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
勾結宋家逃犯?
謀逆之罪?
張家王家?成國府?
人證物證皆在?
這一連串可怕的詞語,頓時把大廳裏所有的人都吓到了!
包括秦文政和宋如月。
就連長公主南宮火月,都蹙起了眉頭,神色變的凝重起來。
“砰!”
正在這衆人皆驚,鴉雀無聲時刻,洛延年猛然一拍桌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臉色陰沉地看着他道:“即便你現在已是秦家之人,我這成國府,也容不得你半點誣蔑和造謠!今日你若是不給老夫一個交代,即使有人護着你,老夫也要一掌斃了你!”
王氏頓時咬牙切齒道:“老爺!一掌打死這逆子!就當從未生過這忘恩負義的小畜生!”
洛青舟看着眼前這名曾經被他稱爲父親的陌生男人,目光第一次毫不避讓地與他那冷酷的眼神對視,臉上的神色依舊平靜:“你确定,你要這個交代嗎?”
洛延年看着他平靜冰冷的目光,臉上的肌肉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心頭似乎突然預感到了什麽,袖中的拳頭緩緩握緊,咬着牙道:“當初,就該讓你這逆子,跟你那賤人母親一起去死!”
洛青舟看着他那猙獰的面孔,沉默了一下,突然淡淡一笑:“我就知道,有你的份兒。至少,你是知道的。”
大廳裏,突然寂靜下來。
洛青舟的目光,看向了面孔更加猙獰的王氏,突然笑道:“大夫人,你今晚帶着彩冠,披着霞衣,臉上的妝容也經過了精心的打扮,看起來……卻依舊是又老又醜,令人惡心。”
“洛青舟!”
洛玉突然怒喝一聲,全身衣袍鼓蕩,殺氣騰騰!
洛青舟平靜地看向他道:“我說造反的人又老又醜又惡心,洛玉,難道你不服?你也造反了?或許,你也是其中之一?”
洛玉紅了雙眼,咬牙切齒。
王氏突然怒喝道:“王成!快把這瘋話連篇的小畜生給我抓起來!”
王成立刻帶着人來了。
但是,卻站在門口,沒敢進來。
因爲門口站着長公主的銀甲護衛,還站着南國郡王的護衛,皆目光冷寒地盯着他們。
南國郡王看着秦家母女背後的少年,突然開口道:“說人造反,不能隻憑一張嘴。你說你有人證物證,拿出來吧。本王這次奉命來莫城,就是專門爲宋家謀逆的案子而來。你若是抓到宋家的逃犯,或者幫本王找到其他共犯,自然是大功一件。倘若你是信口雌黃,隻圖一時口快,随意誣蔑别人,那麽,本王也絕對不會饒你!”
洛青舟拱手低頭,恭敬道:“郡王殿下,草民隻是個傳話的。抓逃犯的另有其人,草民這就讓他進來,還請大門外的守衛讓一條路。”
南國郡王的目光,看向了長公主。
南宮火月對着外面淡淡地道:“讓他們進來。”
門外和庭院裏,以及大門外的守衛,很快都整齊地讓開了一條大路。
洛青舟突然對着外面喊道:“二哥!進來!”
這聲“二哥”一出,正握緊拳頭的洛玉忽地怔了一下,随即臉色變的更加陰沉起來。
宋如月從座位上站起,睜大眼睛,看向了外面的院子。
一身黑色勁裝,身材挺拔的秦川,帶着三名男子走進了庭院。
随即,大步走了進來。
“長公主殿下,聖使!草民秦川,抓到宋家兩名謀逆逃犯,誅殺宋家六名逃犯。另抓到與宋家逃犯勾結的張家和王家各兩人,誅殺了若幹人。還有一人,是與宋家逃犯勾結的成國府的人。”
秦川朗聲說完,對着身後道:“倒出來。”
身後兩名男子皆強壯魁梧,手裏各拎着兩個大麻袋,聞言立刻打開了麻袋,把裏面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
頓時滿地人頭滾落,鮮血四灑。
同時,幾道痛苦的呻吟聲傳來,幾個大活人也被從大麻袋裏倒了出來。
大廳裏衆人皆臉上變色,倏然站起身來。
外面其他廳的賓客,也都站在外面,紛紛伸長脖子圍觀。
丫鬟下人和女眷們,頓時吓的尖叫連連,捂住了嘴巴。
秦川從地上抓起一顆中年男子的人頭,舉在手裏道:“這是宋家謀逆逃犯宋岩的人頭,想必很多人都認識。内城外城的城牆上,都貼滿了他的畫像。”
随即把人頭扔在地上,又用腳踢了踢那對被割掉腳的年輕男女,道:“這兩人都是宋家的人,畫像上也有,大家一眼就可以認出來。還有宋家六名逃犯,畫像上沒有,但隻要去查就能查到。”
說完,他又從地上抓起了另一顆頭發被燒焦的老者的腦袋,舉起來道:“至于這人,是成國府的人,大家都稱他爲梅老。他與這些宋家謀逆之人混在一起,今晚準備去我秦府殺人。”
王氏突然嘶聲叫道:“你胡說!你誣蔑!我們成國府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殿下,他是故意栽贓陷害!”
秦川冷笑一聲,看了她一眼,目光又看向了她身旁的洛玉,道:“王夫人,這位梅老,可是你家洛玉的貼身護衛。你不承認沒關系,殿下隻要派人去各個武者店鋪,問問其他去過城外黑木林的武者,自然就知道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了。洛玉經常帶着這位梅老和一名魁梧丫鬟去黑木林裏獵殺妖獸,不止我看到了,很多人都看到了。洛玉,你自己說說,我冤枉你了嗎?”
洛玉臉色發白,袖中的拳頭握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身子開始顫抖起來。
王氏牙齒開始打顫,全身開始哆嗦,頭頂上的彩冠也晃動不止。
秦川冷笑道:“你的貼身護衛,跟宋家那些謀逆逃犯混在一起,你可别說你不知道。就算你不知道,你母親也應該知道。”
說完,他從貼身的懷裏拿出了那三張按着手印的紙,上前幾步,躬身遞到桌前道:“長公主殿下,聖使大人,草民這裏有證據,可以證明這位梅姓老者,的确是成國府大夫人派去勾結宋家謀逆逃犯的,也有證據證明王家和張家的人,都參與其中。”
南國郡王立刻沉着臉道:“拿過來!”
立刻有下人接過秦川手裏的口供罪證,躬身遞了上去。
南宮郡王神色凝重,一張一張仔細看着。
王氏突然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顫聲道:“殿下明鑒!誣蔑,都是污蔑!都是他栽贓嫁禍給我們成國府的……”
這時,門外張家的和王家的人,也都驚恐跪地磕頭喊冤。
秦川冷笑一聲,一腳踢在了地上一名張家青年的身上,喝道:“你誣蔑他們了嗎?”
那名青年胸口肋骨折斷,竟然還沒有死去,隻是早已被吓破了膽兒,聞言渾身一顫,哭着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都是張遂讓我們去跟宋家那些逃犯彙合的,是他逼着我們去的啊……”
張遂正是張家的三爺。
門外跪在的張家人,頓時面如土色,繼續口呼冤枉:“誣蔑!誣蔑!屈打成招!屈打成招啊!”
秦川對着臉色陰沉的南國郡王,拱手恭敬地道:“聖使大人,是不是屈打成招,是不是誣蔑,相信您一定帶了人,可以分辨出。”
南國郡王眯了眯眸子,看了地上還活着的幾人一眼,點頭道:“本王的确可以分辨出。本王這次來這裏審案,從京都的衙門帶了幾名高手來,這幾人是不是被屈打成招,很快就可以知道。”
秦川又指着宋家那對被切斷腳的年輕男女道:“大人,這兩個宋家謀逆逃犯,都指證那梅姓老者,是成國府大夫人主動派去跟他們見面的,您可以着重審查一下。”
南宮郡王目光冰冷地看向了洛延年。
“噗通!”
洛延年跪在地上,額頭觸地,一言不發。
洛玉和洛家其他人,也都臉色煞白,跪在地上,全身哆嗦起來。
若是情況屬實,罪名成立,他們成國府全府上下,都成爲謀逆同犯,滿門抄斬!
這時,秦文政突然又開口道:“對了郡王殿下,下官記得上次來成國府赴宴時,忘記帶禮物了,所以就讓人帶了幾個人頭來,都是宋家逃犯的人頭。下官把那些人頭都交給了延年兄,想讓延年兄去官府領取高額獎勵的,不知道他有沒有去。對了,其中一個人頭叫王照,是王家的人,也是這位王夫人的親侄兒。”
此話一出,不僅跪在地上的王氏身子一顫,洛延年也猛然擡起頭來,紅着眼睛瞪着他。
秦文政正氣凜然道:“你瞪老夫作甚?謀逆同夥,人人得而誅之!老夫真是後悔信任了你,竟然把宋家逃犯的人頭交給你了,你肯定沒交給官府,是不是?”
洛青舟突然看到了這位嶽父大人心裏的話:“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名女人凄厲的哭嚎聲:“照兒!我的照兒啊!原來你早就被人害死了!王芸!賤人!你竟然還騙我,說你不知道我的照兒去了哪裏……”
“啪!”
外面突然又傳來一聲巴掌聲和一名男子顫抖的怒吼聲:“閉嘴!那不是照兒!”
南國郡王立刻沉聲道:“來人,把地上的人頭和犯人都帶走,本王要連夜審問!”
随即又看向跪在地上的莫城城主孟禁南和官府府主道:“立刻派人去把張家王家洛家的府邸全部包圍起來,沒有本王的命令,一隻蒼蠅都不能飛出去!”
“是!”
孟禁南立刻和府主起身,匆匆去召集人馬。
南國郡王收起了手裏的口供紙張,目光陰沉地看向了成國府衆人。
這時宋如月突然忍不住,眨巴着眼睛,大着膽子開口道:“郡王殿下,那個……王夫人涉嫌謀逆,她的诰命夫人……”
王氏本來已經癱在了地上,聞言突然又是一顫,繼續全身哆嗦起來。
南國郡王皺了皺眉頭,正在沉吟着時,那名從宮裏跟來的老太監連忙來到他身前,低聲道:“郡王殿下,老奴的意思是先收回來吧,不然到時候罪證确鑿,丢的是……是聖上的人啊……”
南國郡王目光一閃,點了點頭。
老太監立刻指着王氏尖聲喝道:“來人!把她頭上的彩冠和身上的霞衣霞披,都給我扒下來!”
“是!”
兩名太監立刻快步上前,粗魯地把剛送出去不久的東西,又全部都收了回來。
王氏匍匐在地上,顫抖了幾下,突然身子一軟,暈死了過去。
宋如月心頭的氣息,總算通暢了。
洛玉跪在旁邊,額頭觸地,撐在地上的拳頭死死地握緊。
洛延年跪在地上,依舊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長公主南宮火月站了起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拱手道:“七叔,我還有事,要先回去了。這裏的事情,就交給您了。”
南國郡王微微點頭。
南宮火月看了秦家衆人一眼,目光看向了秦家二小姐身旁那名少年,與他目光對視時,微微一笑,拱了拱手道:“洛先生,那本宮就先告辭了。過兩日等本宮有時間了,再邀請先生進宮去,希望先生不要嫌本宮又去叨擾。”
說完,拖着紅裙,在衆侍女護衛的簇擁下,快步離去。
南國郡王眯了眯眸子,目光重新看向了秦二小姐身旁的少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