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今晚大家都很高興,一直到近二更天,這才洗漱睡覺了。
不過就算睡得再晚,第二天早上,該起來還是要早點起來才行,尤其是姜虎和姜裕。
走的時候,姜虎不但拿了糖漿,還有那隻老鼈。
這麽大的老鼈,可不興自己吃了,太補了。
這老鼈至少十來斤,家裏都是小孩子,補過頭要出事兒的。
而他和二娘就更不需要了,這幾年生活好了,平時也經常吃肉,根本不需要補。
就是多吃一口黃鳝湯,都感覺身上有使不完的勁兒呢。
“好像要下雨了,虎哥,你路上小心點。”
二娘送走父子倆的時候,皺眉看了看天色,本應該明亮的月光,被陰沉沉的烏雲擋住,路上也黑黢黢的。
姜虎手裏舉了一個火把,爲了給大水牛照亮,還特意往旁邊伸長了胳膊。
牛車棚都是稻草做的,不敢直接插在車棚上,怕着火。
姜裕一溜煙的跑了出來,手裏還拿着東西。
“爹,我拿了套蓑衣,你先穿上,反正這大清早的,有點涼嗖嗖的,穿上也不熱。”
姜虎本來想說不用,但是又不想冷了兒子的好意,頓了一下就接過來,讓二娘拿着火把,自己把蓑衣披上了。
姜裕趁機又拿了一件蓑衣,要是下午下雨了,他還得穿着蓑衣回來呢。
“好了,時間不早了,二娘你先回去再睡會兒,我們要走了,劉海肯定已經等着了。”
劉陽雖然不用去鎮上,但每天也是要按時把劉海送到路邊,等姜虎的牛車的。
隻讓劉海一個人,先不說劉海敢不敢走夜路,劉陽也不放心啊。
果然,就像二娘說的那樣,才半路呢,雨滴就落下來了,火把也被淋熄滅了。
好在這會兒天色已經亮了不少,沒有火把也看得見。
到了學堂,劉海姜裕都穿上自己的蓑衣了,從門口到教室,也還要淋一會兒雨呢。
“下午要是雨太大,就先别着急回家,去同福酒樓坐會兒,我來接你們,知道嗎?”
“知道了爹,你先送菜吧,我曉得。”
“我也記住了,謝謝姜叔叔。”
夏天的雨說來就來,一點預警都沒有,但是說走,倒也走得挺快的。
至于下午到底來不來接孩子,那要看老天爺。
如果不下雨,就讓他們自己走回去,就當鍛煉身體了,畢竟地裏的莊稼不少,姜虎也不可能天天去接他們。
然而,就在姜虎趕着牛車,從學堂到酒樓門口,這雨,居然就停了!
明媚的陽光照射下來,連天空都幹淨了許多。
“姜大哥,你可算來了,張師傅一直等着你呢。”
小丁看到姜虎,就是眼睛一亮,随即朝着院子裏面大喊。
“張師傅,姜大哥來啦!”
掌櫃的也笑着從櫃台走出來:“今天可把老張給盼得,都茶不思飯不想了。”
姜虎有些不好意思:“路上下雨了,牛車走得慢,就晚了點。”
說着就先從牛車上抱了一個大缸出來。
還沒來得及進酒樓呢,張師傅标志性的嗓門就響起了。
“姜虎兄弟來了?糖漿呢?姜虎兄弟,你懷裏這是糖漿?你全帶來了?”
話音落下的時候,人就已經來到姜虎跟前了。
先是深吸一口氣,香甜的味道,已經透過上面的竹筲箕,鑽進他的鼻孔。
随即就是眼睛一亮,直接從姜虎懷裏把大缸搶了過去。
“好東西!絕對是好東西!”
還好都是幹力氣活的人,畢竟炒菜颠鍋,沒點力氣可不行。
這加大缸怎麽也五十來斤的大家夥,愣是在他懷裏穩穩當當的,沒一點搖晃。
這要是換成劉掌櫃,或是店裏小二等,可完全做不到。
小丁和劉掌櫃已經湊過去了,姜虎搖搖頭,轉身又從牛車裏面,提了一個木桶出來。
爲了不讓木桶在牛車上颠簸,姜虎特意把木桶塞在角落的,其他人忙着搬竹筐,還沒發現呢。
而此時,張師傅已經揭開簸箕,看到了裏面棕黃色的糖漿。
“快,拿一個小勺子一個小碗過來。”
張師傅已經在咽口水了,要不是職業素養還在,他都準備直接用手指了。
劉掌櫃對糖漿好壞沒什麽研究,但是聞着味道,再看張師傅的表情,就知道不賴。
“沒想到高粱杆,居然也能熬出這麽好的糖漿,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呢。”
劉掌櫃也是滿臉驚奇,而小丁已經拿了勺子和小碗,飛快的跑回來了。
“一般的高粱不行,我這個也是無意間發現的,對了劉掌櫃,張師傅,我今年不打算把高粱賣給糧莊或差役,你們要是有親戚朋友想要種子,可以來我這裏買。”
姜虎雖然沒有達則兼濟天下的高尚思想,但他也不是吃獨食的人,何況這高粱,吃不完反正都是要賣掉的。
與其賣給糧莊,讓人煮了吃了,還不如賣給種地的人,大家一起填飽肚子呢。
劉掌櫃沉吟一瞬。
“姜虎兄弟,我沒記錯的話,你之前說過,你新發現的這個高粱,可是比普通高粱早成熟兩三個月,而且不怕冷,冬天都能生長?”
之前隻是聽過就算,畢竟這樣神奇的東西,劉掌櫃從未見過,更沒聽過。
畢竟,不管是動物還是植物,都有自己固定的生長周期,和生長環境,哪裏是說改變就改變的?
即便是姜虎說的,他之前也沒太在意,可看着這高粱杆熬出來的糖漿,他突然就想起了這事兒。
“當……”
“等等,掌櫃的,你說什麽?比普通高粱早成熟三個月?冬天也能種?真的假的,怎麽可能!”
旁邊一個喝粥吃饅頭的中年人,從小丁大喊張師傅的時候,就一直在注意這邊的動靜。
看到張師傅那誇張的表情,本都沒有半點動容。
直到劉掌櫃,突然說起了高粱。
他終于忍不住了,蹭的就站了起來,飯也不吃了,小跑着就過來了。
一把抓住劉掌櫃的手:“你說的是真的?真的有不怕冷的高粱?”
神情特别激動。
劉掌櫃:“這個要問……”
“上品!不!極品!”
張師傅同時大叫起來。
“姜虎兄弟,這絕對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糖,你明年……”
“等等,姜虎兄弟你懷裏的是什麽?”
“靠!你爲什麽沒說你有這麽大的老鼈!”
“成精了吧!”
大廳一瞬間鬧哄哄起來,不隻是旁邊幾個人,吃飯的客人,忙活着的小二,統統都圍到了姜虎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