護宗法王,夜叉王與羅刹王。《嘶...難道此人與夜叉王、羅刹王一樣,也曾被佛宗渡化過?》
“那魔女被鎮壓在了最頂層。你們想要見她不是那般容易啊!”
綠袍老祖身影一閃,直接掠到衆人跟前。随即在衆目睽睽之下,他竟然伸手撩向了李秋盈額前的秀發。“啧啧啧...這小女娃相貌倒是出衆,老祖我甚是喜歡。你們可以辦你們的事去了,就讓這小女娃陪着老祖吧!”
“呵呵...想不到堂堂的綠袍老祖,竟然會是這等腌臜不堪之輩,真是讓人失望啊!”
就在綠袍老祖即将撩到李秋盈秀發的那一刻,丁勉寸步一出,直接擋在了李秋盈之前。
“腌臜不堪?”綠袍老祖聲音陡然提高了一倍,“哼...小子!你敢跟老祖這麽說話,嫌命太長了是吧!”
“呵...我的命長不長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若是敢碰她一絲,你必死無疑!”丁勉毫不畏懼地直視着與他近乎面貼面的綠袍老祖,眼中殺機一閃而逝。
李秋盈是他夫人,縱然她已經忘記了他,他也絕不允許任何一個男人碰她一下。龍有逆鱗,觸之即死。哪怕你修爲超凡,哪怕你勢力頂天,膽敢打她的主意,那便等着他丁進之的瘋狂報複吧!
“進之!”嶽思容滿臉堪憂地上前扯了一下丁勉的衣角,示意他不要沖動。
在她看來李秋盈已經與丁勉形同陌路了,二人沒有以後了。丁勉選擇在這個時候爲了李秋盈去得罪這詭秘莫測的綠袍老祖,實屬不智。
燕南天、李長生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别看他們有着仙道第七重的超絕修爲,但在綠袍老祖面前,他們連個屁都不敢放。敬重對方的輩分隻是其中之一,最讓他們忌憚的乃是這綠袍老祖深不可測的實力,與其瘋瘋癫癫的性格。若是惹惱了他,後果不堪設想。
中年美婦此刻也沒有說話,但她身上陡然迸發的詭秘氣機,卻是表明了她的态度。李秋盈是她的弟子,她絕不應許任何人欺負她。
“啧啧啧...這個小女娃看着也有幾分姿色。老祖我決定了,她們二人都得留下來陪老祖。否則...你們這些外來者,今日必死無疑。那魔女你們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綠袍老祖猛然一踏地面,一股吞天噬地的無上霸氣,頓時從其周身湧出。旋即他袖袍連動,伸出兩隻瞬息暴漲的手臂,直向怒目帶煞的李秋盈與嶽思容二人抓了過去。
“八部天龍護我周身,大威天龍出...”
“嘭...”
驚天龍吟剛起,一道人影被直接甩飛在了地上,是丁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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