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天剛蒙蒙亮,外面已經響起了敲門聲。
小蝶連忙穿了衣服去開門。
梅兒進來道:“快喊姑爺起來,夫人在催了,美驕小姐和雪衣小姐早就來了,正等着呢。”
小蝶愣了一下,問道:“雪衣小姐是誰?”
随即,不待她回答,連忙返回屋裏喊道:“公子,快起來……”
洛青舟聽到敲門聲,已經起來了。
在小丫頭的服侍下,很快穿好了衣服。
簡單地洗涮一番,就出了門。
剛出門,就見秦大小姐帶着百靈和夏婵,從另一邊走了過來。
百靈看到他時,一臉幽怨,又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胸胸,嘴裏嘀咕了一聲:“臭姑爺,壞姑爺,色姑爺……”
洛青舟沒理她,拱手道:“大小姐。”
秦蒹葭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依舊神情清冷。
洛青舟跟着她一起來到了梅香小園。
此時,梅香小園裏,正響起一陣少女的笑聲,但并不是秦二小姐。
洛青舟跟在秦大小姐的身後,進了小院。
笑聲突然停止。
南宮雪衣看着進門的秦大小姐,臉上的笑容漸漸變成了一抹驚豔,雙眸也漸漸睜大,整個人像是突然定格了一般,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雪衣姐,這是我姐姐。”
秦二小姐微笑着介紹道,又道:“姐姐,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雪衣姐。”
秦蒹葭微微點了點頭,臉上的神情依舊冷漠。
南宮雪衣回過神來,目光依舊驚豔地盯着面前這張絕美無瑕的臉蛋兒,連忙道:“蒹葭,很早就聽微墨說起過你。今日一見,方知微墨一點都沒有誇大其詞。你真漂亮,比我見到的任何一個女孩都要漂亮,像仙女。”
秦二小姐笑道:“雪衣姐,伱也很漂亮哦。”
南宮雪衣笑了笑,見面前這少女果然性格冷淡,不願意說話,心頭暗道可惜,肯定是原來失蹤那幾年,身上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她的目光,看向了後面的少年。
一襲寬大儒袍,身材颀長,模樣清秀,在朝陽下溫潤如玉,氣質卓然,看着倒與身前這貌若天仙的少女頗爲般配。
“洛公子,又見面了。”
她微微一笑,語氣溫柔,神态溫婉。
“雪衣,你一個人跑過來幹嘛?”
南宮美驕突然從門口走了進來,冷着臉看了某人一眼,走到她面前,道:“走吧。”
南宮雪衣一臉無奈道:“微墨你看,她從來不喊我姐姐,而且對我很兇的。我今天想來見你,還是昨晚央求了她一夜的結果呢。”
南宮美驕冷冷地揭穿她:“明明是你威脅我,說要把我藏石灰的事情告訴爹爹。”
秦微墨“噗嗤”一笑,怕兩人吵架,道:“兩位姐姐,時候不早了,走吧。”
一行人出了小院。
洛青舟默默地跟在最後面,跟百靈和夏婵走在一起。
百靈又瞪了他一眼,舉着小拳頭咬牙道:“姑爺,昨日之辱,人家一定會雙倍奉還!”
洛青舟沒有說話,直接伸出指頭掐她的腰。
百靈慌忙抱着旁邊的夏婵,左右前後躲避,叫道:“婵婵,救我……”
夏婵沒有理睬他們。
百靈隻得又跑過去,抱着秦大小姐的胳膊,委屈告狀道:“小姐,姑爺欺負我。”
秦大小姐轉頭看了一眼。
洛青舟立刻低頭行走,目不斜視。
等秦大小姐收回目光時,洛青舟又目光威脅地看着她。
百靈撅了撅嘴,沒敢再靠近他。
一行人來到大廳。
秦文政正在和宋如月說着話,秦川正在一旁聽着。
見大家都來了,秦文政方道:“我們兵分兩路吧,我和川兒,還有周通他們,去雲霧山脈尋找九葉草,你們去城南青雲觀,這樣不用浪費時間。青雲觀是人家修行的地方,我們去太多人也不合适。有美驕和夏婵在,你們的安全應該也不會有問題。”
南宮美驕點了點頭,道:“青雲觀也有很多人上香,那裏是道家正統,不會有危險的。”
“好,那就這樣決定。”
秦文政看了他們一眼,又叮囑道:“實在不行,不要強求,等回來我們再一起想辦法。大不了多去幾次,多求幾遍。千萬不可魯莽,得罪了他們。”
秦微墨輕聲道:“爹爹,二哥,你們也要小心。”
秦文政點了點頭,道:“走吧,時候不早了。”
一行人出了門。
馬車早已在外面等着。
秦文政和秦川,以及周通幾人,先上了馬車離開。
雲霧山脈距離這裏較遠,裏面又山路崎岖,他們必須盡快出城,然後換上駿馬,不然今晚很難趕回來。
南宮美驕姐妹攙扶着秦二小姐,上了她們的馬車。
宋如月也跟了上去。
秦大小姐帶着百靈和夏婵,走向了後面的馬車。
秦微墨從車窗探出了腦袋,剛要喊洛青舟,車廂裏突然傳來了南宮雪衣興奮的聲音:“微墨,快把你姐夫喊上來,我要聽他講故事。”
秦微墨突然對着外面道:“姐夫,去陪我姐姐說說話。”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走向了後面的馬車,跟秦大小姐她們坐在了一起。
“微墨,你幹嘛?讓你姐夫上來啊。”
南宮雪衣有些着急道。
坐在旁邊的南宮美驕,皺着眉頭,冷冷地看着她。
秦微墨回過頭來道:“雪衣姐,我姐夫當然要陪着我姐姐,怎麽可能來陪着我們呢。”
坐在旁邊的宋如月眼中精光閃爍,敏銳地覺察了到了什麽,所以沒再糾正她的稱呼。
南宮雪衣撅嘴道:“馬車這麽大,可以讓蒹葭也過來一起坐嘛。”
秦微墨道:“我姐姐喜歡安靜。”
南宮雪衣頓時滿臉失望,道:“人家出來,就是想要跟你姐夫聊一聊《石頭記》的。”
随即目光一亮,突然起身來道:“那我去後面坐。”
坐在旁邊的南宮美驕,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又把她拉坐下了,冷聲道:“不準去!”
南宮雪衣愕然地看着她道:“美驕,你幹嘛?爲什麽不準我去?”
南宮美驕冷冷地道:“人家是有婦之夫,你身爲南宮郡王府的郡主,能注意點形象嗎?”
原來洛青舟與秦大小姐和離的事情,她和秦二小姐都沒有告訴她。
現在就更不會告訴她了。
南宮雪衣聞言,不禁啞然失笑:“自家人,沒必要那麽多講究吧?我就想要聽故事而已,蒹葭應該不會在意的吧?”
南宮美驕冷聲道:“以後你有了夫君,微墨當着你的面跟你夫君有說有笑,你是什麽感覺?”
南宮雪衣聞言愣了愣,又想了想,道:“好像沒什麽感覺。微墨要是喜歡我夫君,她就嫁進來吧,好姐妹共侍一夫,不是很正常嗎?美驕,你也可以加入哦。”
南宮美驕:“……”
“走!”
南宮美驕沒再理她,依舊緊緊抓着她的手腕,直接對着外面冷喝一聲。
“駕!”
馬車開始移動。
南宮雪衣歎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宋如月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突然滿臉笑容地開口道:“雪衣,你是郡主,可不能說這種話。正妻隻能有一個,美驕要是也嫁給你夫君,她豈不是要當妾,這怎麽能行。”
南宮雪衣笑道:“姨母,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不過如果真發生那種事情了,也沒什麽的,美驕當正妻就是了,我做妾也無所謂的。隻要是我喜歡的男子,隻要能跟他在一起,做妻做妾我都無所謂的。”
此話一出,車廂裏幾人的臉色皆是一變。
後面馬車裏,寂靜無聲。
洛青舟正在閉目養神。
秦大小姐坐在對面,百靈和夏婵都與她坐在一起。
此時,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
馬車上又不方便看書,洛青舟被看的很尴尬,所以隻能閉着眼睛了。
馬車出城,開始在官道上奔跑時,百靈突然開口道:“姑爺,我想聽你念詩。”
洛青舟立刻睜開眼道:“想聽什麽詩?盡管說。”
有天聊就行,至少不是那麽尴尬,反正詩詞歌賦什麽的,應有盡有。
百靈嘻嘻笑道:“我想聽你寫給小姐的那首《蒹葭》。”
洛青舟:“……”
“婵婵也想聽呢。是吧,婵婵?”
百靈突然又道。
夏婵靠着後面,懷裏抱着劍,聞言應了一聲:“嗯。”
洛青舟看了對面的秦大小姐一眼,見她也看着自己,猶豫了一下,道:“大小姐,你要聽嗎?”
秦蒹葭目光清冷地看着他,正要淡淡地說“随便”時,突然心頭一緊,随即閉上了眼睛,沒再說話。
洛青舟聳了聳肩,看向了百靈,道:“大小姐不想聽。”
百靈道:“可是我和婵婵想聽。”
洛青舟道:“你可以給婵婵念,然後再讓婵婵給你念。你們相互念,相互聽,聽一路就行。”
“哼!姑爺真小氣,剛剛明明還說想聽什麽盡管說的。”
百靈一臉不高興。
洛青舟沒再說話。
這首詩寫出來無所謂,但當着秦大小姐的面念出來,實在不妥。
他思考了一下,突然道:“百靈,夏婵,姑爺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吧。”
百靈哼道:“什麽故事?人家才不要聽那些情情愛愛的故事呢。”
洛青舟道:“《射雕英雄傳》!”
百靈“嘁”了一聲,道:“一聽名字就好難聽。”
洛青舟沒有理她,直接以簡化的故事講了起來。
【小桃無主自開花,煙草茫茫帶晚鴉。幾處敗垣圍故井,向來一一是人家……】
半個時辰後。
百靈突然單手成爪,向前一伸,怒道:“我要用九陰白骨爪,抓死負心漢楊康!”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繼續講下去。
又過了一個時辰。
百靈突然又道:“姑爺,華筝公主好可憐,你就讓靖哥哥把她也娶了吧,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
洛青舟道:“你再插嘴,我不講了。”
百靈立刻捂住了嘴巴,小聲嘀咕道:“姑爺好兇,有本事人家以後說話,姑爺也别插嘴,哼。”
【周伯通道:“我這全真派最上乘的武功,要旨就在‘空、柔’二字,那就是所謂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沖,其用不窮……”】
當洛青舟講到這裏時,坐在對面的秦蒹葭,微微眯了眯眸子,深邃的瞳孔裏,仿佛有星辰在旋轉。
夏婵握緊手裏的劍,聽的極其認真,心頭的情緒跟着裏面的故事情節,跌宕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