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凝結出琴膽之人,才可以真正發揮“綠绮”的功效。昔日司馬相如僅僅隻用了七日,便将久患頭風之疾的天漢武帝劉徹徹底治好,其中韻味,稍加思索便可呼之欲出。而欲凝結琴膽,首先要做的則是明心見性,直視本心,如此才能感知天地之五音,從而音通天地。
隻是此刻突然傳入他耳中的《怨郎詩》,非但沒有卓文君當時心亂如麻下作出此詩的惆怅心境,反而處處透露着一股哀怨天地、欲撕蒼穹的無邊戾氣。如此詭異之勢,如一位沖棺而起的千年枯屍般,剛一出棺,便将自身的滔天怨氣籠罩住了整方冰封天地,端得是駭人至極。
丁勉狂壓着心神的不适,将祭出的三陰戮魂刀橫在了胸前。此地除了他之外,便隻有沉睡與此的魃了。如若他所料不差,發出這哀怨之聲的東西,即便不是魃本身,也必是它以怨氣催發出來迷人心智的手段了。“何方妖孽,還不快快顯出原型!”
被詭秘氣機籠罩住的丁勉,此時才得以看清這方牽扯無盡怨氣與戾氣的冰封世界。這裏的一切便好似一座用血冰打造出的小型宮殿般,俨然已經脫離了無邊的血海。
一方巨大的青銅棺椁,詭秘莫測的躺在血冰宮殿中央,其上更是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古怪異獸,有些是《山海經》中記載的一些消失已久的異獸。有些異獸,古籍之中也未曾有所記載。
絲絲寒氣順着青銅棺椁的細小縫隙溢出,飄入空中彙聚成了一股股變換莫測的詭異白霧,給這方詭秘莫測的血冰宮殿,更是平添了幾分陰森恐怖之感。
“桀桀桀…汝竟敢擾亂本君的清修,不錯!你很不錯!”又一道比方才還要陰森的男人之聲,響徹在了此方天地。旋即,一道陰紅如血的身影憑空出在了血冰宮殿之中。
此人身高與丁勉相仿,身着一襲極度駭人的血色長袍,頭頂之上帶着一方血色之冠,一張青黑相交的臉雖五官分明,卻是煞氣逼人,讓人視之不免生出一種心驚肉跳的驚恐之感。
半閉半睜的兇眸,猶如兩口緩緩流轉的黑洞,隐隐浮現出一抹吞天噬地的兇悍氣機。尤其是他眉心處所烙印的一方指甲蓋大小的古怪符文,似一尊濃縮至千萬倍的荒古魔神般,無盡戾氣從中溢出,攝人心魄間,更有一種毀滅天地的邪韻流轉其上,着實恐怖至極。
此人所穿的血衣風格,與普通儒士服一般無二,隻不過一身怨氣、煞氣臨身的他,更像是一個自萬丈魔窟中走出的血衣書生般,毫無浩然正氣可言。
丁勉眯着一雙眸子,滿臉忌憚的望着此人,這人身上的恐怖氣機,與鸾桐兮身上的缥缈意境相比,可謂是深淵對九天。雖意境不同,其中所牽扯出的氣機卻是令人不寒而栗,比之前者隐隐流露出的天地道韻,更爲醇厚。【嘶…好恐怖的氣機,這人的實力絕對要在鸾桐兮之上,此番怕是要兇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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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雖然有些驚恐,但是丁勉卻沒有表現出一絲的膽怯。因爲他知道,恐懼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面對一座魏巍高山,心生頹廢隻會讓自身變得更加懦弱,唯有一往無前的攀岩,他才有機會翻過這座天塹般的高山。
“看前輩的裝扮,生前也是一位熟讀經史子集的讀書人,爲何死後會成了這般模樣?”丁勉不用聲色的暗暗将地獄火蓮運轉至了右手掌心,這是他目前最具攻擊力的神通了。
“桀桀桀…經史子集?那是隻有窮酸腐儒才會去涉獵的大道高義,我司馬長卿一生隻追求真我。生前本君被人算計至死,沒想到死後卻有機緣踏入屍修之路,蒼天待吾不薄啊。”血衣書生兇光畢露的直視着丁勉,仿佛看到一件稀世珍寶般,恨不得立即上前将之握在手中。
“十六年前,本君誤信小人讒言,屍魂被人暗中下了禁忌,緻使本君的屍魂無法與屍身完美融合。而今你來的正好,本君便用汝的魂魄去沖開那道禁忌,如此本君才算稱的是永生了!桀桀桀…”
方才那道怨氣沖天的凄厲女聲,對丁勉的心神沖擊不可謂不大。也不知這血衣書生,使用了什麽手段,竟然将渾身的怨氣融入了那篇惆怅的《怨郎詩》之中。雖然在短暫的失神後,他從中脫離了出來,但是他的心神仍舊沾染上了一絲滔天的怨氣。這種怨氣如蛆附骨般,時刻萦繞在他心神深處。若不是他心性定力還算可以,此時的他極有可能已經淪爲一方行屍走肉了。
丁勉雙眸頓時一縮,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你是司馬相如?”
長卿,乃是司馬相如的表字,而血衣書生口口聲聲自稱司馬長卿,再兼之方才那道凄厲女聲以滔天怨氣念出的那首《怨郎詩》,如此這血衣書生的真正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此人不是司馬相如還能有誰?
隻是令他想不到的是,昔日那個才華橫溢的絕世琴師,爲何會淪落至此?魃雖然稱得上是不死不滅,但是這種以屍控道的修行法門,已經偏離了正統的仙道,鬼道。或許應該稱之爲邪魔外道更爲恰當,并且還是魔中之魔。
“司馬相如?呵呵…本君可不是那個隻知風花雪月,沒有一絲霸道與果敢的懦夫!生前的司馬相如是他,而今的司馬相如卻是本君!好了,本君沒工夫在這與你扯皮!此刻被你吸入體内的旱魃屍氣,想必應該已經開始暴動了。桀桀桀…認命吧!小子!”
此言一出,丁勉充實的魂體猛然間一顫,其内似乎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撕咬,穿梭一般,無盡劇痛随之從其腹部傳來。那撕裂三魂的無盡劇痛,仿佛一柄鋒利的尖刀,正在極速的分割着他的魂體。這股突如其來的絞痛之感,痛的他幾乎昏厥過去。
強忍着無盡劇痛,他将心神融入了魂體之中。此刻他的魂體内,赫然浮現出了一縷縷紫色的細絲。這些紫色細絲如密密麻麻的蜘蛛網般,在其體内以迅雷不及掩耳編制而出,頃刻之間便已布滿了他的魂體。
“這是什麽?”突如其來的魂體異變,讓丁勉情不自禁的生出一股重重的無力之感。他方才吸收的分明便是司馬相如魃體所牽扯出的陰煞之氣與血煞之氣,并且還是由十方聚煞引靈大陣提純之後,才反哺給他的。若是有異樣的氣機,他魂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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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十方聚煞引靈大陣應該能同化了才是,可偏偏爲何這些紫色細絲會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體内?
“噗嗤!”就在丁勉心神失守之際,司馬相如的一隻青黑大手,轉瞬之間變大了四五倍,狂掀着滾滾怨氣與煞氣,如一隻荒古魔神的巨手般,赫然捏住了丁勉的魂軀。
“桀桀桀…意外吧!你體内的聚煞陣本君看得是一清二楚,也不知你這小子究竟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能得到這種精妙的修煉之法。可惜被你吸入體内的旱魃屍氣,乃是本君潛伏靈隐寺多年,吸收衆生願力之後,結合自身屍氣所修成的願力屍氣。别說是你,縱然是這方仙朝的至尊巨擘,也休想察覺出分毫。爲了得到衆生願力,本尊可是青燈古佛,足足僞裝了三十六年的和尚啊!”
司馬相如眨了眨淩厲的兇眸,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絲亢奮之色。“桀桀桀…這些靈隐寺的和尚竟然不知道本君這個主持,竟然是一個披着袈裟的魔?哈哈哈…當真是修佛修到狗身上去了!”
“你一個魔頭竟敢吸收衆生願力?就不怕遭天譴嗎?”
佛祖講經說法四十九年,應得度者皆得度。魔王波旬看到釋迦牟尼佛度了很多人,心裏很不舒服,他來見佛,請佛趕快涅盤:“你度了那麽多人了,可以涅盤了。”
佛祖覺察到自己與娑婆衆生的緣分已到,就答應了波旬的請求。魔王波旬說:“你涅盤後,我一定要破壞你的佛法。”佛說:“佛法是正法,沒有任何力量能破壞。”
魔王波旬說:“呵呵,正義永存,邪惡也不會消失。你在世時也不是人人都信仰你,我的徒子徒孫不也很多嗎?人性本惡,學壞容易學好難。你入滅之後,信仰你的人會越來越少,信仰我的人會越來越多。”
佛說:“你破壞我的佛法對你沒好處。佛光是普照之光,照耀着善良的人,也照耀着邪惡如你之人。如果正法時代一旦結束,你的福報也就完了,等待你的就是無間地獄,你會在地獄中受無量種種苦。”
魔王波旬:“我知道佛祖是不說謊的,但是,佛祖你也知道命由心造。我會設法避免地獄之苦的。”佛說:“多行不義必自斃,哪裏能避免得了!”
魔王波旬:“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爲心。波旬亦無常心,以百姓心爲心。在順應百姓方面,佛祖你是比不上我的。你戒律森嚴,極力強調貪欲的危害,教人遠離貪欲。而我順應百姓的欲望,滿足百姓的欲望。衆生沒有貪欲那裏有我波旬?”
佛說:“我有佛經留世。”魔王波旬:“經典是死文字,要教化衆生,還是需要人來解釋。”佛說:“我有僧寶留世。”魔王波旬:“你要教化衆生得引進新人吧。你老人家不會拒絕我的弟子接受你的教誨吧。”
佛說:“不會。”魔王波旬說:“到你末法時期,我叫我的徒子徒孫混入你的僧寶内,穿你的袈裟,破壞你的佛法。他們曲解你的經典,破壞你的戒律,以達到我今天武力不能達到的目的……”
佛祖聽了魔王的話,久久無語,不一會,兩行熱淚緩緩流了下來。魔王見此,率衆狂笑而去。佛對波旬說:“末法時,我将率弟子脫掉袈紗走出寺廟,一世修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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