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紀”咖啡廳包廂裏,一陣陣悅耳美妙的鋼琴曲在耳畔環繞。
王靜默默地坐着,聽着這首熟悉的鋼琴曲。
這首鋼琴曲名字叫《飄》,旋律改編于紅姐鍾豔紅早先年的一首同名音樂。
她突然想到自己剛踏入這一行的情景,那個時候的她剛離婚,處于人生的低谷期,經濟窘迫,舉目無親,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一次偶然的機會,她遇到了剛出道沒多久的紅姐,誤打誤撞中,她成爲了紅姐在大陸的助理……
往事一幕幕在她的腦海中回蕩着,蓦然回首,她發現時間竟過去了這麽多年。
而現在,她再次陷入了事業生涯的低谷期。
華星,說實話她是看不上的。
雖然有姜舒舒這樣重新翻紅的大咖,也有周洋這個異軍突起的人物,但公司規模終究太小了。
現在他們能在圈子裏大紅大火,看起來人氣直逼一線,但大樹是需要肥沃的土壤來紮根的,像華星這樣的土地,根本就種不起什麽大樹,更别說是什麽天王巨星了!
娛樂圈的競争是非常殘酷的。
從前些日子華星員工的大量流失就看得出來……
不過……
當她看到桌上的周洋詳細資料以後,她陷入了深思。
半個小時以後。
包廂傳來了敲門聲。
“請進。”
王靜擡起頭,随後看到安筱和宋依依兩人同時走了過來。
看到兩個以後,她笑了起來:“沒想到在我這麽落魄的時候,你們倆先後跟我打電話,而且都是邀請我擔任周先生的經紀人,說實話我還是挺意外的……”
“靜姐,我其實不知道安總很早就在接觸你啦,如果我知道的話,我就不打這通電話啦……”宋依依嘻嘻地率先坐了下來,可愛地拿起事先點好的咖啡喝了一口,目光看向同樣剛坐下,露着同樣笑容的安筱:“安總……你也别怪我多事,主要是周洋這些天都挺慘的,一個人跟着劇組在國外跑進跑出的,身邊連個能說話點的人都沒有,我在旁邊還能稍微照應着一點,還有這一次周洋來到香江,跟人打成這樣,受了的委屈實在太多了……”
“嗯……”安筱默默地點點頭,但眼神沒有跟宋依依對視,隻是看着王靜:“靜姐,大概是這麽個情況,我們華星公司是一家剛成立的公司,小門小戶,我其實一直在爲周洋先生找合适的經紀人,但都挺不靠譜,思來想去,我就想到你,沒想到和宋小姐的想法不謀而合……”
王靜看着兩人後,她笑了起來。
她覺得兩人挺有意思的。
……………………
周洋本來以爲樓下的這群記者是沖着自己來的。
但看了一會以後,他才意識到自己自作多情了。
既不是沖着自己,也不是沖着《宗師》這部電影來的。
港島的聖母利亞醫院裏似乎來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而這位了不得的人物就住在自己隔壁不遠處的病房裏。
周洋上廁所的時候,剛好看到七八個助理匆匆地圍着一個戴着口罩帽子的中年女人,等中年女人走進病房以後,後面走過來的保镖立馬非常敬業地守在門口,很多想看看到底發生什麽情況的路人還沒接近病房呢,就被保镖的眼神給吓住了。
主治醫生的腳步非常匆忙,從上半夜開始到下半夜,腳步聲幾乎就沒有停過。
等到淩晨四點鍾的時候,整個喧嚣的醫院才稍微安靜下來,但醫院門口的記者卻一直守着,不斷地往裏面打量,久久不肯離去。
周洋躺在病床上閉目養神,準備趁着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一會,可剛要睡去,就聽到走廊突然傳來了一陣陣淩亂的腳步聲,下方記者吵吵鬧鬧的聲音更響了。
他無語地走出病房,剛到門口,就驚地立在原處。
他好像看到甄子武、張紹雷、霍元傑等功夫巨星帶着助理匆匆忙忙進了對面病房。
過了會兒,才從裏面出來。
周洋不是八卦的人,站了會兒就準備回去,結果一擡頭,看到黃家成和吳鎮洪也來了!
“小周,你能走動吧?”
“能,怎麽了?”
“跟我進去一起看看紅姐吧。”
“啊?”
“……”
吳鎮洪拍了拍周洋的肩膀,在周洋懵逼之下,把他帶在了身邊。
保镖看到周洋以後,似乎一愣,不免多看了一眼。
他們想不到隔壁這個在旁邊看熱鬧看了一晚上的家夥,竟然是這個圈子裏的熟人。
紅姐是誰?
周洋一時間挺迷茫,不過還是跟着吳鎮洪等人走了進去。
病房的門打開了,随後,一個年輕的女人看到黃家成和吳鎮洪以後,下意識地站起來,朝着遠處衛生間的方向說道:“紅姐,黃導、吳老師來看你了。”
“好,讓她們先坐會。”
衛生間裏傳來了一陣非常虛弱的聲音,沒多久以後,周洋看到一個中年女人慢慢幽幽地走了出來,對着黃家成和吳鎮洪兩人笑了笑:“黃導、吳老師,還麻煩你們在百忙之中過來一趟,其實我也沒什麽事,就是做個場手術,身體稍微虛了一點,這位小兄弟是……”
“您好,紅姐,我叫周洋……”周洋下意識回答。
“哦,周先生,你好你好,我聽說過你,你在柏林獲過獎,爲華人電影争了一次光,了不起真了不起啊!”中年女人聽到周洋以後先是一愣,然後笑了起來,說完以後看着周洋還傻愣愣站着以後“坐吧,都是朋友,别拘束……”
“哦,謝謝紅姐。”
周洋老老實實地坐了下來。
随後想了一會以後,眼神突然一愣。
紅姐!
鍾豔紅!
是這個世界的港島天後,曾叱咤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的歌壇,早先年在華語樂壇盛傳的三王一後的後,說的就是鍾豔紅!
看到鍾豔紅以後,周洋腦海中不自覺就想起了原先世界的那一位樂壇大姐大梅豔芳。
而黃家成和吳鎮洪已經跟鍾豔紅聊了起來……
大家都是老熟人,聊着一些這兩年港台和大陸電影與歌壇的變化,聊起了一些新秀,聊起了一些他們的老朋友……
聊着聊着,不免緬懷起曾經的那段歲月。
周洋自然是插不了嘴的,他隻能在旁邊靜靜地聽着,具體也聽不大懂,隻是大概感覺是這樣的。
他們是用粵語聊天的。
似乎是意識到周洋的尴尬以後,鍾豔紅開始有意無意地講起了普通話,雖然鍾豔紅的普通話有些生硬的,但周洋這才稍微聽懂了一些。
原來,他們在聊演唱會的事情。
“什麽?開一場演唱會?”
不知聊到什麽,吳鎮洪突然驚訝地大叫,難以置信地看着躺在病床上,臉上始終帶着笑容的鍾豔紅。
“是,不想再折騰了,還是舞台讓我安心……想再站在台上亮亮嗓子……”
“你這身體,吃得消嗎?”吳鎮洪沉默片刻,随後盯着鍾豔紅。
“吃得消,醫生說養養就能好了,吳老師,之前拜托你寫的歌,寫好了嗎?”
吳鎮洪聽到這句話以後,沉默了片刻,然後露出些許尴尬的笑容:“我給忘了。”
“哈哈,吳老師還是一如既往的坦誠……”
病房裏傳來了鍾豔紅的笑聲,笑着笑着,她突然就咳嗽了起來,不自覺用手帕擦了擦嘴。
周洋似乎看到了鍾豔紅原本就蒼白的嘴唇變得毫無血色,幹淨的手帕變得點點猩紅。
本來如老友見面的歡愉氣氛突然就開始變得壓抑了起來。
當鍾豔紅再次向吳鎮洪邀歌的時候,吳鎮洪卻是搖搖頭,突然歎了口氣:“我寫不出來了……算了吧。”
鍾豔紅一愣:“吳老師,這可不像你……”
吳鎮洪沉默:“人老了,總有江郎才盡的時候。”
鍾豔紅難以置信地看着吳鎮洪,仿佛是第一天認識他一樣:“吳老師,我希望聽實話……”
吳鎮洪苦笑:“有什麽假話可以騙你的?我寫一首歌,精雕細琢起碼需要兩個月時間,你演唱會十五天以後就開,我怎麽寫得出來?”
“那太遺憾了。”鍾豔紅當看到吳鎮洪的眼神不似在說謊以後,難掩失望,最終歎了一口氣。
随後,幾人又岔開話題,聊起了其他内容。
大概十分鍾,看到鍾豔紅似乎有些困倦以後,幾人起身告辭。
在打完招呼,準備離開的時候。
“周先生……”
“啊,紅姐?”
“我記得,你也會寫歌的,是吧?”
“額……”
“如果可以的話,也請伱幫我寫首歌吧,昨天我在車上,聽到廣播裏的《揮着翅膀的女孩》,我覺得很好聽,我想在演唱會唱一下這首歌……”
周洋下意識地回頭,随後看到不遠處的病床上,鍾豔紅正看着自己,眼神懇切又認真。
周洋一愣。
……………………
鍾豔紅得病了。
得了一個很讓人難以接受的病,肺癌,好在發現地及時。
遠赴加拿大的時候,鍾豔紅做了手術治療和部分化療,手術也很成功,暫時沒有擴散,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至于登上舞台唱歌,其實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肺部本身就是氣體交換的器官,做完手術以後,就很難恢複如初了。
吳鎮洪離開時候拍了拍周洋的肩膀:“鍾豔紅在圈内人脈和地位非常廣,和她處好關系,對你沒壞處。”
“吳老師,你真的寫不出來了嗎?”周洋仿佛想到什麽以後,突然問道。
“能寫,但這是她的謝幕演唱會主打歌,肯定是朝着經典靠攏,我自身狀态不是巅峰,沒把握在短時間内能寫出能在未來多年後還能流傳的經典歌曲……”
“哦。”周洋點點頭。
“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凡事盡力就行。”
“嗯。”
吳鎮洪和黃家成又走了。
天後的牌面自然不一樣……
醫院外那幫記者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了,把整個門口都圍得嚴嚴實實的,甚至交通一度陷入了阻塞的狀态。
等到傍晚的時候,這幫記者依舊非常鬧騰,周洋關上窗戶,終于感覺這種吵鬧聲才稍微好了一點。
吃完飯的時候,周洋聽到了隔壁傳來了一陣陣響動。
然後……
他的房間傳來了敲門聲,開門以後,隻見是鍾豔紅的助理走了進來。
“周老師,紅姐邀請你一起吃晚飯,想跟你聊聊,不知道你有空嗎?”
“有空的。”
“好,那太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