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孩子真的不行了,隻要箬衣還安好,孩子還會有的。
但是衛箬衣聰慧,又與蕭瑾心意相通,所以不管蕭瑾沒說出來的是什麽,她都猜的到。
她的心驟然一緊,随後便如針紮一樣的疼。蕭瑾不會怪她,她知道,但是她自己會怪自己。“别去想太多了。”蕭瑾哄着衛箬衣,将她重新輕輕的擁入懷裏,柔聲說道,“我們在一起,便比什麽都好。我不會再離開你。你也不準抛下我。我知道你主意大的很,又是
個有本事的,你便當可憐我一下,做決定之前,務必征求一下我的意見,即便你不想聽我的,知會我也可。我不會阻攔你,隻會陪着你去好不好?”
衛箬衣的心底更是難受。
若是此時蕭瑾說她兩句,她或許會更好受一點,但是蕭瑾壓根半點數落她的意思都沒,還如此的體貼溫柔,真的是要讓自己羞愧死了。
她忍着痛,靠入了蕭瑾的懷裏,并将臉埋入了他的肩窩之中。
衛箬衣的舉動不小心觸碰到了蕭瑾的傷口,讓他的眉心稍稍的一蹙。
衛箬衣感覺到了他身上的肌肉微微的一僵,并且在鼻端傳來了掩蓋在淡雅荷香之下的血腥之氣。
“你受傷了?”衛箬衣一驚,撐住了自己的身體将要拉開自己與他的距離,她的動作又牽動了自己的傷口,頓時讓她冷汗淋漓。
心口被戳了那麽大一個傷口,古代又沒有什麽有效的止疼藥,真是隻能生熬着。
“沒事。”蕭瑾駭的想要躲藏,他就是不想衛箬衣知道他受傷了,免得她現在更加的愧疚不安。
“你若是敢躲,我就不和你說話。”衛箬衣慘白着一張臉,瞪着他道。
“那可不行。”蕭瑾急了。
他與衛箬衣還能這般相處多久都是不定之數,若是她不肯再和自己說話了,他是要有多難熬。
“那就将傷口給我看看。傷在肩膀上吧?傷成什麽樣子了?”衛箬衣威脅道。
“唉。”蕭瑾真是拿衛箬衣完全沒辦法,他隻能拉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了受傷的肩膀出來。被繃帶束縛着的傷口已經有點崩開了,本就被染紅了的繃帶上更是透着濕漉漉的血,已經浸染了他白色的裏衣,若是再晚一點,就連外面的衣服怕也是要被滲透,到時候
就是他想再遮掩也遮掩不住。
親眼看了傷口了,衛箬衣這才稍稍的放心下來。她擡手摸索着蕭瑾身上的其他地方,“可就這一處傷?”
“就隻這一處!”蕭瑾按住了衛箬衣的手,雖然是隔着衣服,但是他對衛箬衣異常的敏感,“你别亂摸了。”他癢還麻……他都快急死了,這丫頭真是和沒事人一樣。其實蕭瑾完全明白對于那個毒的事情,他是瞞不住衛箬衣的。她明明知道自己傷的有多嚴重,卻沒想自己要如何如何,操心的
都是他和腹中的孩子,這真是叫蕭瑾的心底既是甜蜜,又是難受。
蕭瑾叫來了門外的太醫當着衛箬衣的面重新替自己上藥包紮,等弄完了,又換了一套衣衫,衛箬衣這才放下心來。
“你一定是故意的。”等閑雜人等都出去了,衛箬衣小聲抱怨道。
“什麽故意?”蕭瑾重新将衛箬衣攬入懷裏不解的問道,但是這一次他小心的避開了兩個人的傷口。
“你一定是故意在我面前露出你的好身材。”衛箬衣嘟嘴道,“你就是來眼饞我的,明知道我現在受傷還懷孕!叫我看的到,吃不到!”
蕭瑾……沒見過哪一個中劍又中毒的孕婦還有這般的心思,并且大咧咧的說了出來。
“噗。”蕭瑾終于被衛箬衣給逗笑了出來,他的眉心舒展開來,嘴角也彎出了一個美好的弧度,原本暗沉晦澀的眼底也迸發出了萬千的星輝,滿眼的摧殘,漂亮極了。
他本就是一個眼眉生的極好看的人,這一笑真是讓衛箬衣看的都有點癡了。
她忍不住擡手去輕輕的觸碰了一下他舒展開的眉心,“你這般好看,以後不要總是蹙着眉頭了。”衛箬衣低歎道。蕭瑾也擡手碰觸了一下自己眼角已經淡了許多的疤痕,柔聲道,“我以後還會更好看。你可以看上一輩子。”他握住了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眼角,“這裏的疤痕會慢慢的消
除掉。”
他頓了頓,貪戀着她的手按壓在自己皮膚上的感覺,随後啞聲說道,“所以你必須要好好的陪着我,我的身材也會維持不變。”
“你又不是千年的妖精,容顔不老。”衛箬衣的心跳滞了一下,一股難言的酸楚籠罩在她的心底,讓她有種窒息的難受。她強打精神,開玩笑道。
“爲了你,即便是要修煉成精,成妖,成仙,成魔,再難我都會做到。”蕭瑾緩聲說道。“隻要你陪着我。”“你可真是會說情話。”衛箬衣趕緊将臉側了側,不讓他看到自己眼眶之中已經隐隐泛起的淚花,“若是讓你出一本情話大全,一定賣的很好。原本就隻當你是個沉默寡言的家夥,卻沒想到還是個話痨。”明明是個穿越劇,這就要被蕭瑾生改成仙俠玄幻劇了,衛箬衣默默的在心底吐槽,這要讓原書作者知道,是該有多鬧心!這是要再寫多少字
才能完結?不過她轉念想想又覺得好笑,這本書她本就沒有看到書中的衛箬衣與蕭瑾有什麽好的結局……心又是一沉,這次不光是心痛,還有深切的不安,如果即便是因爲她的穿越已經改變了原書的走向,但是卻改變不了書中人物的結局那可怎麽辦?她和蕭瑾都會死,隻是
以另外一種方式死掉……那可怎麽辦?她憧憬向往的日子才剛剛開始,她才剛剛沉浸在屬于她的幸福之中……
難道眼前的一切以及她所經曆的一切不過是南柯一夢,鏡花水月不成?“那也是因爲你的緣故。”蕭瑾長歎了一聲,怕衛箬衣舉着手難受,将她的手放了回去,用下巴抵住了她的頭頂,輕輕的磨蹭了一下,“若是換作其他人,我便懶的說話了。
”他并不知道衛箬衣腦子裏面胡思亂想的是什麽,而是淡淡的笑着。
他的成長,改變,全是因爲衛箬衣。
是她讓自己不再孤僻,不再冷眼看世情,不再将自己鎖閉起來,是她讓自己學着去原諒,釋懷,放下,還有愛……
感覺到懷抱中的人沉默了下去,蕭瑾這才趕緊低頭,“怎麽了?”
衛箬衣趕緊回了一句,“沒事。”
沒事?
明明就是有事!
而且是大事!
蕭瑾太熟悉衛箬衣了,就如同她深深的知曉他一樣。
“一定有事。”蕭瑾小心的将衛箬衣的身子扶起來,随後快速旋身坐到了她的對面,讓她在他的面前無所遁形。
果然她的眼角挂着尚未幹涸的淚滴。
“你哭了?”蕭瑾大爲緊張道,“是疼,還是難受?還是什麽其他的?你趕緊告訴我,我好去找裴敏。”
“别找他。”衛箬衣見蕭瑾這就要再去将太醫叫過來,趕緊搖頭制止了蕭瑾。“我隻是稍稍有點難受,休息一下就好了。”她故作鎮定的說道。“是我不好。你才剛剛醒來,就拉着你說那麽多話。人家都說說話傷神。你趕緊躺好,睡一會,我就在這裏陪着你。”蕭瑾以爲衛箬衣的臉色難看是因爲真的乏了的緣故,
趕緊又扶着衛箬衣躺好。
他想要起身去幫衛箬衣拿點水,說了這麽多話,她一定是渴了。
卻沒想到自己剛要轉身,衣袖就是一緊,垂眸,衣袖的垂擺被衛箬衣拽在了手中。
“我不離開,我去倒點水給你。”蕭瑾的心頭便是一軟,柔聲道。“我不想喝水。”衛箬衣搖了搖頭,她雖然中毒不醒,但是時不時還是能感知到外界的。雖然這種清醒并不是一直維持着,也有真的深度昏迷的時候,但是有些話有些舉動
她也是知道。
她知道自己的毒有多難化解,裴敏在和蕭瑾說那些的時候以爲她并沒有意識,所以并不背着她。
就在這時而清醒,時而昏迷的狀态之中,衛箬衣對自己自身的情況還是很了解的,她也知道衛庚爲了救她散去了大半的功力。
她從不把希望寄托在蕭子雅的身上,自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但是她真的不甘心啊!
明明屬于他和她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怎麽就這麽快要結束了?
“你去哪裏都帶着我。”衛箬衣柔聲說到。
如果真的大限将至,那她甯願都花在蕭瑾的身上。哪怕是粘着他都好。她不希望自己死後,蕭瑾陪着她一起,本是想過要勸說他的,但是轉念想想,她就再度放棄了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