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陽不錯，姜虎特意挑這樣一個暖和的日子上山，希望挖蓮藕的時候，不要太冷。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山上那小水潭，已經幹枯了，沒有水了。
“爹爹，還有多遠啊。”鐵蛋有些爬不動了。
姜虎扛着鋤頭在前面帶路，聞言放慢了步伐：“要不要爹爹背？”
鐵蛋頓時眼睛一亮：“要！”
回答得斬釘截鐵，連步子都快了，幾步就跑到爹爹跟前，張開手臂要背。
姜虎無奈搖頭，把鋤頭放在一旁：“二娘，你待會兒拿一下。”
二娘背着背簍走在最後，看着孩子們，免得有人掉隊了。
七喜也一塊兒跟着，不過一直在走自家小少爺身旁，怕他累了或者摔了。
二娘應了一聲，然後低頭看着一直拉着自己的小米：“小米累不累？要不要背？”
小米搖頭：“不累，我自己走。”
小雪和劉澤兩人走在前面一點，路過姜虎放的鋤頭，旁邊的七喜就直接扛上了。
二娘又問：“一路上都在東張西望的，怎麽了？看到什麽了沒有？”
這要是擱平時，早就蹦蹦跳跳跑到最前面去了，今天卻一直跟着她，還東張西望的。
二娘甚至覺得，這孩子一直拉着她，就是爲了避免自己走路時摔跤了。
小米要是知道娘親心裏的想法，肯定會大呼知我者，娘親也！
“娘親，地上怎麽一點蘑菇都沒有啊。”
小米眨巴着無辜的大眼睛。
“又沒下雨，哪來的蘑菇啊。”二娘本來沒有在意，但是視線在周圍搜尋了一遍，眉頭輕皺。
冬天草木枯黃，本來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泥土裏也還是有水汽的，冬天的枯葉背回去，也要曬一曬才能存放。
而小米說的蘑菇，也是這樣，因爲地面濕潤，所以會長很多小蘑菇，尤其是一些不能吃的小蘑菇，長得還挺好。
可是現在，踢開腳下厚厚的枯葉，幹巴巴的，一點濕潤的氣息都沒有，更别說小蘑菇了。
“虎哥。”二娘喊了一聲。
前面背着鐵蛋，邊笑邊鬧的姜虎停下轉身：“怎麽了？”
二娘踢了踢地面的枯枝爛葉：“你看，好幹，一點水分都沒有。”
整整一個半月，一滴雨都沒下，哪來的水分。
姜虎眉心微蹙，轉而又松開：“算了，今天不說那些，我們先去挖蓮藕，蓮藕種子可以存放很久，不擔心。”
他們家後院打了一口井，還挺深的，水位一直不低，讓姜虎稍微不是那麽擔心。
劉澤一直在兩人中間，自然能聽到他們說話。
“姜叔叔，嬸嬸，不要太擔心，就算幹旱，也不會太久的，而且，那謝大人，已經在縣城附近，種了很多高粱。”
“成縣附近有一個大湖泊，水很多，種的高粱肯定不會差，收成也不會太低。”
劉澤說的這事兒，姜虎他們還真不知道，所以大感意外。
姜虎：“小澤，你怎麽知道這麽多啊？你不是也一直在村裏嗎？”
劉澤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跟爹娘有書信往來，這些是爹爹告訴我的。”
姜虎恍然大悟：“對哦，我都忘了，你爹娘在縣城做生意呢。”
劉澤抿嘴輕笑，倒是沒有反駁。
姜虎也是放心了不少：“太好了，我之前還擔心消息傳不到謝大人那裏呢，看來張大哥還是幫忙了。”
他從一個月前給張虎說了這事兒之後，就沒去找過張虎了，所以也不知道張虎有沒有給謝大人傳信。
現在看來，确實是傳信了。
劉澤笑着解釋：“姜叔叔跟别人不一樣，姜叔叔說的事情，那位張差役和謝大人，肯定都會放在心上的。”
小米摸摸下巴，看了劉澤一眼，總覺得這個劉澤，不像是單純的七歲的小孩，這懂得也太多了吧？
這事兒要是擱大哥二姐，沒一個能想這麽通透的。
不過小米的嘀咕，姜虎二娘并沒有注意到，兩人在聽劉澤解釋後，就放松了不少。
翻過一座山，很快就到了那個水潭邊上，水潭地勢不高不低，就在半山腰偏下放一點的位置。
放下鐵蛋，走進一看，姜虎眉毛一挑：“這裏的水居然一點都沒下降！”
緊跟着就是大喜過望：“這水潭的下面肯定有泉眼，而且跟村裏那條河還不是同一個水源，不然不會一點變化都沒有！”
幾句話的功夫，其他人也圍過來了。
鐵蛋最先大喊：“魚魚，好多小魚魚。”
仔細一看，可不是，那種小小的魚，一群呢。
姜虎摸摸鐵蛋的小腦瓜：“這魚遊太快了，不好捉，我們還是先挖藕吧。”
荷葉都已經幹枯了，折斷漂浮在水面上，蓮蓬倒是還立着，姜虎換上專門定做的皮水靴，就像褲子那樣的，一直到腰間那麽高。
下水的時候，二娘叮囑：“虎哥小心點，這水好涼。”
他們沒想到這水位還是這麽高，這大冬天的，下水确實需要足夠的勇氣。
姜虎擺擺手：“沒事，也不多，很快就好了。”
拿着鋤頭下水，先是摘了幹幹的蓮蓬，十幾朵呢，能得不少種子。
這水潭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至少水潭裏，有一邊水位很深，雖然清澈見底，但看着就讓人心裏發悚的那種。
好在蓮藕生長的這邊，水位隻到姜虎腰間的位置，隻比他的皮水靴矮兩寸左右。
衣袖用臂繩高高的挽起，先把幹枯的荷葉拔掉扔到一旁，免得遮擋視線。
姜虎當然不至于直接下水用手掏，而是借助鋤頭，就像挖地那樣，将蓮藕一點一點的挖出來。
好在水潭裏淤泥很少，蓮藕一半都裸露在水中，哪裏有哪裏沒有，一眼就看到了。
蓮藕是空心的，隻要挖斷了根須，它自己就浮起來了，完全不用多操心。
但即便是隔着水靴，這樣泡在水裏，也還是挺冷的，而且使鋤頭的時候，手臂也免不了一截泡在水裏。
二娘看着心疼，連忙指揮幾個孩子幹活，在水潭旁邊騰出一塊空地，然後生了一個火堆，這樣等姜虎一上岸，就可以烤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