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歐陽南又來到狄紫萱墳前,将周圍雜草清理幹淨,又從四周采摘了一束顔色各不相同的花朵放在墳頭上。做完這些,突聽身後一個聲音幽幽地道:“歐陽哥哥,你又想萱姐姐了?”
歐陽南見單玲兒來到,沖她微微一笑:“沒什麽,就是過來看看,我們到木屋那邊去吧。”
兩人走向木屋,一路上單玲兒沒有默然無語,待走到木屋跟前,這才說道:“歐陽哥哥,山裏有個地方發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哦?”歐陽南心裏一驚,“發生什麽事情了?”
單玲兒道:“歐陽哥哥可知道三河寨?”
“三河寨?知道啊,這是外圍群山中人口最集中的地方,好像有幾十戶人家吧,嗯?難道三河寨出事了?”歐陽南急切地問道。
“三河寨是出事了。本來外人并不知道,三河寨的人也不敢對外說,但現在還是傳了出來。”
“玲兒,你就别賣關子了,快說是怎麽回事!”
單玲兒道:“據說三河寨附近出現了一個喜歡吃小孩的野人。”
“什麽!吃小孩的野人?”歐陽南一臉的驚訝。
“是啊,是吃小孩的野人。”單玲兒道,“也不知道這野人是什麽時候到的三河寨,隻知道它身高過丈,全身黃毛,體壯如牛,還會說人話。據說最早發現野人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這個小姑娘有一天黃昏時去看獨自居住在村子邊緣的外婆,進屋後光線昏暗,依稀看見一個人躺在床上,以爲是她外婆,便問外婆怎麽這麽早上床睡覺,是不是生病了。床上那人沒有回答,卻傳來嘎嘣吃東西的聲音,小姑娘就問外婆在吃什麽東西,‘外婆’回答說在吃蠶豆,小姑娘也要吃,‘外婆’在床上伸手遞過來,小姑娘接過來一看,卻是一根人的手指。小姑娘雖然吓得不輕,卻并沒有慌亂大叫,再仔細看從床上伸出來的手,毛茸茸的,不像是人手,聯想到剛才遞過來的手指,知道外婆已經被這床上的東西給吃了,便假裝說要到外面去方便一下,出了屋後便撒腿就跑。小姑娘跑出屋後聽見有人追了出來,就迅速爬到一棵枝葉茂盛的大樹上躲了起來,她從大樹上往下觀望,這才看清屋裏追出來的是一個全身長毛的野人。野人在附近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小姑娘,就又回到屋裏去了,小姑娘這才得以逃脫。”
歐陽南道:“好一個臨危不亂的小姑娘!”
單玲兒接着說道:“小姑娘逃回去後就驚動了村子裏的人,全村的青壯年都拿着武器趕了過去,準備殺死那個野人,不料那個野人十分厲害,一出手就輕而易舉殺死幾個村民,三河寨的人見野人厲害非凡,再也不敢反抗。于是野人就威逼三河寨的人每十天送一個童男童女到它居住的山洞供他食用,不然就要殺光所有的人。本來野人威脅他們不得将這件事說出去的,不過前幾天有一家的親戚正好上門走動,知道了這件事,這才傳了出來。現在三河寨已經被一些人叫做野人寨了!”
“野人寨?”歐陽南陷入了沉思,“莫非這個野人就是後山破了封印逃出來的另一個妖修?”
單玲兒道:“爹爹他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讓我趕緊來通知歐陽哥哥一聲。還有,聽說梅城縣令林大人幾天之内已經派過兩批人來撲殺這個野人了,隻可惜野人太厲害,林大人派去的人反而都送了性命。”
“林大人?聽說林大人可是一位勤政愛民的好官。”縣令林大人在梅城鎮口碑頗佳,深受百姓愛戴,歐陽南也是早有聽說。
梅城縣令林如海,爲官清廉,不畏權貴,一心爲百姓辦事,是一位難得的好官。有一次,當地大戶葉财神強占他人田地,還将那戶人家的戶主打成重傷。由于葉财神有一個親戚在廬州府當差,梅城鎮其他人都不敢招惹,最後林縣令頂住壓力,堅決懲治了葉财神。這件事雖然百姓拍手稱快,卻讓林縣令得罪了廬州府上司,從此官場頗不如意。
有一年春夏之交,梅城鎮連續降雨五十天,遭遇了百年難遇的洪災。潛水河的水位大漲,很快超過了警戒水位,而且還在持續增長之中,更糟糕的是,天氣并沒有放晴,每天仍然要下一兩個時辰的雨。此時,潛水河兩岸的堤壩多處出現險情,随時有決堤的危險,形勢十分危急。如果真的發生決堤,全縣将有一半的田地被淹,大量百姓将會死于非命,無數人将會無家可歸。林縣令緊急召集全縣百姓到兩岸堤壩上日夜加固,并且親自堅守在最危險的一段堤壩,三天三夜沒有合眼,和百姓一起往已經被河水沖刷掉部分的堤壩下投放沙袋、石塊。
在形勢最危急的時候,眼看着剛投入的沙袋和石塊被瞬間沖走,堤壩被沖刷得越來越薄,有人建議放棄,趕緊組織百姓轉移。但林縣令卻堅決不同意,聲稱隻要還有一線希望,就要堅持到底,哪怕是死在這裏,他也要堅守下去。結果在林縣令的帶頭堅守下,堤壩上防洪的百姓沒有一個逃離,最後竟然奇迹般地堅持到了洪水退去。在确定已經安全了的情況下,林縣令卻因爲疲勞過度,當場暈了過去。
歐陽南問單玲兒:“你爹他們現在在哪裏?”
單玲兒回答道:“他們已經趕往三河寨查看去了。”
“什麽!”歐陽南聞言一驚,“那我們還不快走!你爹他們修真才剛剛入門,可别出了什麽事情!”
單玲兒一聽這話,也有些擔心起來,趕緊上了歐陽南的飛劍。歐陽南駕飛劍帶着單玲兒很快就到了三河寨,他選擇一處無人的地方按下劍光,然後兩人朝寨中走去。
三河寨其實并不能說是一座山寨,它隻不過是一個地名而已,這個地方由于水源豐富,山坡上适合種植,逐漸發展成一個幾十戶人家的山村。
歐陽南和單玲兒在村頭走過,發現整個村子一片死氣沉沉,大白天的,家家戶戶都緊閉大門,外面偶爾有村民走過,也是個個面帶愁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這個村子果然有問題!這是歐陽南的第一感覺,他又很快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今天村子裏出現了一些明顯不是山民的人。這些人穿着比山民明顯考究,個個身強體壯,衣襟内鼓鼓囊囊,似是藏有武器,而且一幅小心翼翼的模樣。
單玲兒也是在觀察着這些人,小聲對歐陽南說道:“歐陽哥哥,這些人形迹可疑,不像是三河寨的人。”
歐陽南低聲道:“知道。看看再說。”
兩人不管那些人,若無其事地穿過村子,想去村西頭尋找那據說被野人占據的山洞。歐陽南神識感應到,那些形迹可疑的人也和他們走在同一個方向,似乎也在尋找什麽東西。
兩人從村中出來,向西走了約莫兩裏地,突然聽見旁邊樹林裏有人低聲叫道:“歐陽南,到這邊來!”
歐陽南早就知道樹林中有人,先前也沒在意,這時聽見喊他,轉頭去看,隻見單世雄正在那裏朝他招手,身後跟着龍嘯天、黃松、劉笑、水浮萍四人。
兩人趕忙跟進了樹林,隻聽單世雄道:“山洞就在前面,我們去看了一下,沒敢太靠近,不過這裏來了一些形迹可疑的人,不知道是幹什麽的。”
歐陽南道:“我也發現了,先看看這些人是幹什麽的吧!”
這時那幫可疑之人陸續走到樹林邊緣的山道上停了下來,不一會竟然聚集了三十多人。歐陽南等人都是高手,在樹林裏隐藏好身形,那些人倒是發現不了他們。
那些人中,有一個人特别引人注目,那人年約四十,一副書生打扮,面容清瘦卻是兩目有神,身形單薄卻是掩蓋不了他的豐神俊朗,其餘人都圍着他,很明顯這人是首領。
隻聽那人說道:“童劍怎麽還沒到?”
旁邊一人答道:“大人,童捕頭說好了讓我們在這裏等他,他一定會來,說不定被什麽事耽擱了。”
大人?童捕頭?莫非這些人是官府的人?官府的人到這裏來幹什麽?歐陽南等人滿肚子疑慮。
這時又聽另一人叫道:“童捕頭來了!”
隻見前方山道上有兩人飛奔而來,很快到了那位大人的跟前。
那位大人問道:“童捕頭,情況怎麽樣?”
其中一個四方大臉,滿身英武之氣的漢子回道:“大人,都探察清楚了,此刻那野人正在前方山洞中休息。”
那位大人道:“好,我們依計行事,你們都去準備去吧!”說着左手從旁邊一人手裏接過一個食盒,右手從另一人手裏接過一壇酒抱在懷裏。
聽了那位大人之言,大部分人開始朝不遠處的亂石成堆的山岡奔去,唯有童捕頭還站在那裏不動,望着那位大人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怎麽還不去準備?”那位大人問童捕頭。
“大人,您真的要這麽做嗎?我們完全可以再等一段時間,等上面派高手過來。”童捕頭凝視着那位大人,好似希望他改變主意。
那位大人目光堅定地道:“你不要再說了,沒有時間再等了,每多等一天就可能有新的生命被扼殺,何況這個野人的厲害程度超過我們的理解範圍,就算上面派來高手也很可能是送命的份。好了,我已經決定的事是不會再改變的,你快去準備吧!”
童捕頭歎了一口氣,對着那位大人恭恭敬敬施了一禮,也朝山崗奔去。那位大人望了那些手下一眼,然後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抱着酒壇大踏步朝前走去。
單世雄道:“他是奔那個山洞方向去的,我們跟上去看看!”
歐陽南、單世雄一行七人跟在那位大人的後面,很快就發現前面有一個高約一丈的洞口,那位大人直奔山洞走去,歐陽南等人則是隐藏在一片灌木的後面向洞口處張望。
那位大人走到洞口前面,将食盒和酒壇放在地上,然後打開了酒壇的封口,頓時一股酒香向四周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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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中的單世雄低聲贊道:“好酒!”
歐陽南接道:“至少是三十年陳釀。”
單玲兒嘟囔一句:“都是酒鬼!”
那位大人打開酒壇後又将食盒打開,隻見一層一層的放滿了精美的菜肴,有魚有肉,有炒菜,有醬菜,有涼菜,顔色各一,一看就是色香味俱全,讓人直咽口水。
“他想幹什麽?”水浮萍問道。
沒有人回答她,男人們都在咽口水。
那位大人将酒和食物擺好後就站在那裏盯着洞口,好似在等待什麽,看那悠閑和放松的樣子,倒像是在等待某位好友過來開懷暢飲一般。
沒過一會兒,山洞裏有腳步聲傳來,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聲音也越來越大,每一腳下去連大地都産生了震動。
不一會兒,一個全身長滿黃色長毛的龐然大物從山洞裏走了出來,它是彎着身子從洞口出來的,待它站直了身子,隻見身高足有丈五,全身隻在腰部圍了一張獸皮,肥頭大耳,嘴如血盆,眼似銅鈴,兇光四射。
“野人!”單玲兒低呼出聲。其餘人也無不動容。
野人看見地上的美酒佳肴,頓時眼冒精光,不禁砸吧了一下大嘴,又一眼看見站在前面的那位大人,馬上眼裏又沖滿敵意:“你不是這個村子裏的人,你是誰?前面兩批殺我的人是不是你派來的?那些人都被我殺死了,你待怎的?”
看來這個野人不僅會說話,而且智力也不低。
那位大人一見野人一幅要動手的樣子,忙道:“誤會!誤會!小可乃梅城縣令林如海,聽聞這裏有仙師降臨,小可仰慕不已,便派手下前來相請,不料卻與仙師發生了誤會,今日小可獨自帶美酒佳肴前來,就是來向仙師陪酒謝罪的!”
野人看了看地上的美酒佳肴,又看了看一幅文弱書生模樣的林如海,咧開大嘴:“既然是送酒送肉來的,那就進來吧!”
林如海躬身抱拳:“是!”收拾地上的東西,跟着野人進了山洞。
單玲兒道:“這個林縣令想幹什麽?難道真要和這個野人喝酒交朋友不成?”
歐陽南道:“看下去就知道了。”心中已有了一番猜測。
過了好一會兒,山洞中沒有任何動靜傳出,卻見林如海的那幫手下每五人一組各擡着一塊大石朝洞口而來。到了洞口,他們将石塊分兩排向上疊加,竟是要将洞口堵死。
龍嘯天忍不住道:“他們這樣做,豈不是連林縣令也一起封死在裏面?”
歐陽南歎道:“隻怕爲了消滅野人,這個林縣令早就決定了犧牲自己,以身飼野人了。”
“啊!”
衆人心中無不對林縣令肅然起敬。
歐陽南接着說道:“可惜了,要是早知道,我們就搶先動手,好歹也能救下林縣令一命,現在像這種愛民如子的好官真是太少了!”
單玲兒道:“現在動手救出林縣令也不晚呀!”
單世雄道:“已經晚了,你當他們在洞口搞出這麽大動靜那野人怎麽沒有發現?那是因爲林縣令已經在酒裏下了劇毒,此時說不定他們已經同歸于盡了。”
衆人聽單世雄分析得有理,對林縣令敬佩的同時,又感到十分惋惜。
歐陽南等人小聲地說了半天話,那幫應該是衙役的人陸陸續續搬來的大石塊已經将洞口全部堵住了,隻是石塊與石塊之間留下了許多大小不一的縫隙。這時有幾個人不知從哪擡來幾桶和好的石灰泥,像砌牆一樣将被石塊堵住的洞口抹了個嚴絲無縫。這樣一來,裏面的人就算沒死,如果沒有辦法破洞而出,也遲早會被憋死的。
這些衙役做完這些後,一個個突然跪在地上,對着被封死的洞口不停跪拜,嘴裏反複喊着“林縣令”,聲音十分悲傷,有些已經是淚如雨下了。
如果說林縣令爲了除掉野人而犧牲自己的舉動讓人敬佩萬分的話,那這些衙役能夠忍痛毫不猶豫地封住洞口,他們的心志之堅也是非同一般。
隻是,野人真的已經被下了毒的酒毒死在裏面了嗎?或者說,野人最終是被憋死在裏面的?
衙役們還跪在地上傷心,突然一聲巨響,被封的洞口爆裂開來,碎裂的石塊由内而外向四周急射,離洞口最近的幾個人當場被碎石塊砸得腦漿迸裂而死,離得遠的,反應都是迅速,很快向後退到安全距離,但仍然有幾個人受了傷。
洞口被打開,一個巨大的身子探了出來,正是那個野人。童捕頭變了臉色:“這樣的劇毒都毒不死它!林縣令……”
林縣令恐怕永遠都不會出來了。
野人站在洞口,鼻孔呼哧呼哧,眼睛放射出憤怒的兇光,厲聲道:“你們都得死!”
衙役們并沒有選擇逃跑,而是紛紛抽出藏在衣襟下的兵器。隻聽童捕頭大叫道:“弟兄們,我們和它拼了!”。
在童捕頭的帶領下,衙役們向野人圍攻過去。
看着圍上來的幾十個衙役,野人咧開嘴笑了,不過那笑容是如此的難看,甚至給人以恐怖的感覺。野人掄起了它那臉盆大的巴掌,在身前掃了一下,就這一下,卻像是一個人拿着一把掃帚清掃一堆落葉一般,将沖到最前面的十幾個衙役掃到了幾丈外的地方!
十幾個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生死不知,而他們的兵器都斷成了幾截!其餘的人都被震住了,這是個根本無法戰勝的對手,連童捕頭也在那一巴掌下不知死活,他們眼睛裏有了驚恐,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他們發愣,野人可不會發愣,它又掄起了大手。
突然有人大喊一聲:“你們不是它的對手,快退,讓我們來對付它!”
有七個人快速掠了過來,速度之快,遠非這些衙役可比。來的正是歐陽南、單世雄幾人。單世雄一邊飛奔,一邊說道:“歐陽南,你先别忙着出手,讓我們先試試它!”
單世雄、龍嘯天、黃松、劉笑、水浮萍一起朝野人撲了過去,單玲兒知道自己功力較弱,很知趣地站到一邊,沒有頭腦發熱也跟着撲上去。
這五個人的速度、力量、技巧和氣勢遠非剛才那些衙役可比,野人掄出的巴掌沒有掃到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五個人從不同的角度切了進去,瞬間就到了野人身邊。野人的眼光閃了一下,顯然也對這五個人的能力感到吃驚,但很快它的眼光又趨于平靜,看着向自己不同部位進攻的五個人,它沒有做出任何防禦的動作,臉上居然露出一絲鄙夷的神色。
單世雄持的是一把短刀,他的身子高高躍起,寒光一閃,短刀已砍在野人的脖子上。可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覺得不對,因爲短刀不像是砍在脖子上,倒像是砍在厚厚的鐵闆上,短刀被彈回三尺來高,再看刀刃都已經卷了起來。野人迅速出手在短刀上彈了一下,單世雄隻覺得一股大力傳來,短刀已斷成兩截,他的人也在空中被抛出十幾丈遠,雖然他憑借技巧雙腳安全着地,但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龍嘯天一劍刺在野人的腹部,但不僅沒有刺穿野人的身體,反而随着一聲脆響,寶劍被震斷了。黃松的短笛也抽打在野人的身上,結果也是被震開了。劉笑的鐵掌擊在野人的腰部,可他這能開碑斷石的手掌卻被震得虎口裂開,鮮血染紅了掌面。水浮萍從背後刺了野人一劍,她拿的是歐陽南送給她的上古風雷劍,可這削鐵如泥的寶劍依然沒有給野人帶來絲毫的傷害,不過風雷劍畢竟是風雷劍,它沒有傷得了野人,也沒有被野人震斷。
這一切說來慢,其實也就是一瞬間的事,野人大喝一聲,身體奇異地抖了一下,立即将身邊的幾個人震到了幾丈開外。
歐陽南大喊一聲:“大家快閃開,讓我來!”
一道青光閃起,歐陽南放出飛劍,朝野人當胸射去。野人“咦”了一聲:“居然是個小修士!”
歐陽南以爲這一下定能将野人的身體射穿,卻不料野人龐大的身軀極其靈活,見飛劍射來,再不敢用身體硬接,整個身體以右腿爲中心旋轉了一下,已将身體錯開。飛劍射空後,歐陽南心意一動,飛劍又在空中回轉過來,依然沖野人而去。
野人身體旋轉躲過飛劍後,根本不去看那射空的飛劍,似是知道那飛劍會回轉過來,身體朝旁邊暴射幾丈,倉促中撞上幾棵樹木,隻聽“喀嚓”聲響,那幾棵樹木紛紛折斷。
歐陽南的飛劍再一次射空,心中也是吃驚于野人的反應速度和身體的強硬程度,當下用手一指,飛劍青光暴長,又向野人追去。
野人在山嶺間騰挪,竟是一次次将飛劍避開,而歐陽南則指揮着飛劍一路窮追猛打,二人在山嶺間一陣追逐,所到之處岩石紛飛,樹木橫倒,一片狼藉現象。
那幫沒死的衙役看得目瞪口呆,繼而又是歡心鼓舞。單世雄等人也是第一次看歐陽南飛劍對敵,直看得熱血沸騰,恨不得自己也立馬擁有歐陽南那樣的本領,上前沖殺一番。而早有許多村民也被巨大的響聲驚了出來,看見野人被歐陽南追得滿山逃避,激動得個個語無倫次,有人幹脆遠遠沖着歐陽南跪拜在地,口呼“大仙!”
在歐陽南的飛劍砍倒幾棵松樹,削平一塊巨石後,野人突然立身站住,嘴裏哈哈大笑:“原來隻不過是中品靈器而已,你小子也才凝液期前期,根本發揮不出這飛劍的威力,看你如何傷我!”
在野人不再逃避,立身站住時,歐陽南心中就感到不妥,當野人說出自己的境界和飛劍的等級時,他就感到有些不妙了。此時他心中已是明了這個野人絕不是普通的野人,隻怕很不簡單,但心中如是想,手下卻不容猶豫,仍是驅使飛劍向野人腦袋砍去。
看着飛劍砍來,野人做出了一個讓歐陽南怎麽也想不到的動作,它揮起大手朝飛劍拍去。
拿一雙肉掌去碰飛劍,這野人莫不是瘋了?然而,歐陽南想象中的血肉橫飛的景象并沒有出現,野人一掌竟将飛劍拍到了一邊!
野人瞪着歐陽南叫道:“你這小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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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我被封印了兩千多年,修爲所剩無幾,一伸手就能滅了你!”
歐陽南驚出了一身冷汗:“好厲害!”飛劍與他心神相連,剛才那一掌如同拍在他的心頭的上,讓他差點氣血翻滾。
一雙肉掌竟敢和中品靈器的飛劍硬碰,這是怎樣強橫的手掌!
野人就在歐陽南愣神的瞬間,獰笑着向他反撲過來。歐陽南一下子清醒過來,再次驅使飛劍朝野人刺去,野人又是大手一拍,再次将飛劍拍飛,腳下卻是沒有半點停留,繼續朝歐陽南欺去。
歐陽南趕緊急速後退,哪知野人大步趕來,卻比他快了許多,一下子就拉近了距離。歐陽南忙使飛劍去阻止野人,野人依然是一掌将飛劍拍到一旁,身形卻是緩了一下。
歐陽南見野人步步緊逼,沒有辦法,隻得一邊後退一邊用飛劍阻擋,卻每次都被拍飛。此時他體内真元力已有些紊亂,心中叫苦不疊,所幸野人終是不敢用手掌直接去抓飛劍,隻是使巧勁将它拍飛,這樣歐陽南總算保持自保之力,若是野人有能力将飛劍抓在手中,那後果不堪設想。
剛才還是野人被歐陽南追得滿山亂跑,現在卻掉了個個,歐陽南被野人逼得步步後退。觀戰的衙役、天柱山莊衆人、村民們都是一個個心中嘭嘭亂跳,直盼着歐陽南能夠施展妙手将野人一舉制服。
頂着巨大壓力的歐陽南終于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遠處的人群中發出一陣驚呼聲,單玲兒更是痛心大叫:“歐陽哥哥!”
見歐陽南口吐鮮血,村民們心中一片冰涼,剛剛升起的希望又被壓了下去。
野人卻是越戰越勇,一邊不斷接近歐陽南,一邊狠狠叫嚷:“小子,我要将你撕成碎片!我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歐陽南知道這樣下去肯定不行,心中一動,一掐法訣,一道粗粗的電弧從天而降,狠狠地劈在野人的頭上。野人一聲慘叫,身體立時不動,滿頭的黃毛爆炸開來,變成了焦黑之色。
可歐陽南還沒來得及高興,隻見野人使勁抖了抖頭,兩道兇光向歐陽南射來:“你以爲這種級别的雷電法術能夠傷我?給我搔癢還差不多!我倒想看看,你能夠施展幾次這樣的雷電法術!”
野人把頭一伸:“你再劈我一次試試!”
歐陽南此時内心已經震驚到了極點,自己的最強法術都不能傷了對方,體内的真元力已經損耗大半,短時間内是再也無法施展同樣的法術了,難道今天會死在這野人的手中?自己死了不要緊,隻怕野人發起怒來,不知還要殺死所少人!
其實歐陽南到了現在已經十分清楚,這野人就是後山破開封印跑出來的妖修無疑,而且境界比自己要高出許多,若不是它被封印無數年,功力大損,隻怕在它面前自己連一個回合都走不了。
野人見歐陽南再也施展不出法術,嘿嘿冷笑,大步向歐陽南逼過去,看向他的眼神已經将他當作了死人。
歐陽南當然不會任它宰割,強提真元力驅使劍光護在身前。野人一掌拍過來,将歐陽南和劍光一起拍飛出去。
歐陽南在空中倒飛,五髒六腑像是翻江倒海般難受,飛出二十丈後突然身子被一個人托住,隻聽一個聲音在耳邊輕聲道:“歐陽師兄,你沒事吧!”
歐陽南的眼睛裏出現了一個眉清目秀的和尚,看見這個和尚,歐陽南就像看見一個絕世美女一樣開心:“引海,我沒事,不過要不是你及時趕來,我今天可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來的正是和歐陽南有過一面之緣的三祖寺引海和尚。引海将歐陽南放在地上,盯着不遠處的野人道:“這是上古獸人,以煉體爲主,肉體力量極其強悍,歐陽師兄目前是對付不了它的,還是讓我來會會它吧!”
獸人也在盯着引海和尚,眼睛裏第一次有了凝重之色。
引海宣了一聲佛号:“南無我佛!施主罪孽深重,就讓小僧超度你吧!”
引海右手一揮,頓時在空中幻化出了一隻巨手,猛地朝獸人拍了下去。獸人眼冒精光,豪不畏懼,右手掌朝着空中的巨大手掌迎了上去。獸人的手掌雖然也很巨大,但和引海幻化出來的手掌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兩隻不對稱的手掌一相遇,但聽轟然一聲巨響,獸人被震退幾步,空中的巨手也被震得粉碎。
這一次對撞,雙方卻是旗鼓相當,獸人被震退幾步,略處下風。隻見它咧着嘴道:“有兩下子!但憑這個就想殺我還是不行!”
引海也不和它廢話,又是幻化出一隻手掌拍了過去。
又是一聲巨響,幻化出的手掌又被擊碎,不過這次獸人卻一步也沒有後退,看樣子第一次它并沒有盡全力。
引海的眉頭皺了一下,旋即毫不猶豫地一掐法訣,在他身後慢慢顯現出一個高約三丈的巨大佛像,佛像全身呈金黃之色,寶相莊嚴,讓人看了忍不住有一種頂禮膜拜的沖動。待佛像完全清晰時,引海的真身已經融入佛像之中,完全看不見了。
獸人的臉上露出吃驚的神色:“菩薩真身!想不到小和尚居然修成了菩薩真身,不過,哼,就憑你這剛入門的菩薩真身還奈何不了我!”
歐陽南也很吃驚,他從九井真人的記憶中知道,這菩薩真身實在是佛門中的一種厲害無比的大神通,看來這引海和尚端的是很不一般啊。
再看那獸人,突然暴喝一聲,身軀猛然膨脹,竟然由丈五身高膨脹到了和菩薩真身相等的高度,身圍也是增加了幾倍有餘。遠處觀看的歐陽南一陣苦笑:“原來這才是它的最佳戰鬥狀态啊!”
引海幻化的菩薩真身金光閃閃,梵音陣陣,小山般的巨手向獸人壓了過去。獸人氣勢暴長,和菩薩真身對轟三記,竟然是平分秋色。獸人嘿嘿冷笑,居然發起了反攻,一拳一拳砸向菩薩真身,嘴裏直叫:“我看你能堅持多久!”
就在獸人砸出第九拳時,菩薩真身終于被轟成粉碎,滿天金光消失,滿臉蒼白的引海和尚不敢停留,急忙向後飄飛十丈才停下來。
獸人見引海後退,哪容他喘氣,大步趕了過來。
引海見狀,一擡手,從袖子裏飛出一個小缽盂,缽盂飛到空中,迅速變大,飛到獸人頭頂後,變成口朝下、底朝上,獸人整個身體都在缽盂口的籠罩之下。引海朝缽盂打了一道佛元力,隻見缽盂口突然放出萬道佛光,将獸人完全罩住。
獸人顯出一絲不安的神色,左沖右突,想從佛光裏沖出來,但他無論怎麽努力,卻始終出不了佛光籠罩的範圍。
衆人見獸人被佛光困住,都是長出了一口氣。
不料引海卻沖着歐陽南喊道:“歐陽師兄,我隻能困住它一時,還無法滅殺它,還要請師兄出手,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師兄應該練的是火屬性功法,這獸人最怕火燒,請師兄放火燒它!”
這時歐陽南的真元力已經恢複了大半,聞言喜道:“它最怕火燒嗎?早說嘛!”飛身上前,一揮手,立即有三條火蛇朝佛光中的獸人身上竄去。
獸人臉上果然有了驚恐之色,但并沒有慌亂,見火蛇到了,大手一扇,平地刮起一陣狂風,三條火蛇被吹轉了方向,落在不遠處的草地上,立即燃燒起來。
歐陽南見狀,二話不說,又是一揮手,五條火蛇分不同方向朝獸人而去。獸人依法炮制,兩隻手同時扇起來,五條火蛇又都落了空。
歐陽南苦叫道:“引海,不行啊!”
引海道:“這樣當然不行,師兄可以将火法術附在飛劍上,将法術和法寶攻擊結合起來試試!”
“将火法術和法寶攻擊結合起來?這樣也行嗎?”歐陽南從沒想過這個,心中似乎有了一絲明悟,當下心中揣摩起來。
維持缽盂運行的引海額頭直冒大汗,顯然他也是在苦苦支撐。
将火法術附在飛劍上,法術和法寶攻擊相結合?在法寶攻擊的同時,法寶上附着法術,兩者合二爲一,威力豈不大增?歐陽南放出飛劍,試着将控制飛劍的真元力分出一部分來,以飛劍劍體爲依托,施展火法術,隻見飛劍的青光中突然泛起一股紅光,飛劍的劍刃上升起一層紅紅的火焰。
可行!而且将火法術附在飛劍上要比單獨施展火法術所消耗的真元力要小得多!歐陽南心中大喜,因爲感覺飛劍現在的狀态,幾乎可以肯定,這種将法術和法寶結合的攻擊方式要比單獨法寶攻擊或單獨法術攻擊的威力都要大得多。
歐陽南想不到在引海的指點下居然掌握了一種威力無窮的攻擊方式,心中高興,用手一指,泛着熊熊火焰的飛劍向着獸人飛射而去。
獸人知道自己手掌扇出的勁風雖然能夠吹散火蛇,卻無法吹開速度和力量強得多的飛劍,所以對付飛劍是不能用對付火蛇的方法的,猶豫間飛劍已經到了眼前,在被佛光罩住,躲無可躲的情況下,獸人隻得像先前和歐陽南對戰時那樣,用手去拍飛劍。
獸人畏懼火,這次飛劍上帶了火焰,本來它是不敢像先前那樣直接用手去拍的,但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心想也許憑自己快速的動作能将飛劍拍到一邊而不沾上火焰,卻不料這次并沒有将飛劍拍飛,飛劍像膠糖一樣纏上來,劍上的火焰順着手掌燒了上來。
歐陽南加大真元力輸出,飛劍頓時就像一個無窮無盡的噴火筒,獸人全身很快着起火來,而飛劍竟奇異般地破開了獸人先前牢不可摧的防禦,沿手掌鑽進了獸人體内,所過之處,獸人的肉體化爲灰燼!
獸人發出一聲聲凄厲的慘叫,倒在地上不停翻滾,不消片刻,全身都化爲了一堆灰燼。
歐陽南也沒想到自己的這次攻擊居然會産生這樣震撼的效果,吃驚之餘,不由一陣欣喜。
衙役、天柱山莊衆人、村民們見獸人被滅,不由得發出一陣歡呼。特别是三河寨的村民,飽受獸人迫害,此時更是高興得手舞足蹈,紛紛向歐陽南和引海跪拜,高呼:“大仙保佑!菩薩保佑!”
引海和尚收了缽盂,走到獸人被燒的灰燼之處,撿出一個赤紅丹狀物,遞到歐陽南眼前道:“這獸人的内丹對我們修佛之人沒有什麽用處,但對師兄這樣的修道者卻是大有用處,師兄拿去将它煉化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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