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猿峰上。
朝陽終于全部升起,萬丈光芒灑落峰頂,驅散了所有的黑暗。
一道霞光,自西而來。
在陽光下閃爍着五彩光芒,仿佛一道絢麗的虹影。
峰頂上上的嘈雜,突然變得寂靜。
九天瑤台的人來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天空。
軒轅羽也擡起了頭。
那俊朗的面孔與卓然而不凡的氣質,在陽光下,在衆人中,如鶴立雞群,格外耀眼。
閃爍着五彩霞光的雲舟,從雲層緩緩降落下來。
白依山,蓬萊仙島的高層,皆迎了上去。
至于其他人,都沒有資格靠近。
軒轅羽目光灼灼地看着雲舟之上,也并沒有立刻過去。
雲舟緩緩降落在了一處空地。
本來站在空地四周的一些修煉者們,立刻主動退開了距離。
雖然他們也很想一睹九州大陸第一仙門中,各位仙子的風采,但他們有自知之明。
更何況,蓬萊仙島的幾名老者,散發的威壓極爲可怕。
他們根本就承受不住。
雲舟平穩地降落在了空地上,閃爍的霞光也緩緩散去。
一名身穿紫色仙裙的女子,帶着五名年輕的少男少女,從雲舟落下的階梯上走了下來。
近處的白依山幾人,都能看到她們的真實相貌。
但站在稍遠地方的修煉者們,即便是睜大了眼睛,也隻能看到幾道朦胧的身影。
她們的身上,都被一層薄薄的霞光籠罩。
朦朦胧胧,宛若虛影。
“賈某見過流雲仙子,仙子今日大駕光臨,我等皆是意外之喜啊。”
蓬萊仙島的賈尋,立刻上前行禮。
那紫裙女子面容年輕,看不出年紀,但眸中神光熠熠,氣息莫測,正是九天瑤台的流雲仙子。
白依山也上前見禮。
蓬萊仙島的那幾名長老,也都低頭行禮。
流雲仙子臉上帶着和煦的笑意,微微點頭道:“讓諸位久等了。”
賈尋看了她身後一眼,道:“憐雪仙子已經提前來了,不是說,琴瑤仙子今日也會來嗎?”
流雲仙子輕聲道:“琴瑤師妹與她的弟子,在雲舟中休息。今日的事情,門中派我來的做主,就不用她出來了。”
賈尋笑着道:“琴瑤仙子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也不出來看看熱鬧。”
流雲仙子笑道:“琴瑤師妹向來不喜歡熱鬧。”
頓了頓,又道:“缥缈仙宗的人還沒有來嗎?”
賈尋笑容微斂,擡頭看了一眼,冷哼道:“今日是他們來談判,估計是故意擺着架子,想讓大炎多等一會兒。仙子稍等,賈某來問問。”
流雲仙子沒有再說話。
賈尋立刻退開幾步,拿出了傳訊寶牒。
消息剛發出去片刻。
不遠處的天空上,突然出現了一艘飛船。
轉眼間,已經到了近前。
但那艘飛船,沒敢飛到衆人的頭頂,而是在不遠處臨崖的空地降落下來。
飛船剛一降落。
幾名老者便帶着一群年輕弟子,匆匆趕來,人還未到,大長老公羊岩便連忙賠罪道:“路上有些事,耽擱了一會兒,讓諸位仙子,諸位兄長久等了,實在抱歉,實在抱歉!”
幾名老者也來到近處,再次滿臉歉意地賠罪。
留仙峰的峰主嶽陽樓,此刻也低着頭,滿臉謙卑的神情。
此時,三大仙宗已經到齊。
聚集在巨猿峰峰頂的衆修煉者,皆在低聲議論着,看起來都很興奮。
今日能一下子看到三大仙宗的人,這一趟自然沒有白來。
突然,衆人安靜下來。
在九天瑤台和蓬萊仙島面前謙卑恭敬的缥缈仙宗衆人,在看向白依山時,臉上立刻恢複了冷色和傲然。
雙方不知說了什麽,聲音突然變的激烈起來。
圍在四周看熱鬧的人群,都不怕事大,甚至暗暗希望雙方産生更大的矛盾,最好可以打起來,這樣今天就更有熱鬧看了。
缥缈仙宗的一名老者,滿臉冷酷地道:“白依山,不管你怎麽說,都是你大炎殺了人!而且我缥缈仙宗死的可不止幾個弟子!今日你大炎要是不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你們今日來的人,誰都别想走!”
嶽陽樓也沉聲道:“我留仙峰的弟子,以及長老,都被你們大炎宗門殘殺。我宗門内的寶物龍鱗劍,龍吟劍,以及火鳳靈羅扇,皆被你們大炎搶走。今日我們的要求并不過分,那幾名被你們殘害的弟子,以及長老,耗費了我們宗門大量的修煉資源,這些修煉資源,你們必須賠償!也不需要你們雙倍幾倍的賠償,原價賠償就是。還有他們家人的安葬費,自然也不能少。”
“除此之外,我們那幾件寶物,也必須還回來,并給原價賠償。同時,把殘害我們弟子和長老的兇手交出來,讓我們帶走。”
“最後,當着衆人的面,給我們缥缈仙宗賠禮道歉,并簽下保證,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當缥缈仙宗的幾人,把要求全部說完後,白依山臉上的溫和平靜之色,頓時消失。
站在他身後的莊之嚴,洛凝,馬塵子,雲上道人和甯遠大師幾人,皆是滿臉怒意。
莊之嚴頓時怒道:“你們這叫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你們入侵我大炎,殺人放火,還不準我們反抗了?你們在仙雲閣殺了那麽多人,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堂堂仙宗,做出這麽多不要臉的事情,現在竟然還義正言辭,要我們賠償和交人!虧你們說得出來!”
馬塵子直接冷聲譏諷道:“幾位這次出來,是忘記帶臉了嗎?”
既然大家都撕破臉皮了,已經結仇了,那還有什麽好怕的!
“放肆!莊之嚴!馬塵子!你們兩個是什麽東西!敢在我缥缈仙宗的面前如此放肆?”
缥缈仙宗的長老魏無常勃然大怒。
站在後面的周遠山幾人,皆目露殺氣。
白依山一人在前,擋住幾人的威壓,語氣依舊平靜:“魏長老,我們這次過來,是想當着另外兩大仙宗和天下修煉者的面,好好跟你們講道理的。事情的來龍去脈,想必大家都已經了解了。誰是誰非,想必大家心裏也應該都清楚了。如果誰還要不顧臉面,颠倒黑白,枉顧是非,那隻能是恬不知恥,惹人笑話了。”
嶽陽樓目光一寒,看着他道:“白依山,你說誰恬不知恥?”
白依山看向他,衣袂飄飄,淡淡地道:“誰颠倒黑白,誰就恬不知恥!”
嶽陽樓眼中寒芒閃爍:“看來,你們大炎是不想和平談判了。”
白依山對着其他人拱了拱手,語氣依舊溫和平靜道:“正因爲我們想要和平談判,所以才邀請來了另外兩大仙宗和其他宗門的修煉者。衆所周知,貴宗實力強大,是這片大陸的三大仙宗之一,而我大炎,與貴宗相比,自然微不足道。所以,我們比誰都想要和平談判。”
“然,我們雖然想要和平談判,但也絕不會任人欺辱。貴宗提出的這些條件,即便白某不說,相信在場的其他人聽了,也能分辨出是否合理。”
這時,蓬萊仙島的蘇哲開口道:“嶽峰主,你說的條件,的确有些欺人太甚了。事情的經過,我們都知道。你缥缈仙宗的确隕落了不少人,但到底是怎麽隕落的,你們比誰都清楚。所以你們提條件,希望可以稍微講一些道理。”
話語剛落,蓬萊仙島的另一名長須老者,突然又開口道:“蘇師弟,不能别人說什麽,就是什麽。你與白院長的關系好,我們都知道,但這件事,你也隻是聽說,并不清楚其中具體情況。”
蘇哲看了他一眼,微微蹙了蹙眉頭,拱手道:“孫師兄說的是,師弟的确隻是聽說。不過缥缈仙宗破壞我三大仙宗制定的規矩在先,的确是有錯。”
孫銘淡淡地道:“一碼歸一碼,缥缈仙宗破壞規矩,自該受到懲罰。但他大炎殺害了那麽多缥缈仙宗的人,又奪走了人家的寶物,自然也該給人家一個交代。”
蘇哲嘴唇動了動,還要說話時,賈尋開口道:“好了,自家師兄弟,就不要争論了。”
蘇哲和孫銘皆微微低頭,不再言語。
場中寂靜了一下。
缥缈仙宗的大長老公羊岩,緩緩開口道:“這次的事情,我缥缈仙宗的确有錯,管理不嚴,讓弟子破壞規矩,去了大炎境内。這件事,我們先道歉,也可以退一步。剛剛嶽師弟說的那些條件,白院長若是覺得哪一條不合理,我們可以再商量。”
白依山拱了拱手,道:“多謝公羊長老。”
随即沉吟了一下,道:“第一條,需要我們賠償那些弟子和長老消耗的修煉資源,抱歉,我們大炎家小業小,實在賠償不起。況且,我們也隻是遇到入侵自保而已,并沒有錯。”
此話一出,站在嶽陽樓旁邊的一名魁梧老者,頓時怒道:“你殺了我們缥缈仙宗那麽多人,還敢說沒錯?白依山,你當你有其他儒道朋友撐腰,我缥缈仙宗就怕你?欠債還錢,殺人償命!賠不起修煉資源可以,那就賠命!一命抵一命!我們也不嫌棄你們大炎人的命!隻要是大炎修煉者,誰都可以!”
莊之嚴突然看着他冷笑道:“周遠山,你出去走路得意忘形自摔了一跤,還要怪地面不平?想把整個大地鏟了?你去偷人家雞狗被咬了,還怪人家沒有關好雞狗,還要人家給你賠償?在你眼裏,都是别人的錯,對吧?你堂堂缥缈仙宗的長老,竟然能說出這種話,真是笑死老夫也!”
周遠山頓時勃然大怒:“莊之嚴!你這老匹夫也敢在老夫的面前叫嚣!”
莊之嚴冷笑道:“誰在叫嚣,誰惱羞成怒了,大家看的一清二楚。”
周遠山頓時滿臉漲紅,怒目圓睜,握着拳頭,便要動手。
他脾氣向來暴躁,在自家宗門都無人敢對自己這樣說話,何況對面隻是一個如蝼蟻般的小人物!
“老匹夫,可敢與老夫一戰!”
他頓時怒喝一聲。
莊之嚴搖了搖頭,直接道:“老夫不敢。”
“好!那咱們就來……嗯?”
周遠山頓時一愣,随即臉上的肌肉抽搐不止,隻見他衣袍一鼓,似乎想要強行動手。
這時,九天瑤台和蓬萊仙島的人,都看了他一眼。
缥缈仙宗的大長老公羊岩,立刻呵斥道:“周師弟,休得無理!”
周遠山握緊拳頭道:“師兄,他們……”
“退下!”
公羊岩的眼中,頓時露出了兩道寒芒。
周遠山見他動怒,隻得咬了咬牙,松開拳頭,低下頭,退了下去。
公羊岩臉色陰沉,又盯着他看了片刻,方連忙對着九天瑤台的幾名仙子,和蓬萊仙島的人道歉道:“周師弟向來脾氣不好,又修煉了怒火金剛功法,所以易怒,剛剛實在無禮,讓諸位仙子和兄長見笑了。”
蓬萊仙島的賈尋擺了擺手,道:“無妨,你們繼續商談吧。”
公羊岩看向眼前的白衣儒生,道:“白院長,這麽說來,嶽峰主剛剛說的第一條,你們大炎是全部拒絕了,對嗎?”
白依山目光一閃,拱手道:“當然不是全部拒絕。既然貴宗願意來與我大炎商談,我大炎自然也不會不近人情。貴宗隕落的那些弟子與長老,我大炎願意善後,給予其家人一定的補償。”
此話一出。
缥缈仙宗的人,皆是冷哼一聲。
白依山沉吟了一下,又道:“白某個人願意再出五件法寶,一件靈寶補償。”
嶽陽樓頓時冷笑一聲,道:“白院長,你可知道,那些精英弟子與長老,耗費了我們宗門多少心血與修煉資源?你這點補充,夠做什麽?”
白依山看向他,不卑不亢道:“自然不夠做什麽,白某這些補償,貴宗自然是看不上。但這也是白某的一片心意。”
嶽陽樓似乎不屑于與他再交談,目光看向了自家大長老。
公羊岩沉吟了一下,道:“是他們有錯在先,白院長的這些補償,的确是有心了。不過,其中有幾名弟子的兄弟姐妹,也在我宗門修煉,希望白院長可以再補償五十塊低階元石,這應該不過分吧?”
白依山眉頭微微蹙了一下,稍一思忖,便點頭道:“好,白某答應。”
公羊岩看着他道:“那第二條呢?”
白依山拱了拱手道:“貴宗的龍吟劍,龍鱗劍,據白某所知,已經在戰鬥中毀掉了。想必貴宗那裏,也早就有了反饋。至于火鳳靈羅扇,白某親自追查了一下,并沒有發現它的痕迹。貴宗說它被我大炎人搶走了,可有證據?”
嶽陽樓身後突然走出一名藍裙女子,滿臉冷色道:“火鳳靈羅扇在我家谷師妹那裏,而我家谷師妹,又是在大炎遇害的,所以,自然就在你們大炎。”
白依山看向她道:“姑娘可有證據,證明你那位谷師妹是在我大炎遇害的?不需要人證物證,哪怕她給你發的隻言片語皆可,或者有寶物可以定位她的位置。再或者,我大炎有她留下的任何物品或者痕迹。”
此話一出,藍裙女子滞了了一下,冷着臉道:“什麽痕迹都沒有,顯然,她已經被毀屍滅迹了,連神魂都被滅了。”
白依山語氣溫和地道:“如此說來,姑娘并不能證明你那位谷師妹,就是在我大炎遇害的,更不能證明,那火鳳靈羅扇就在我大炎。或許當初她隻是來大炎了一趟,然後又去别處了呢?”
藍裙女子立刻道:“不可能,她……”
白依山道:“爲何不可能?莫非她去我大炎,有什麽重要的任務不成?”
藍裙女子頓時語滞。
衆人的目光,都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公羊岩開口道:“火鳳靈羅扇就先放在一邊,那龍鱗劍和龍吟劍,都是我宗門内的至寶,既然毀了,那白院長自然要給一個交代。”
白依山頓了頓,并未再争辯,道:“好,這一條白某也答應。但第三條,抱歉,恕白某無法答應。我大炎沒有任何兇手,隻有抵抗入侵者的勇士,所以,我們沒有任何兇手需要交出來。”
四周不遠處的修煉者聽着,皆在心頭暗暗敬佩。
同時,他們又感歎此人的膽大。
本以爲今日雙方來談判,身爲弱者一方,大炎會各種忍讓和屈辱,會各種賠罪和讨好,沒想到一上來,竟直接針鋒相對開始強硬地講條件。
“這白依山,果然膽大!難怪當初敢一人之力,出口成劍,萬軍叢中取敵将首級!”
“這下大炎與缥缈仙宗估計是徹底結仇了。”
“得罪了缥缈仙宗,估計大炎也存在不了多久了,真以爲九天瑤台和蓬萊仙島會一直護着他們。”
“讀書人,就是骨頭硬啊,可惜,背後的實力不夠。”
衆人心頭暗暗唏噓。
“白依山!”
嶽陽樓臉色頓時一沉,道:“你不要太過分!老夫提的三個條件,你一個都沒有答應下來!你當我缥缈仙宗今日來,是跟你讨價還價的?我們是來要債的!”
白依山拱了拱手道:“要債可以,嶽峰主得講道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可是我們大炎到底欠不欠債,到底欠多少,想必你們比我們更明白。白某該給的,自然會給,不該給的,也可以退讓。但貴宗如果要的太多,我大炎無力承擔,白某自然不敢答應。”
魏無常冷笑道:“要你交出兇手而已,又不是要你大炎的國土和靈礦!殺了我們的人,其他的我們就不追究了,隻是讓你們交出兇手,不過分吧?”
白依山看向他道:“魏兄,如果有人入侵你們缥缈仙宗,你們宗門内的弟子不畏生死,上前攔截,打死了幾個敵人。然後敵人第二天派人去你們宗門,讓你們交出那名殺人的弟子,你覺得過分嗎?你覺得他是該受到懲罰的殺人兇手?還是該被宗門褒獎和保護的英雄?”
“當然,如果魏兄覺得敵人太過強大,必須要把那名弟子交出去換取平安的話,那就當白某什麽都沒有說。”
“反正,白某是絕不會做出那種卑劣之事的。”
這時,九天瑤台的憐雪仙子突然開口道:“白院長說的好!”
其他幾名儒者,雖然也想開口支援一聲,但想到自家的背景,隻得作罷。
他們都是小家小戶,可得罪不起缥缈仙宗。
雖然他們個人不懼,但他們不想牽連自己的國家或者宗門。
魏無常眼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本想呵斥,但見九天瑤台的人開口,他也隻能忍着怒氣,冷笑道:“你白依山是讀書人,嘴可吐劍,舌可殺人,老夫自然說不過你。但今日這件事,你大炎若是不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們絕對跟你們沒完!”
白依山沒有再理他,看向公羊岩,拱手道:“公羊長老覺得白某的話,可有道理?這第三個條件,合理不合理?”
公羊岩眼中光芒閃爍了一下,道:“第三個條件作廢。但……有一個人,你們必須要交出來。”
白依山沉默了下來。
公羊岩看着他道:“月搖違反當初與我缥缈仙宗簽下的契約,所以今日,我們必須要帶走。白院長,這件事,你應該沒有任何意見吧?”
白依山拱手道:“公羊長老說她違反了當初的契約,可有證據?”
公羊岩臉色一沉,道:“自然有證據。但這證據,你白依山沒有資格看。這件事,是我們缥缈仙宗與她個人的私事,你也管不着。”
白依山沉默了一下,道:“當年的事情,白某也有所耳聞。不管誰對誰錯,如果那女孩真的爲違反了契約,白某自然是管不着。不過,可否這樣,讓她出來主動給貴宗道個歉,白某願意再幫她賠償貴宗一件靈寶……”
頓了頓,他又道:“再加十塊中階元石,以及三件法寶?”
此話一出,場中寂靜了一下。
白依山輕歎一聲,道:“那小姑娘也算是個可憐之人,還望公羊長老網開一面。白某如今身上就隻有這些東西了,如果還不夠,白某可以再簽下一些債務,元石或者其他寶物都可以,白某會在一個月的時間内,想辦法湊齊。”
公羊岩正在思考着時,嶽陽樓突然冷笑一聲:“你當我我們缥缈仙宗是什麽了?當初與她簽訂契約,九天瑤台和蓬萊仙島都有人在場,她既然違背了我們的契約,就該受到懲罰!這關乎到我們缥缈仙宗的臉面與規矩,誰都不能破壞!任你給再多的寶物,也絕不可能!”
魏無常和其他長老,也都道:“說的對,我們缥缈仙宗的規矩,誰都不能破壞!若今日對她網開一面,我們門内其他曾經受到懲罰的弟子,會怎麽想?”
公羊岩頓了頓,道:“白院長,必須把她交出來,讓我們帶走。”
白依山沉默不語。
這時,一名少年突然從莊之嚴的身後走出,道:“白前輩,讓他們先說說第一條和第二條賠償的事情,看看他們需要我們賠償多少。”
此話一出,衆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而此時。
停在不遠處的九天瑤台的雲舟上,忽地有幾顆腦袋從某扇窗戶探了出來。
“師父,快看,就是他!”
“師姐,你的胸胸壓着我腦袋了……”
雲舟上的另一扇窗戶,緩緩打開,一雙清冷的目光,看向了人群中的少年。
白依山也轉過頭看了一眼,微微點頭,看向公羊岩道:“公羊長老,可以先把你們需要的賠償,具體說一下嗎?”
公羊岩的目光,看向了旁邊的嶽陽樓,道:“嶽峰主,你來說吧。你們留仙峰遭受損失,自該由你來決定賠償。”
“多謝師兄。”
嶽陽樓道謝後,目光看向了眼前的大炎儒生,眼中光芒一閃,道:“第一條,白院長除了剛剛自己答應的五十塊低階元石,五件法寶和一件靈寶以外,還需要給老夫那些弟子的家人一些善後補償。不多,五十塊中階靈石,白院長親自作的一百篇墓志銘。”
此話一出,白依山臉色微變,語氣依舊平靜道:“白某奔波多年,這裏一共就隻有十塊中階靈石。貴宗想必也知道,我大炎就隻有一座靈礦,根本不可能産出中階靈石。所以這五十塊中階靈石,白某實在出不起。”
“至于一百篇墓志銘,抱歉,那就更不可能了。白某絕不會給任何入侵我大炎的敵人做文章,哪怕一篇都不可能!”
随即目光冷冷地看着他道:“嶽峰主這些補償,是在故意刁難白某嗎?”
嶽陽樓冷笑一聲,道:“老夫說的三個條件,你都沒有答應,我們缥缈仙宗已經退讓很多了。這個條件你若是還不答應,那我們就沒有什麽好談的了。還有,第二條件,龍鱗劍和龍吟劍,皆是我宗門至寶,你們大炎至少要拿出一萬塊低階靈石來賠償,少一塊都不可能!”
此話一出,不光白依山,後面的莊之嚴雲上道人,以及最後面的大炎其他修煉者,皆是臉色一變。
莊之嚴頓時怒道:“你這是故意刁難!”
嶽陽樓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當然,老夫也不是非要要求你們現在就給。你們大炎這麽多修煉者,三五年或者十年應該可以湊得齊吧?今日我們可以先簽下契約,到時候你們再慢慢還。一年還一次,十年一起還,都可以。”
說完此話,他身後的周遠山魏無常幾人,皆滿臉冷笑。
此時大炎衆人才明白,難怪對方之前說的三個條件,退讓的那麽爽快,原來陷阱和陰謀都設在了這裏!
這是要讓整個大炎的修煉者和百姓,都被他們奴役啊!
白依山再也抑制不住心頭的憤怒:“貴宗這是要把我大炎,趕盡殺絕嗎?”
周遠山冷笑一聲道:“不至于。十年的時間而已,你們大炎那麽多修煉者,一起努力和奮鬥,很快就湊夠了。”
白依山袖袍中的拳頭,緩緩握緊。
此時此刻,大炎所有人的胸腔中,都燃燒着怒火。
這時,沉默許久的蓬萊仙島無花島的島主賈尋,突然開口道:“這樣吧,既然你們雙方都不滿意這個結果,那就按照我們九州大陸,曾經各大宗門解決矛盾的規矩來,比武定結果。”
“誰赢了,誰說的算!”
場中寂靜了片刻。
缥缈仙宗那些年輕的弟子,已經忍耐不住了,滿臉期待和興奮的神情。
能夠在另外兩大仙宗和天下修煉者的面前出名,自然是他們夢寐以求的事情。
特别是可以讓蓬萊仙島和九天瑤台的人,看到他們的表現。
他們今日來的十名弟子,皆是缥缈仙宗今年最優秀的弟子,若是能夠得到蓬萊仙島和九天瑤台的青睐,以後自然會更加前途無量!
賈尋說完,先看向了九天瑤台的人,笑道:“諸位仙子覺得如何?”
流雲仙子微微點頭:“修煉之人,既然說不通,那就以實力定勝負。兩個宗門之間的矛盾,由比武解決,在我們九州大陸一直流傳至今,賈島主這個主意很好。不過,要盡量做到公平。”
賈尋笑道:“這是自然。”
随即又看向缥缈仙宗的公羊岩和其他人,道:“公羊長老,你們覺得如何?”
公羊岩拱手道:“我等并無意見。”
他身後的其他缥缈仙宗的長老,也都立刻表示同意。
正好,可以在天下宗門的面前,展示一下他們缥缈仙宗的實力!
賈尋的目光,又看向了白依山,道:“白院長,你們大炎覺得如何?”
白依山微微蹙眉,并未立刻回答,目光看向了缥缈仙宗那些年輕的弟子。
這種比試,自然都是年輕修士之間的比試。
大炎修煉資源匮乏,有天賦的年輕修煉者早就跑到别處去了,如果真要比試,他們哪裏是缥缈仙宗的對手。
“白院長,這已經是老夫爲你們争取的最好的結果了。”
賈尋淡淡地道。
白依山心頭依舊猶豫。
如果輸了,那麽他們就要答應缥缈仙宗那些苛刻的條件,整個大炎人都要負債。
但如果不答應,他們就更沒有任何機會了。
這時,站在他身後剛剛說話的少年,突然又開口道:“白前輩,把月搖姑娘也加在勝負的條件裏。如果我們赢了,他們就不能再帶月搖姑娘走。”
白依山聞言微怔,轉過頭看着他,仿佛突然看到了他雙眸子深處燃燒的火焰。
他心頭莫名一定,目光又看向了站在最後面的白裙少女,又看向了身後大炎的其他年輕人。
這一刻,他仿佛都看到了他們眼中和心中燃燒起的熾熱火焰!
爲國而戰!
他心頭忽地湧起一股多年未曾有過的熱血,目光看向了前面缥缈仙宗的那些冷笑而得意的嘴臉,再也沒有任何猶豫:
“好,我們大炎也答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