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日早上六點鍾。
姜戈從睡夢中醒來。
神清氣爽。
自《黑夜行者》上映以來，他已經很少能睡得這麽安穩了。
起床後，吃了頓早飯，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助理早早便在辦公室裏等着了。
“《黑夜行者》昨日票房一千七百萬，上映十三天，總票房破兩億，位列華夏電影本土票房榜前五……”
“《無間道》票房下滑了三百萬，處于兩千七百萬，不過，票房接近一億兩千萬，在本土上想要超越《無間道》，恐怕很難。”
姜戈拉開窗簾。
一道陽光透着窗戶照進了辦公室裏，驅散了積壓在心裏頭許久的陰霾。
就算在得知《無間道》的票房依舊有兩千七百萬，他心中也沒有任何郁悶感。
“海外票房我們是《無間道》的四倍，得益于我們在海外的宣傳投入，《黑夜行者》的熱度在逐漸增加……”
“《無間道》在海外多個地區正面臨下畫，北美地區更是已經通知下畫，并爲《超人2》騰出一定空間……”
“《無間道》太托大，這一次在海外栽大跟頭，鬧笑話了。”
“……”
助理翻開了海外票房那一頁。
心中有些暢快淋漓和興奮感，笑得分外開心。
姜戈非常反常地沒有笑，而是接過數據，看着《無間道》在海外的票房情況，以及《無間道》即将被下畫的新聞。
看到姜戈沉默的表情以後，助理也收起了笑容，變得嚴肅了起來。
過了許久以後，姜戈這才放下數據表，轉過頭看了一眼窗外：“《超人2》的排片怎麽樣了？”
“《超人2》排行占用了一部分《無間道》的排片，所以今天《無間道》的票房應該不會很好，就算全部全部滿座，估計也就兩千萬出頭，後續如果《超人2》票房爆了的話，《無間道》的排片将會更少……我們的《黑夜行者》沒有受多少影響，曹導和其他前輩們有跟院線方、《超人2》方三方進行過一次溝通，我們每個院線大概會少五分之一的排片……”
“姜導，《無間道》不可能破華夏電影的記錄，在《超人2》和我們的運作下，它的票房上限最多五億！不對，應該五億都到不了！”
當聽到姜戈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助理眉飛色舞地說着各大院線對《超人2》的排片，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翹，言語中更是充滿着幸災樂禍和暢快淋漓感。
但不知道爲什麽，看到《無間道》遭遇不利以後，最大赢家的姜戈卻怎麽都開心不起來。
明明歐美那一邊，自己的《黑夜行者》占據了絕對的優勢，明明華夏這邊，在此消彼長之下，自己這邊也得到了優勢。
但姜戈卻反而開心不起來，甚至都沒有那種大仇得報以後的快感。
他非常憎恨，甚至于讨厭周洋。
周洋的出現，剝奪了本該是屬于他的一切！
他甚至想過，如果這不是一個法制社會的話，他甚至想用槍将周洋給崩了，或者請殺手将他毫無痕迹地做掉！
然而！
這一刻，他卻覺得一陣莫名的煩躁感。
“《超人2》導演詹姆斯.李的講座在今天晚上嗎？”
“對的！對了，姜導《超人2》的首映禮時間快到了，您要收拾一下，我們該過去了……”
“好。”
姜戈點點頭，臉上表情倒是沒有什麽變化。
隻是心中的那股莫名的煩躁感卻是越來越強烈了。
明明一切都很好……
隻有将對手踩在腳下，自己才能出頭！
可是……
這樣真的好嗎？
…………………………
《超人2》的首映禮非常隆重。
華夏近乎一半以上的導演都來了。
媒體們給《超人2》極高的評價，電影首映尚未開始，便将這部電影當成是一部好萊塢電影近乎裏程碑式的存在。
周洋也接到了《超人2》的邀請函，不過，周洋并沒有過來。
《超人2》主辦方刻意将周洋空缺的位置貼上了銘牌，擺在了一個非常顯眼的位置。
在一衆大導演的環繞中，那空位顯得分外紮眼。
事實上，你不能說《超人2》是故意惡心人……
如今的周洋雖然很年輕，但在華夏導演圈的地位卻并不小，隐隐已經和那些老牌導演要持平了，再加上現在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給他擺個顯眼的位置算是對他很尊重，也挺很合理？
但是，你沒來……
“或許歐美那邊《無間道》的打擊對他太大了，任誰都接受不了這種落差感的……可以理解。”
“能理解，不能說格局小吧，畢竟《超人2》的突然插.入打亂了《無間道》的排片節奏，但你也不能說《超人2》團隊針對《無間道》，再說在八月份的排片中，海外電影其實有一部《黑衣人》的，現在《黑衣人》改檔期了，《超人2》上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接替《黑衣人》的位置……”
“八月份不是國産電影保護月，各種突發情況确實存在……《黑夜行者》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但沒辦法，我們華夏是禮儀之邦，自然不會因爲這點摩擦而心裏不平衡的，伱瞧，這小姜這不是過來了嗎？”
“《無間道》确實是一部非常優秀的電影，但怎麽說呢？在歐美确實水土不服……”
“希望小周能早點走出來吧，小周是我很欣賞的一位華夏年輕導演……”
“……”
《超人2》首映禮上。
面對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媒體們盯着那空蕩蕩的銘牌圍追堵截，華夏那幫老牌導演們或是搖頭覺得惋惜、或是同情、或是感慨《無間道》生不逢時，雖然清一色都站在周洋的立場上爲周洋說話，但字裏行間裏，卻是透露着“格局”“落差”“打擊”之類的詞語。
盡管媒體們身知周洋的後台不一般，但架不住“熱度”和“流量”的誘惑……
在《超人2》首映發布會還未開始的時候，便瘋狂地炒作【周洋缺席《超人2》首映禮】、【《無間道》北美失利，瀕臨下畫，周洋遭受打擊】、【《無間道》華夏或将遭遇《超人2》巨大沖擊】等話題。
話題以理中客的方式闡述着“周洋缺席《超人2》首映”這一事件，并引用了華夏多名老牌導演話裏面的内容，造成巨大的争議。
在周洋本身巨大流量的加持下，這一系列話題竟在網上被炒翻了天……
【丢人丢到國外去了！】
【格局呢？作爲華夏第一導演的格局呢？】
【就不能有一點格局嗎？看到人家出現，讓你票房差了，你就不來參加人家的首映禮？】
《超人2》的首映禮非常熱鬧。
姜戈看着首映禮結束，随後走進第一放映廳，在戴上3D眼鏡之前，姜戈看到了網上一系列針對周洋的評論。
一些評論非常惡毒，就算站在姜戈的立場上，都覺得評論有那麽一些過分。
盡管，下方一連串都是周洋粉絲對這些偏向性評論的謾罵聲。
他看了一眼邊上的曹邦國，卻發現曹邦國依舊一臉笑呵呵的表情。
遲疑了半晌以後，他看着曹邦國。
“曹叔……周洋在網絡上的節奏，你看了嗎？”
“沒看，怎麽了？”
“似乎有人在帶節奏……”
“哦……周洋有回應了嗎？”
“沒……”
“所以你要多學習小周那種肚量，要做到寵辱不驚……”
“曹叔，這些事情，不是你，這一次他沒有過來，是不是你……”
“你想什麽呢？”曹邦國笑容略微凝固，随手失望地搖搖頭：“小周，是我挺佩服的一個青年導演，你要跟他多學習優點，你要吃透他《無間道》裏的優點，趁着他隕落之前，你要各方面都強于他……”
“隕落？”姜戈仿佛聽到了什麽東西。
“樹大招風，風頭正盛的時候，所有人都在阿谀奉承，但不知道多少人懷恨在心，他動了太多人的蛋糕，又不肯融入，他注定在這個圈子裏呆不久的……你千萬不要學習他這些所謂的“傲氣”……”
姜戈看着曹邦國。
曹邦國語重心長地告訴他這一系列的話。
姜戈點點頭。
但心中卻閃過了一絲不知所謂的迷茫感，他總感覺有一張網，正在逐漸籠罩着周洋……
“《超人2》登頂華夏電影票房之巅，比《無間道》更好嗎？”
他不自覺便這麽問道。
他這麽一問後，曹邦國猛轉過頭，随後像頭一次認識姜戈一般看着他，眼神透着一絲陌生感。
仿佛難以置信這些話竟然是從他口中說出來一般。
“當然不好！所以，你要努力，讓好萊塢電影的陰影不再籠罩華夏，你不但要學周洋的才華和能力、你更要好好學《超人》，你要知道他爲什麽成功，更要知道如果電影給你拍，你會怎麽拍才能跟《超人》一樣……”曹邦國看着迷茫的姜戈，随後又補充了一句：“西方好萊塢準備弄超級英雄系列電影，《超人2》是這系列電影中的一部分，現在他們都在起步階段……”
“我們也借鑒他們，拍類似的超級英雄電影？”
“是！師夷長技以制夷，記住這句話！”
“嗯。”
……………………
《超人2》在首映。
而周洋，卻已經離開了華夏，來到老美，跟着克裏斯蒂安等人商量着老美版的《無間道》上映細節……
在經過多方溝通以後……
終于有幾家院線願意在《無間道》下畫的時候，首映老美版《無間道》。
并且，在八月十六日首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