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龍象般若功》第一重,無論是對身體的掌控,亦或者氣力的運用,都讓丁勉對此有了更深一層的感悟。
神魂主修意境,迎合天地之威,借天地之勢,狂碾天地萬物。而肉身成聖之道,卻是反其道而行之,以開發身體爲修煉大道,奉行我即是天的行事準則。
是矣,在一龍一象之力,自其體内衍生而出的那一瞬間,丁勉渾身仿佛有用不完的氣勁,霸力突發之下,這才有了脫困而出的機會。而他也因此看清了震天印的真正意義之所在——鎮妖…
在他爆發全力去沖擊震天印的一刹那,附于其體表之上的妖魂妖魄,以及右臂之上因吞噬龍血而化鱗成蛟的逆鱗妖力,皆對壓在他身上的震天印,沒有絲毫的作用。
丁勉完全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之所以能撼動震天印,靠的便是自身突然增幅的筋骨之力,而并非那些給他帶來無盡欣喜的魂魄、逆鱗之力。
若非靠着那股不屈不撓的狠勁,臨陣強修《龍象般若功》,爲了佳人的貞潔恐怕此時的他,委曲求全之下,已經将《明王聖魂經》和盤托出了。
即使知道這一切皆是祁仁禮的攻心之計,他也隻能照做,畢竟李秋盈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永遠高于一切。
而丁恒便是此間事作的劊子手。丁修儒父子二人奪他古琴,燒他草屋,甚至幫人取他魂魄之事,念及同宗之情,或許他還可以原諒。
可此刻丁恒竟然色迷心竅的欲亵渎佳人,丁勉豈能容他。此乃丁勉之底線,無論誰敢打她的注意,都必須做好被殺的覺悟。龍之逆鱗,觸之必死…
沒有心生不忍的慈悲,沒有包容萬物的胸襟,這一瞬間,丁勉心硬如鐵的一拳爆出,九蛟之力覆蓋下的粗壯右臂,再加之滾滾黑氣纏繞下的九嬰妖魂恐怖的吞噬之力,盡皆不留餘力的直沖丁恒而去。丁恒不死,難消他心頭之恨。
原本還嘴角邪笑的丁恒,頓時吓的三魂移位,兩支張開的胳膊陡然一僵,滿眼的驚恐之色,“師尊,救我!”
衆人皆是心中一驚,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方才還掙紮無果的丁勉,此刻竟能沖破金印的束縛,直接殺向了丁恒。隻是他們離丁恒還有着距離,縱使祭出了自身法寶,亦是來不及将之救下了。
“賊子,爾敢!”
刹那之間,祁仁禮當即爆喝一聲,真元湧動間,身影赫然一晃,一抹飛劍射向丁勉後心的同時,祁仁禮也随之向丁恒所站的位置瞬移而去。
“哼…即便是死,小爺也要手刃了這個雜碎…”
殺心已起,至死方休。丁勉絲毫沒有顧及來自身後的危險氣機,心中發狠之下,鐵拳依舊去勢不減。因爲他知道,此時若不殺死丁恒,或許便再無機會了,祁仁禮是不會輕易讓他逃脫此地的。
至于遲遲沒有派人來接他的張繼,如今他是等不了,或許下一刻他便會身首異處,但是在死之前,這丁恒必須殺掉。
“啊…”
一聲凄慘的慘叫之聲,堪堪隻發出可一半聲響,便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鴨般,慘叫之聲戛然而止。
“嗯?”
丁勉揮出去的拳頭,陡然一落空,整個人瞬穿過了丁恒所站的位置,直接順出了一丈之外。
“你們不該打這女娃的主意!”
就在此時,一道類似于鐵器摩擦所發出的沙啞女聲,頃刻間自虛空傳來,祁仁禮情急之下射出的飛劍,也在此時被一隻體型巨大的鐵背甲蟲,堪堪擊落而下。
話音剛落,一位身着青灰獸皮,頭插孔雀五彩羽,赤腳面紫的中年美婦,從天而降,眨眼間便落到了李秋盈身邊。
李秋盈驚得是合不攏嘴,在她的潛意識裏,能做到如此行徑之人,恐怕也隻有傳說中的仙人了。
“你是何人?爲何要插手我白雲觀之事?”
祁仁禮眼神瞬間一凝,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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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忌憚的盯着來人,一張面色如玉的臉,轉瞬間變得陰晴不定起來。
丁勉不由爲之一驚,瞥了眼從天而降的美婦,心中赫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脖頸附鱗,身着怪異,渾身黑氣纏繞,身上更是閃耀着斑斑移動的黑、紅光點。且整個人猶似一隻滔天妖物,雖靜立于此,卻又如張開血盆大口的荒古異獸般,眼神冷漠的不參雜任何人類情感,兇威蓋世下,隐有撕裂蒼穹之勢。
更甚至,丁勉完全看不透她的修爲及跟腳,似妖非妖,是人卻又沒有丁點人該有的氣機,端得是詭異至極。
再看方才丁恒所處的位置,哪裏還有這雜碎的半點身影,唯有一副被啃齧的支離破碎的骸骨,和密密麻麻、不斷蠕動的黑、紅甲蟲遺留在地。
這是毒物!
丁勉心神霎時一緊,暗道一聲,好恐怖的氣機與煞氣。
白雲觀衆人皆驚,一副見到天外魔神的眼神,一張張殺氣騰騰的臉,像吃了死蒼蠅般,甚是難堪!
“巫雲山上還能有哪個宗門?”
紫面美婦冷冷的瞥了祁仁禮一眼,随即又冷漠的從丁勉身側掃過,口中發出一陣似秋風掃葉般“嘩啦嘩啦”的古怪聲響。
但見密密麻麻到駭人心神的黑、紅甲蟲,如海水退潮般,盡皆向美婦飛去,轉眼之間便化爲了一抹抹的光點,散落于她身體各處。
“你…你是巫門的人?”
祁仁禮白眉猛然一挑,瞬間大吃一驚,繼而沉聲道,“我白雲觀一向與你們巫門井水不犯河水,爲何今日要下如此重手?此事我定會說給山兒,他若得知…”
“夠了!若不是看在祁山真君的薄面上,你以爲你還能活到現在嗎?”紫面美婦當即素手一揮,硬生生打斷了祁仁禮後續之言。“本尊來就是知會你一聲,這女娃本尊要帶走!”
古怪絕倫的裝束,霸道無雙的言語,詭異莫測的手段,這便是巫門的修士嗎?
丁勉聞之,一顆苦不堪言的心神,頓時生出了萬丈豪情。這才是我輩修士該有的霸淩之姿,他日若踏青雲阙,蕩盡仙途蠅狗輩!
“不行!這女娃乃我白雲觀欽點要犯,你不能随便将其帶走!”祁仁禮頓時如被踩到尾巴的狸貓般,怒不可止的緊緊盯着紫面美婦,繼而大手一揮,衆人便将之圍了起來。
“哼…本尊欲行之事,豈容爾等在此阻撓!既然爾等真不知死活,那便沒必要留餘世間了!”
紫面美婦當即冷笑一聲,身上黑、紅光點驟然從其身上飄出,頃刻之間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衆人掠去。
衆人見此,紛紛握緊手中法寶,一副如臨大敵之色。
丁恒死時的凄慘場景,如蛆附骨般,盡皆回蕩在衆人腦海之中,無不沖擊着衆人心神。此刻,這美婦竟然再度出手,欲取衆人性命,他們如何不心驚膽寒。
自上古以來,仙門之中便流傳着“非凡非仙非妖魔,巫門詭秘不能惹”的說法。巫門,準确說它不屬于追求長生大道的仙門之列。
相傳,遠古時期有一族群,不但精通煉體、元素奧義之道,便連驅蟲養蠱之術,亦是造詣非凡。
昔日妖帝、妖皇與十二巫族大能,爲争奪荒古控制權,争鬥數月不休,最終紛紛身化天地之道韻,魂歸太虛。當時的荒古大陸可謂是哀鴻遍野、血流成海、屍骨堆山、怨魂無盡。
自此,人族在古仙道的幫助下,漸漸崛起,而付出的代價便是永遠信奉那些所謂的仙道大能,以信仰之力,助他們修行大道。
後,天道巨變,古仙道爲奪天地氣運,手段盡出,争端再起,弱小的人族因此也遭到了池魚之殃。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爲刍狗”便是在那時流傳而出的。一時之間,整個人族聚集之地形同煉獄,生命之脆弱,猶如被狂風碾折後的百花,雖香味猶存,卻已不複昨日之峥嵘。
眼看着人族便要種族絕滅,滋有人族大能橫空出世,帶領日趨西山的人族逃出了仙神世界,建立了文明國度。最後更是以人族之氣運,凝練出了九鼎,分别投入到了八方山河,永護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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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脈不滅,史稱禹皇渡世。
而後,三皇五帝出,人族逐漸建立了自己的一方文明體系,百家争鳴爆發,人族也因得天獨厚的繁殖速度,成爲了天地間的寵兒。十不存一的巫族,也在那時徹底退出了荒古世界,來到人族文明國度,與人族通婚繁衍,才勉強保留下了一絲血脈,巫人自此誕生。
然而血脈稀釋的巫人,體魄無法與真正的巫族相比,故而也隻能退而求其次,擇其一法而傳承研習。荒古巫族的無上傳承也因此而遺失大半,隻堪堪保留下了驅蟲養蠱與自然之術(元素之道簡化而成)等末技傳承。
因而自荒古遺留而下的巫族殘支,巫人一脈,最終成了專爲曆代帝王占星蔔卦、趨吉避兇、祭天司地的使徒。由于巫蠱之術,向來詭異莫測,又極易把控人之命輪與心神,長生無門下,富貴榮華的紙醉金迷,逐漸迷失了巫人一脈的心神,巫人一脈也因而淪爲了後宮争寵中的劊子手。
金烏東升,玉兔沉西,王朝興衰更替,乃亘古不變之則。沒有永恒的王朝,隻有不滅的族群。每個王朝都有着它獨特的曆史文化與尊崇,而每一位國主的喜好與推崇,都直接關乎着王朝之風貌與黎民之禍福。
巫人一脈可謂是,興于軒轅之初,盛于南北之風,衰與天隋之末。
時至天隋末年,群雄爆起而逐鹿中原,巫人一脈及天隋王室,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之鼠。各方諸侯皆打着匡扶正義,爲民造福之高義,聯合一幹方外修士,将巫人與天隋王室一脈,圍攻與西川,損兵折将無數下,終将天隋餘脈及巫人一脈完全覆滅于鳳鳴山。至此,天隋滅,巫人一脈也随之成了昨日黃花。
當時的巫族長老向問天,早在天機混亂之時,便已推算出巫人一脈日後會有亡族之危。爲保留最後一絲巫人火種,他便提前将驅蟲養蠱與自然術修之法,盡數傳于了幼子向雨田,并送其至吐蕃天幹寺避禍。
堪堪不到十歲之齡的向雨田,在得知族群盡皆被滅之後,便以斷掌起誓,此生定滅盡當日參與其中的仙門群宗。原因無它,若非這些仙門修士使用秘法将巫人一脈困于鳳鳴山,單憑土雞瓦狗般的各方諸侯,是不可能将之傾巢覆滅的。
在其加冠之年,向來天資聰慧的向雨田,更是結合了天幹寺的曆代佛法典籍、修煉法門,以及巫人一脈的悠久傳承,創出了适合人族與巫人皆能修煉的《佛骨生巫大法》。
偷偷吸食了上百顆涅槃歸極的高僧舍利後,向雨田憑借祖上傳承下來的巫蠱奧義,将自身五髒六腑連同四肢百骸,硬生生練成了震驚天人的千巫萬蠱之體。
待其功成之日,天空黑雲如滾滾怒濤般,盡皆狂壓于天幹寺上空。很快天降滅世神雷,向雨田爲保天幹寺不失,便化身萬千蠱蟲,朝漫天神雷直迎而上。眨眼之間,便将天空中的雷氣盡數吞沒。其勢之霸道,端得是上古魔神在世,悍勇無雙。
卧薪嘗膽十幾載,今日當掌仙途權。
不滅昔日仙門狗,妄流巫人前聖血。
僅僅不到一日光景,當日參與圍剿巫人一脈的衆仙門,盡皆淪爲了白骨支離的廢墟。一時之間,向雨田之名,頓時響徹在了仙門之流。
而後,向雨田以鳳鳴山爲根基,創建了巫門,開始了他争伐萬千仙門的霸業,人稱巫帝。鳳鳴山也被當時臣服在巫門之下的修士們,尊稱爲了巫雲山。至此,巫門大興,而向雨田在傳下巫門道統之後,便消失匿迹了。
仙門曾有傳言,向雨田随着無盡歲月的蹉跎,早已化爲一方白骨,畢竟巫門不修長生之道;也有修士傳言,此人已掙脫這方世界的束縛,進入了更高等級的域界;還有人傳言,向雨田因修煉巫蠱之道,不甚被蠱蟲反噬,以至于走火入魔之下,自封在了巫雲山。
無論哪種言論,這些在得到喘息之後的仙門,沒有一宗敢打巫門的主意,畢竟巫帝向雨田的威名,可是整整影響了一個時代。
而今,巫門雖已淡出了仙門世界,但其彪悍無雙的滔天戰績,詭異莫測的攻擊之法,卻是早已深入仙門各宗人心…
眼瞅着這些黑、紅蠱蟲便要觸及到白雲衆人,祁仁禮臉色登時大變。在宗門顔面與生死之間,他果斷選擇了妥協。
“且慢!老夫答應你便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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