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漢國,割據嶺南,定都興王府,與大楚國、東閩國接壤。南漢國可謂是一個極度封建與荒淫無道的王國。國主劉繼興在位期間,貪圖享樂,大肆建造宮殿,以金爲頂,以銀鋪地,以珠寶、水晶、琥珀、夜明珠爲裝飾品,勞民傷财十國堪稱第一。最爲令人發指的乃是整個南漢國的酷刑,灌鼻、割舌、肢解、剔骨、炮烙、烹蒸等變态刑具,可謂人神共憤。可以說,這是一個極度扭曲的王國,上至國主,下至百官氏族,終日驕奢淫逸,貪慕缥缈虛無的長生之道,終日活在這方充滿無盡兇殘與毫無人道的封閉王國,人心自然變得兇如惡鬼。
昔日的靈隐寺可謂漫山香客,梵音不止,而今卻是萬籁孤寂,一片蕭索,早已不複往昔歲月之峥嵘。南漢國能變成今日這般田地,乃是靈隐寺的悲哀,也是整個佛宗的悲哀,奈何心無善念者,佛陀難度,這或許便是靈隐寺本該經曆的一場磨難吧!
丁勉動用冥王之瞳,掃視着遠處一座座充滿怨念的都城,心中萬般不是滋味。“戾氣彌漫,怨氣沖天,靈隐寺沒落實屬必然,可悲可歎呢!”
空海不知何時站到了丁勉身邊,順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遠方,“阿彌陀佛...貧僧曾喬裝打扮,夜行王宮,欲殺那南漢國國主,可惜他身邊似乎有高人相助,僅僅一掌便将貧僧拍出了王城,若非貧僧有鎮寺之寶護身,那日便已經魂歸太虛了!”
“呵...高人?這稱呼未免有些太牽強了!依我之見,那人即便不是魔,也定然離魔不遠了。”丁勉嘴角不由泛起了一絲譏笑,如若他所料不錯的話,南漢之所以有如此慘像,與昔日鸠占鵲巢的司馬相如脫不了幹系。一縷身披袈裟的旱魃殘魂,若不污濁了這潭清水,那就有些反常了。“靈隐寺重開山門之時,便是這南漢回歸清世之時,沉寂數百年的佛陀,也該出世了!”
他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聲聲發人深省,字字直達本心,落入空海的耳中,後者不由渾身一顫,“話雖如此,可若是一旦被有心之人宣揚出去,我靈隐寺的最後一點聲譽,怕是難保了啊...”
空海也曾有過與丁勉一樣的想法,可每每要下定決心之時,最後皆是不了了之。南漢國境内的仙門,不止靈隐寺一宗,那些仙門雖然聲名不顯,卻與其他地域的仙門,有些千絲萬縷的聯系。成就一方宗門或許要經過數代宗門弟子的不懈努力,可若要毀掉一個宗門的名聲,隻需在一夜之間。
最爲可怕的是,那夜潛進王宮之時,他從王宮的一角,隐隐感受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仙靈之氣,然而還未等他動用心神之力,探查對方的底細,便被一方黑漆漆的驚天巨掌,給一掌拍出了王城之外。仙靈之氣,那可是九重仙阙之上的靈氣,而能身俱此氣者,多半會是仙朝的天官了,每每想起此事,他都是後怕不已。因此,事後的他着實不敢再冒着這個險了,自身身隕是小,可若是因此而緻靈隐寺于萬劫不複之境,他又有何顔面去面對靈隐寺的曆代祖師。
“呵呵...還有什麽比如今再糟糕的田地嗎?想要重開山門,靠的不是死守,而是破而後立!行将枯木的大樹,已經令世人,甚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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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門修士,忘卻了它昔日的遮天之景。我們要做的便是重新再培育出一棵足矣撐天的建木,一棵令諸天仙神都爲之忌憚的通天建木。相信我!師兄!這一天遲早會到來的!”丁勉似乎也看出了空海心中的顧忌,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徑直朝萬佛殿走去。既然已經入了靈隐寺山門,這曆代祖師的排位,還是要去祭拜一番的!
萬佛殿乃是靈隐寺弟子日常誦經之地,可惜昔日的那番昌盛之景,皆已成了昨日黃花,如今這空蕩蕩的禅院,隻剩下他與空海兩名弟子了,确切的說,還有四大獸王。
“妖皇!您來了!我等兄弟四人整天憋在這禅院之中,人都快變傻了!不若今日我們下山去塵世走一遭如何?”
剛一踏進萬佛殿,四大獸王便從佛像後面走了出來,空海雖然将他們帶到了靈隐寺,卻不讓他們去外界看一看,這讓對塵世生出無限好奇之心的四大獸王,私下裏沒少埋怨了對方,不過他們幾人也深知這是丁勉的意思,因此才沒有偷偷溜下山。否則,若是他們真想離開這靈隐寺,以空海的修爲,斷然攔不住他們。
“會有機會的,不過不是現在!你們幾人先給我在這裏潛心修禅,他日若靈隐寺重開山門,你們便是這寺内的護宗法王,若是連這等定力都沒有,日後怎麽跟着我征伐諸天?”
“什麽?妖皇!您不是開玩笑吧!就我們幾人這副德性,還靈隐寺的護宗法王?這靈隐寺未免也太...”
鐵棘鳄王話未說完,便被丁勉一副犀利的眼神,直接給頂了回去。“靈隐寺未免也太什麽了?繼續說啊!”
“額...妖皇,老鳄他不是這個意思,他是說我們幾人是...”一旁的紅衫驢王眼見事情苗頭不對,急忙出來打圓場。
“你給老子閉嘴!老子問你了嗎?”丁勉聲音陡然提高了一倍,淩厲的眼神,如一柄鋼刀般,冷冷地掃視過四大獸王,最後直接背過身形,将視線定格在了萬佛殿中央最大的一尊佛像之上。“這裏不是九幽極地,沒有你們想要的無拘無束,這裏是靈隐寺,無盡仙朝之下一方即将走向消亡的佛宗。一會我親自送你們出寺,你我兄弟之間的緣分,便到此爲止吧!”
此時此刻,他的心亂了,原本以爲四大獸王隻是尚未從昔日的獸王光環中完全走出,這才本能地起了一抹抵制入鄉随俗的心念,可如今看來他的确錯了。因爲他們骨子裏天生便不是一個安分的主,即使他勉強将他們推到靈隐寺護宗法王之位,日後也定會因此埋下禍端,與其如此,不若直接将他們遣送出境,免得将來兄弟反目成仇,那将會是何等的悲哀!
“噗通...”
“妖皇!您這是要趕我們兄弟幾人走嗎?我們知錯了!還請妖皇不要趕我們走!我們願意留下來潛心修禅,隻希望日後妖皇征伐諸天之時,将我們帶在身邊,縱使身隕,也不枉我們此生修煉一場啊!”
此刻,四大獸王全部朝着丁勉的背影跪了下來。他們還從來沒見丁勉發過這麽大的火,如今一聽對方要送他們出寺,立即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心生懊悔之下,一顆蠢蠢欲動的心,也随着這一跪,瞬間安撫了不少。他們需要一個将心完全靜下來,适應這孤寂禅院的過程,可惜此時的丁勉似乎并不想給他們這個機會。在野性與追求不斷摩擦、碰撞之下,他們毅然決然選擇了後者,因爲他們已經隐隐明白了未來的真谛,偏安一隅的沉淪,絕非他們心中所想,唯有征伐諸天的刺激與狂霸,才是他們未來真正要走的路。
“今日,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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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主的面,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是走,還是留?心猿意馬不适合這裏,我真正需要的是,能陪我一路堅定不移走下去的手足兄弟。我不想看到日後有一天,我們兄弟之前相殘的畫面...”丁勉緊閉着雙眼,心中不斷地叩心自問,自己是不是對他們太過殘忍了?
隻是若不這麽做,将來他辛辛苦苦建立的基業,很有可能會因此而土崩瓦解,這不是他所想看到的。既已決定做一位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無上仙枭,那麽從此刻起,他便要以一個仙枭的心态,去看待任何的問題,去謀劃、布局未來的一切,如此他才有可能會真正擁有權傾仙朝的那一天。
“吾等誓死追随妖皇!”
“吾等誓死追随妖皇!”
“吾等誓死追随妖皇!”
寂靜的禅院之中,回蕩起了陣陣直達天聽的呐喊...一股股滔天的戰意與殺氣,順着整個萬佛殿,向禅院迅速擴散而去,與昔日的佛韻昌盛之景,俨然形成了兩個極端。
“阿彌陀佛...你們這是要拆了整個靈隐寺嗎?還不快快給貧僧住口!”空海黑着一張臉,從殿外走了進來,一個本該佛光普照的寺廟,眨眼工夫卻變成了一方殺意沖霄的軍營,這讓他如何能接受的了...
“額...空海大師...”四大獸王一見空海咬牙切齒地從外面走了進來,立馬尴尬的閉上了嘴巴。但是他們卻沒有絲毫要起身的意思,因爲丁勉還沒有給他們明确的答複。
空海顯然也從中看出了一些門道,微微掃視了跪地不起的四大獸王一眼,旋即走到丁勉近前,“師弟!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給他們一個重新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還愣着幹什麽?都給老子起來!一個個還獸王呢!真他娘的不省心!”丁勉轉身狠狠瞪了幾人一眼,臉上卻是隐隐多出了一絲尴尬。在萬佛殿逼人宣誓,恐怕他也是開天辟地獨一份了吧!
“這麽說您是答應讓我們留下來了?”
“别他娘的窩在這礙眼,趕緊從老子面前消失...立刻!馬上!”丁勉話音一落,萬佛殿中立即掀起了一陣狂風,眨眼之間,大殿之内便沒了四大獸王的身影。
“呵呵...誰能想到昔日名震九幽極地的四大獸王,在你丁進之面前,竟會是這般膽小!”空海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我已經給其他兩位師弟發了宗門令,相信過不了兩日他們便能回來了!屆時我們再好好籌劃一番靈隐寺的未來...”
“好!也該是時候見見他們了...”
給佛像一側的曆代祖師與諸佛像上了柱檀香,丁勉便在空海的指引下,來到了藏經閣下。身爲靈隐寺的弟子,若不精通佛法典籍,傳将出去,豈不是令人恥笑...
剛一推開藏經閣的大門,一股濃濃的黴味,瞬間撲鼻而來,顯然這裏已經很久沒人打理了。一座座裝滿經書的書架上,布滿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他随手抄起一本泛黃的經書,輕輕扶去上面的灰塵,便翻閱了起來。
“嗡嗡嗡...”就在此時,一抹金光突然自其頭頂閃現而出,旋即滿屋子的書架,在這一刻全部變的晃動不止。一縷縷肉眼幾乎難以察覺的金色細絲,從書架上的經書鑽出,争先恐後地向他頭頂上方的那抹金光飛速閃去。
“恩?是那本《金剛般若真鑒》?”丁勉心中不由一顫,滿是不可思議地向懸浮在其頭頂的《金剛般若真鑒》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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