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寒徹骨,然則此時的丁勉卻仿佛未曾感受到一般,一經沒入這方猶似冰川初融的血海,整個人的心神如蛟龍入海般,不斷地向血海深處狂湧而去。
與雙頭寒螭第一次交鋒之時,他便感應到了那抹蠢蠢欲動的滔天戾氣。也正是因爲那抹近乎于荒古魔神出淵所崩發出的冰凍天地之勢,才會讓他生出一種深深的無力之感。以至于在面對雙頭寒螭這等千年兇物之時,他已經失去了平素裏一往無前的勇氣,還因此差點被其扯入魃所在的冰封世界。
非是他定力太弱,恰恰說明這潛藏在長形之物中的魃,已經強大到了可以控制天地意志的地步。仿佛在這方無盡血海之中,它才是主宰一切的王。沒有人可以忤逆它的意志,也沒有人可以撼動它的王者之氣,這便是魃的意境領域。
然而此時的丁勉,在生命真正受到威脅的那一刻,心中的那抹恐懼之意,已經被他完全丢到了九霄雲外。沒有退路可言,不成功即成仁。
很快他便來到了無盡血海之底,周圍的氣機依舊是寒意封神,隻不過那冰封世界中所溢出的滔天戾氣卻已消失匿迹。這讓已經做好萬般心裏準備的丁勉,隐隐有種撲空的驚愕感。
【難不成方才隻是因爲自己心神過于緊繃而出現的幻覺?或許鸾桐兮說的對,其實魃一直都在沉睡,而那抹吞天噬地的無上戾氣,也是我想象出來的産物?】丁勉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的向冰封世界靠去。
每靠近冰封世界一步,腐蝕他魂體的至陰至寒之氣便會濃郁上一分。這些不斷向四周擴散的至陰至寒之氣中,除了攝人心魄的冰封氣機之外,還蘊含着大量精純的陰煞之氣。不用想,丁勉也知道,這正是魃自身以及被其控制的血煞礦靈,所溢出的森寒氣機。
此刻,他要做的便是在魃毫無察覺之下,将這裏能吞噬的陰煞之氣,全部掠奪入體,毀掉魃身體本源的同時,壯大己身的魂炎之力。
無聲無息間,他悄然開啓了隐藏在體内的三座十方聚煞引靈大陣,一股股極度精純的陰煞之氣随之湧入了三座大陣之中。同時精益求精下,又通過三座聚煞大陣流入他的魂體,反哺給了微乎其微的魂炎之力。
此時的丁勉并沒有讓三大妖魂真靈控制着十方聚煞引靈大陣組成三才陣,他怕牽扯氣機太過霸道,會因此而驚動陷入沉睡的魃。
殊不知,在他頭頂上方一丈處,正有一個血影在暗中看着這一切。如果此時有人看到這個血影,定然會驚恐到三魂驟失,因爲這血影的外在輪廓與人無異。
此人渾身被一層厚厚的血水所覆蓋,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機與這無盡血海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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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如出一轍。丁勉之所以沒有發現這道血影,皆是因爲他靠的乃是心神感應之力,在這方無盡血海中,他隻能靠心神之力感知氣機,卻不能像在外界一樣可以用雙眸觀之。
此時此刻,丁勉近乎枯竭的魂體,便好似久旱逢甘霖的幹枯河道般,貪婪的吸收着周圍無窮無盡的陰煞之氣。
一步,兩步,三步…
在其距離冰封世界不足半丈之時,他體内的魂炎之力,已經完全恢複到了巅峰的狀态。這種久違的充實感,便好似注滿水的大缸般,讓人不由生出一絲難以言表的踏實與厚重。
隻是這完全恢複過來的魂炎之力,似乎還參雜了什麽别樣的氣機。至于這股别樣的氣機究竟是什麽,一時之間丁勉又難以追根溯源,全當是這裏陰煞之氣太過冰寒的緣故。
【快了!馬上便能靠近冰封之門了!屆時隻要我将這方世界的陰煞之氣全部吸收掉,那麽隐藏在此處的魃,便會徹底成爲一具行屍走肉。雖有駭人之軀,卻無噬人之力,如此則大事可成矣!】
随着三座十方聚煞引靈陣的高速運轉,周圍的血水開始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全部朝他的魂體彙聚而去。刹那之間,原本沉寂萬年的血海之底,赫然旋起了一方鬥大的漩渦。
丁勉體内的魂炎之力也是越來越雄渾…越來越雄渾。
“滴答…滴答…”
忽然,一道水珠滴落的聲音響徹在了他的心田。這清脆悅耳的水滴聲,便好似九阙天籁之音,給人帶來心神恬然的同時,又将玄之又玄的大道意境傳遞給了世人。
“魂力化液?這怎麽可能?”丁勉心神頓時一驚,旋即分出一部分心神暗暗向魂體内部觀去。
但見火焰升騰的魂體之内,一滴滴黑色的液體滴落而下。這些滴落而下的黑色液體,好似受到了某種強大氣機的牽引,在其體内快速的彙聚,隐隐有一種滴水成塘的趨勢。
【嘶…這竟然是神關境大圓滿,魂力化液,半步跨入陰神境的前兆!怪哉!怪哉!我的三魂已經脫離了肉體很長一段時間了,此刻竟然在沒有魂海的狀态下,自行化液,端的是不可思議!】看到體内的魂炎之力凝液滴落,丁勉心中是即有歡喜也有憂愁。
歡喜的是他體内的魂炎之力已經到了凝氣化液的地步,這便說明他的實力又向前跨越了一大步。
憂愁的則是他走的乃是神魂之道,《明王聖魂經》這篇修煉法門對魂魄要求極其苛刻。在凝結陰神之時,必須要保持三魂之力與七魄之力的絕對平衡,否則便會因爲三魂七魄失衡,從而導緻陰魂不穩而奔潰。屆時魂魄受損是小,若是因此而一命嗚呼,他連輪回轉世的機會都沒有了。
被迫刻畫陣法的三魂,已經打破了這之間的平衡之道。而此時他脫離肉體的三魂,又跨入了凝氣化液的地步,使得他的三魂與停留在肉體内的七魄之間的差距是愈來愈大,這無疑于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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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聚陰神的道路上,安置了一道天塹。這如何不讓他堪憂?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辦法總會有的。爲今之計,還是要将這裏的陰煞之氣完全吞噬掉才是王道!”念及此處,丁勉甩了甩淩亂的思緒,繼續向冰封之門靠去。
還有三步…兩步…一步…
【呼…終于觸碰到這方冰封之門了,接下來便是最危險的時刻了!】丁勉情不自禁的伸出雙手,便要去觸摸那道毫無流動氣機的冰封之門。隻要進入冰封世界,他便能真正的接觸到潛藏在長形之物中的魃了。
然而,就在他将手放到冰封之門的那一刻,突然從其頭頂傳來了一股驚天的力道,電光火石之間便禁锢住了他。旋即,這股驚天之力牽扯着他的魂體猛然向前一擲,隻聽“咔嚓…”一聲爆響,丁勉整個人如遭雷擊,其人也在心神恍惚之中,踏入了冰封世界。
“一别之後,二地相思。隻說是三四月,又誰知五六年。七弦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九曲連環從中折斷,十裏長亭望眼欲穿。
百思想,千系念,萬般無奈把君怨。萬語千言說不完,百無聊賴十倚欄。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仲秋月圓人不圓。
七月半,秉燭燒香問蒼天。六月伏天人人搖扇我心寒。五月石榴似火紅,偏遭陣陣冷雨澆花端。四月枇杷未黃,我欲對鏡心意亂。急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轉;飄零零,二月風筝線兒斷…”
與此同時,一道凄涼的女聲,如平底驚雷般,陡然傳入了他的耳邊。
“怨郎詩?”丁勉心神頓時一突,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一股令人極度驚恐的氣機,瞬間将他包裹了起來。
熟讀四書五經的他,自然對詩詞一道甚是了解。每每讀到那些流芳百世的凄美愛情詩,他心中總是升起一種難以釋懷的傷感。
這正是昔日卓文君傷心之下,寫下的一篇千古絕唱《怨郎詩》。
說到卓文君,不得令人想起昔日那個才華橫溢的天之驕子司馬相如,琴挑文君的典故。
臨邛富人卓王孫得知“(縣)令有貴客”,便設宴請客結交,相如故意稱病不能前往,王吉親自相迎,相如隻得前去赴宴。
卓王孫有位離婚女兒,名文後,又名文君。因久仰相如文采,遂從屏風外窺視相如,司馬相如佯作不知,而當受邀撫琴時,便趁機彈了一曲《鳳求凰》,以傳愛慕之情,因司馬相如亦早聞卓文君芳名。
文君聽出了司馬相如的琴聲,偷偷地從門縫中看他,不由得爲他的氣派、風度和才情所吸引,也産生了敬慕之情。宴畢,相如又通過文君的侍婢向她轉達心意。
于是文君深夜逃出家門,與相如私奔到了成都。卓王孫大怒,聲稱女兒違反禮教,自己卻不忍心傷害她,但連一個銅闆都不會給女兒。司馬相如的家境窮困不堪,除了四面牆壁之外,簡直一無所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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