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泥濘。
空氣中飄浮着泥土的味道。
來到靈蟬月宮。
洛青舟上前敲門，等待許久，卻沒有人來開門。
正思考着要不要跳牆進去時，院裏突然傳來了百靈清脆的聲音：“這麽大的雨，誰在敲門？别打擾我們睡覺！”
洛青舟愣了一下，連忙道：“百靈，開下門。”
百靈站在屋檐下，驚訝道：“姑爺，你有事嗎？人家還在睡覺呢，沒穿衣服。”
洛青舟道：“那你讓婵婵來開門。”
百靈道：“婵婵也沒穿衣服呢。”
洛青舟沉默了一下，道：“大小姐呢？”
“大小姐也……哼！臭姑爺，竟然想讓大小姐給你開門，做夢呢！”
百靈冷哼一聲，道：“姑爺，有事就說，沒事的話人家就要回去睡覺了，好困的。”
洛青舟道：“伱開門，我有話對你說。”
百靈立刻警惕道：“才不要，姑爺又要偷襲人家，然後趁機對人家瑟瑟，對不對？哼，吃一塹，長一智，人家再也不會上當了！”
“百靈，姑爺剛剛出去給你買了糖葫蘆。對了，還給你買了兩隻小兔子，你看。”
“啪嗒！啪嗒！”
小院裏立刻傳來了跑動的腳步聲和百靈興奮的聲音：“姑爺，真的嗎？真的有兩隻小兔兔嗎？在哪兒呢？”
随即“吱呀”一聲，院門打開。
在院門打開的一瞬間，洛青舟手臂猛然一伸，一抓，一把把她扯進了懷裏，随即摟住她的纖腰冷笑道：“小兔兔自然在你衣服裏藏着，你……”
嗯？
手感似乎有些不對，氣息似乎也有些不對，個子似乎變高了……
洛青舟愣了一下，定眼一看，頓時吓的一哆嗦。
一襲雪白衣裙，烏發如瀑，亭亭玉立，容顔絕美無瑕的秦大小姐，此刻正被他摟着纖腰抱在懷裏，雙眸清冷地盯着他……
百靈穿着單薄的粉色睡裙，打着一把粉色繡花的油紙傘，滿臉興奮地跑了過來道：“在哪兒呢？小兔兔在哪兒呢？姑……姑……姑……”
她看着眼前的一幕，頓時瞪大眼睛，張大了嘴巴。
洛青舟顫抖着松開了秦大小姐，踉跄着後退了兩步，張了張嘴，一時之間，嘴裏竟發不出聲音。
秦蒹葭又目光清冷地看了他一眼，方轉過身，一言不發地進了屋裏，高挑而窈窕的身影，在朦胧的雨簾依舊清冷似雪，唯美如仙。
百靈呆在原地，一臉被驚吓過度的表情。
半晌後，她方顫聲道：“姑……姑爺，小姐來給你開門，你……你竟然占她便宜……我要去跟婵婵告狀！”
說完，又“啪嗒啪嗒”地跑進了屋裏，大聲喊道：“婵婵！婵婵！姑爺膽大包天，竟然非禮小姐……”
洛青舟又在門口呆立了幾秒，方轉身逃走。
等到回到谪仙居時，小蝶正在走廊上繡着花，見他回來，連忙站起來道：“公子，怎麽這麽快？”
洛青舟心髒依舊噗噗急跳，看了她一眼，道：“換句話問。”
小蝶愣了一下，隻得又道：“公子，你怎麽回來的這麽快？剛剛秋兒姐姐來過，說二小姐想讓你過去陪她看書。”
洛青舟走到屋檐下，收起了油紙傘，平複了一下心頭的情緒，方道：“你怎麽說的？”
小蝶道：“我說公子很忙，沒時間。”
洛青舟看向她道：“秋兒怎麽說？”
小蝶道：“秋兒姐姐看了屋裏一眼，就離開了，什麽都沒有說呢。”
洛青舟把油紙傘豎在了牆角處，轉過身，看着屋檐外的綿綿細雨，沉默了一會兒，歎了一口氣，喃喃地道：“本來已經确定了，現在，又迷惑了……”
小蝶滿臉迷惑：“公子，你在說什麽呢？”
洛青舟沒有回答，又呆呆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拿起了牆角下的油紙傘，道：“我出去了，再有人來找我，就說我去拜訪好友了。”
小蝶驚訝道：“公子，你在京都也有好友嗎？”
洛青舟撐開傘，走下了屋檐，道：“當然。”
随即快步離開，走爲上策。
靈蟬月宮。
房間裏，夏婵正坐在桌前，在很認真地數着自己攢下來的銀子。
百靈在一旁添油加醋地道：“婵婵，我真沒騙你，剛剛姑爺真的抱小姐了，還準備在小姐身上找小兔子呢，好可惡的，你快去懲罰他。”
夏婵沒有理睬她，等數完了銀子，方擡頭道：“昨晚，不是，已經，懲罰了，嗎？”
百靈道：“昨晚才不是懲罰，昨晚是幫你治病。效果是不是很好，肚子不疼了，對不對？”
夏婵沒有說話，又一塊一塊地裝着銀子。
百靈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突然歎了一口氣，道：“我原來就說過，你體内的寒氣，是沒法驅除的，隻能中和。原來你每個月都會生病幾次，自從……一個月一次，你就再也沒有犯病了。可是現在你又犯了，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夏婵低着頭，繼續裝着銀子，沒有吭聲。
百靈走過去，湊到她面前道：“婵婵，我知道，你覺得姑爺已經和小姐和離了，所以就沒有理由再去了，對不對？可是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小姐那封……”
她突然停住了話，看向了門口，然後沒再說下去，低聲道：“婵婵，别想那麽多，治病要緊。每個月那麽痛苦，你受得了嗎？”
夏婵終于裝好了銀子，擡頭看着她，倔強道：“受得，了。”
百靈挑眉道：“可是姑爺受不了。你昨天生病，難道沒有看到姑爺很着急很擔心的樣子嗎？姑爺還親自給你熬粥，昨晚姑爺還偷偷過來看你。你忍心讓姑爺心疼嗎？與其殘忍地讓姑爺心疼，還不如讓姑爺舒舒服服地做個美夢呢。”
夏婵臉頰微紅，站起身走向了衣櫃，沒再理睬她。
百靈道：“婵婵，人家又幫你背鍋了，你要怎麽感謝人家？今晚脫光光陪人家睡，好不好？”
夏婵拿着劍，轉身出了屋，沒有理睬她。
“外面在下雨呢，你幹嘛？”
“練劍。”
秋雨淋淋漓漓，下個不停。
洛青舟撐着油紙傘，出了府，在無人的小巷裏換了裝，戴上了面具。
然後根據這幾晚記住的地方，開始走街串巷，到處尋找修煉的地方。
一連找了三個拳館，人家問了幾句後，就讓他出來了。
“抱歉，我們拳館隻招本地人，或者有人介紹過來的武者。”
就這一句話把他給打發了。
找到第四個拳館時，人家又是這句話。
他立刻道：“我在外城有房産，還交稅了。”
“那也不行，抱歉。我們隻招收知根知底，至少在京都定居三年以上的武者。”
洛青舟心情郁悶地走在大街上。
街上行人匆匆，有打傘的，也有淋雨奔跑的。
信步而行，不自覺間，來到了城西的西湖。
湖上架着石橋，石橋的尾部在湖中央，那裏坐落着一閣樓。
湖中停着畫舫。
畫舫裝飾的頗爲奢華，外面挂着色彩鮮豔的彩燈。
有悠揚的琴聲和歌聲從船上飄來，那女子的嗓音極美，音調婉轉地唱着：“秋風多，雨相和，簾外芭蕉三兩窠，夜長人奈何……”
洛青舟站在石橋欄杆上，聽了一會兒，正要離開時，那畫舫上突然走出一名身材婀娜的女子，招手喊道：“公子，要來船上坐坐嗎？妾身陪公子喝兩杯如何？”
那女子身披輕紗，姿态撩人，臉上濃妝豔抹，聲音嬌軟甜膩。
洛青舟沒有理睬，轉身離開。
走了幾步後，突然又想到，按說對京都最熟悉的，應該就是這些女子了，畢竟她們每天都要見識各種不同的客人，肯定知道各種修武的地方。
要不，上船去打聽打聽？
還是算了，那種地方一看就不幹淨，若是身上染了味道，回去被聞出來，又要被誤會。
不過可以洗個澡，換個衣服再回去的。
他就是去打聽一下事情，又不是要去幹什麽，心虛什麽？
“轟隆！”
正在此時，天空中突然響起一聲炸雷。
随即，一股可怕的氣息，突然從湖水中間彌漫而出！
洛青舟心頭一驚，連忙撤了傘看去。
湖水正中間的水面，突然出現了一道巨大的漩渦，随即，一道虛影突然從那漩渦中飛出，飛上了天空。
天空中突然烏雲聚集，電閃雷鳴。
那道體型如蛇的虛影昂首擺尾，直沖雲霄，瞬間被密集的雷電淹沒在了其中，不見了蹤影。
整個過程，短短數息的時間。
湖面上那道漩渦，已經消失不見，天空中，烏雲覆蓋，已經看不到了那道虛影，隻能聽到轟隆轟隆的雷聲。
湖畔行人，畫舫上的人，皆沒有發現異常。
秋雨依舊在連綿不絕，下個不停。
洛青舟淋着雨水，仰着頭，心頭震撼地看着那片烏雲翻滾的天空，但什麽都看不到了。
那股可怕的氣息，也消失不見。
蛇妖渡劫？
剛剛那虛影，似乎隻是神魂，并非本體。
如果是真的，那麽除了人類，很多妖物也能修煉神魂？
他來京都的這幾晚，每晚都會神魂出竅，到處遊蕩，這西湖也來了幾次，實在沒有想到這座湖底竟然隐藏着這麽一個厲害的妖物。
看來這外城之中，可能還隐藏着其他神魂，隻是他沒有遇到而已。
除了這條蛇妖，隻怕還有其他厲害的妖物。
人類的神魂，可能也有。
看來以後他每晚再出來時，可要小心了，不能再冒冒失失到處亂跑了。
若是遇到今日這條可怕的蛇妖，估計是在劫難逃。
對方的實力，顯然非常強大，已經到了渡雷劫的程度了。
不知道月姐姐什麽時候來。
“楚飛揚！”
正在他淋着雨，望着天空上的烏雲想着事情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