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寂靜。
除了兩人，并沒有别人。
秦月墨握着如靈蛇一般詭異擺動的皮鞭，眸中帶着冷酷的殺機，一步一步地從巷口，走進了巷裏。
洛青舟握緊手中的糖葫蘆，慢慢後退。
“啪！”
一聲鞭響！
在寂靜的小巷裏格外刺耳。
洛青舟倏然感到神魂震顫了一下，但并無任何影響。
他沒有任何猶豫，轉身就跑。
秦月墨愣了一下，眸中露出了一抹驚訝。
她剛剛這淩空一鞭，雖然打在空氣中，卻可以震懾神魂，讓人瞬間失神的。
即便是今日黑木林那幾名武者，也不例外，都被她這一招震的恍神了一瞬。
但這人，剛剛竟然毫無停頓，轉身就跑了？
“果然有點本事，難怪敢跟蹤本小姐，想要劫财劫色了。”
秦月墨冷哼一聲，沒有去追，收起鞭子，轉身出了小巷。
這種小喽啰，還不值得她浪費體力去追。
回到府中。
她進了後院，一路上丫鬟下人恭敬避讓。
在屋裏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衣服。
她出了門，去找那位柔柔弱弱的小表妹，聽她講故事，念詩詞。
順便，從小表妹的詩詞或者故事裏，再想一個明天的名字。
每天一個新名字，酷！
洛青舟繞路，拐進了秦府後面的小巷。
見小巷無人後，方摘下了臉上的面具。
那少女是煉骨境界，手中鞭子看起來也很不簡單，很可能是傳說中的法器。
他肯定不是對手。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對方叫秦月墨。
他那晚在畫舫上寫的詞，題名就是月墨。
宋如月，秦微墨。
而據那名銀發刀姐所說，那少女之前用的名字叫作宋美驕。
姓宋，名美驕。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當初拜堂成親洞房花燭夜後的第二天，他在月夜聽雨苑的湖畔第一次看到秦大小姐時，百靈曾經故意欺騙他，說那船上的秦大小姐叫……南宮美驕。
因爲這個名字比較少見，所以他記憶深刻。
如今想來，秦月墨，宋美驕，這兩個名字都與秦府裏的人有關。
也就是說，對方很可能是秦府裏的人，或者跟秦府有大的關系。
他在秦府這麽久，卻從未見過那少女。
但是……
小蝶曾經說過，她跟那些丫鬟們閑聊時得知，秦府住着一名京都來的貴客。
而很巧的是，據說那位貴客竟然會出城去打獵。
當初他聽小蝶這般說的時候，以爲對方是個男子，經常會出城去打普通的野獸。
但是現在一想，那京都來的貴客，很有可能就是剛剛那個少女。
而所謂的出城打獵，可能就是去做任務，獵殺妖獸！
不然，她怎麽也住在這裏？
洛青舟在府中一邊走着，一邊想着。
他決定今晚去問問百靈。
如果百靈不知道的話，他再去問問秦二小姐。
秦二小姐肯定是知道的。
回到小院時，小蝶正在廚房熱着菜，見他回來，連忙道：“公子，菜涼的好快，你等會兒，馬上就好了。”
洛青舟本想過去抱一抱她，不過想到今天殺了人，還沒有洗澡，隻得作罷。
他把糖葫蘆放進了小丫頭的房間裏。
吃完飯。
主仆兩人又拿了衣服，趁着夜色，去了月夜聽雨裏的湖中洗澡。
這種天氣在溫熱的湖水裏泡澡，肯定要比在屋裏洗舒服。
兩人脫光光，下了水中。
洛青舟看着她雪白嬌嫩的少女身子，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晚的囧事。
不知道百靈每晚淩晨，還會不會來這裏泡澡。
他心頭意動，暗暗道：要不今晚來看看？
那少女不是别人，他過來看看沒什麽心理負擔。
如果對方不反抗的話，他甚至還敢下水與她……
天空中，依舊在悄無聲息地飄落着雪花。
主仆兩人洗完澡，回到小院。
洛青舟換了身幹淨衣服後，就先去了“靈蟬月宮”。
百靈正俏生生地站在門口等着他。
今天，她手裏沒有拿着花，手指纏繞着自己的秀發，正倚在門框上發着呆。
洛青舟看了一眼她那婀娜起伏的少女身段，走了過去。
“在想什麽呢？”
走到近處時，她還沒有回過神來。
這一開口，把她吓的一顫。
百靈撅起了小嘴，瞪着他道：“姑爺，吓人家一跳呢。”
“在想什麽呢？”
洛青舟又問道：“這麽專注，不會是在想某個心上人吧？”
百靈哼了一聲，進了屋：“不告訴你。”
洛青舟跟在她身後道：“夏婵姑娘沒事吧？今天沒有生病吧？”
百靈突然停下腳步，看着他道：“姑爺，老實交代，你昨晚怎麽欺負婵婵了？婵婵今天一天都魂不守舍，昨晚肯定受欺負了。”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解釋道：“昨晚城門關閉，我們沒有地方去，就在橋洞下躲雨。她可能被打雷聲吓到了，也可能昨晚沒有睡好，也可能是淋了雨。她那麽厲害，我怎麽可能欺負她。”
百靈沉默了一下，道：“婵婵的确很怕打雷，小時候……算了，姑爺，不要欺負婵婵哦。我說的欺負，不是那種欺負。”
“哪種？”
百靈沒再說話，向着後花園走去。
走到旁邊的通道時，洛青舟突然拉住了她的手，低聲道：“百靈，我有事問你。”
百靈僵在原地，頓了一下，轉過身看着他道：“姑爺，男女授受不親，你不能牽我手的，也不能直接喊我名字的。”
“哦。”
洛青舟“哦”了一聲，依舊牽着她的手，喊着她的名字道：“百靈，我向你打聽一件事。”
百靈微微低頭，看着那兩隻牽在一起的手，聲音也變的溫柔：“姑爺，你問。”
洛青舟道：“我們府上是不是有名京都來的貴客？”
百靈一愣，擡頭看着他道：“姑爺，你這問這幹嘛？”
洛青舟道：“回答我。”
百靈猶豫了一下。
洛青舟突然彎腰，湊到近處，親一下她的臉蛋兒，道：“有沒有？”
百靈乖巧點頭：“有的，已經來了好幾個月了呢，在姑爺進門前就來了。”
洛青舟又問道：“是男是女？年紀大嗎？一個人還是幾個人？”
百靈：“這……”
洛青舟低下頭，又親吻了一下她的嘴巴，道：“說。”
百靈答道：“女的，很年輕，隻有一個人，還有幾個小丫鬟。”
洛青舟心頭一動，道：“她叫什麽名字？長的什麽模樣？”
百靈立刻搖頭道：“姑爺，這不能說的。”
洛青舟盯着她看了幾眼，突然又低下頭，親吻了一下她的脖子，道：“可以說了嗎？”
百靈羞澀地低下頭，臉頰上染上了兩抹紅暈，道：“姑爺，我也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隻知道她長的挺漂亮，我也沒有看過她。”
洛青舟道：“有多漂亮，具體點。”
百靈沒有再說話。
洛青舟的目光，順着她的脖子向下看去，正要低頭親上去時，百靈連忙捂住道：“姑爺，這個我真的不知道，我發誓。”
洛青舟道：“那誰知道？”
百靈低着頭，又不說話了。
洛青舟看了她一會兒，張開雙臂，輕輕抱住了她的纖腰，低頭吻住了她的嘴巴。
過了片刻，方松開，安靜地看着她。
百靈雙眼迷離，紅着小臉，胸口起伏道：“夫……夫人，還有，二小姐……”
洛青舟暗道：果然還是要去找二小姐。
他伸手輕輕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目光溫柔，輕聲道：“百靈，謝謝你。”
說完，松開她，去了後花園。
百靈愣在原地，神情癡癡。
池塘邊的涼亭裏，今晚空空，并沒有秦大小姐的身影。
倒是旁邊的梅花樹下，站着一道冰冷身影，正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洛青舟與她目光對視了一眼，并未回避，問道：“夏婵姑娘，你怎麽一個人站在這裏？你家小姐呢？”
少女别過臉，沒有理他。
洛青舟看着她那在冰雪中單薄的身影，不禁想起了昨晚兩人在橋底相互依偎的一幕，猶豫了一下，走了過去，輕聲道：“你昨晚剛淋的雨，又吹了一夜的冷風，你家小姐又不在這裏，你幹嘛還要守在這裏？進屋去吧。”
從昨晚的相處來看，這少女其實并非那種真的冰冷的讓人無法接近的性格。
而且兩人昨晚相處一夜後，他覺得彼此間關系親近了許多。
人隻有在最脆弱的時候，才會放下所有防備。
昨晚她的脆弱，他都看到了。
所以，對她也就不再那麽害怕了。
“走吧，進去。”
洛青舟見她依舊不理睬自己，大着膽子，伸手牽住了她的手腕。
昨晚連她的腳腳都摸過，今晚牽個手又如何？
她還能殺了他？
少女突然轉過頭看着他，雙眸冰冷。
洛青舟轉過身，裝作沒有看見，牽着她的手腕，強行把她拉進了屋裏。
少女一步一頓地跟在他的後面，最終沒有反抗，更沒有拔劍。
百靈在花園門口看着，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洛青舟把冰冷的少女拉進了房間，站在門口道：“好好休息，你體質寒，就不要出去淋雪和吹風了。”
猶豫了一下，又道：“那個……如果你方便的話，其實可以經常去湖水裏泡一下的。那裏的水四季溫熱，你如果經常去泡的話，或許可以幫你祛除一些體内的寒氣。”
說完，不再逗留，幫她關上房門，轉身離開。
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屋裏站在黑暗中的少女，忽地喃喃問道：“你也……去嗎？”
她害怕水。
即便是最淺的水，她也害怕。
但是，隻要他在水裏，她就不會害怕。
她想跟他一起……下去。
就像那晚她掉進水裏，他抱着她，那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