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費盡心力花了無數的金銀用在南蠻那幾個小國的國主身上,就是想用他們的兵力來拖延住衛毅的腳步。各方面彙集過來的情報顯示他已經成功了!
蕭子雅乍聞衛毅歸來的消息的确是心馳意動了一下,但是現在靜下來想想,他便也淡定了下來。
衛毅的主力都留在了南方!
他的計策并非是完全落空的。
能在這麽短時間内趕回來的,必定隻是衛毅最精銳的騎兵!畢竟想要避開他的眼線,不是那麽簡單的一件事情。若非這些人具備極強的執行力,行動整齊劃一才能做到隐蔽的神不知鬼不覺,所以這些人數量必定不會很多。
他估摸着人數不會超過一萬人,多半是在五千左右。
五千騎兵,即便再怎麽英勇善戰,但是若是在守城的前提下便也發揮不出什麽作用了吧。
他手裏再怎麽說還是有數倍于蕭瑾和衛毅的軍隊的。
想要調集京畿方面守軍過來,怕也是要等到第二天或者第三天才能趕到。且不說他已經收買和威逼利誘了許多官員,單單從雲霧山一帶集結再大軍開進過來也是需要時間的。
所以!他目前雖然形勢不妙,但是也不是全然沒有半大把握。
現在還沒到萬不得已要撤退的時候,他還有希望,他的希望便是快攻!
隻要能用最快的速度攻破京城一門,待他大軍湧入,便也不懼怕什麽了。
他派去的刺客已經假扮成謝秋陽的模樣。
皇宮如今的狀況他雖不明朗,但是已經再無消息傳出,那就證明他安插在皇宮裏面的人多半已經覆滅了。即便是安排在原本淑貴妃寝宮那邊的人大概也沒能成事。若是真的如此,那就說明皇宮基本已經被蕭瑾給穩定住了。雖然這是不好的消息,但是也無傷大雅。畢竟皇宮初定,人人自危,人心浮躁,渾水摸魚的可行性就很大。
陛下之所以能在他這般周密的部署之下還能反抗的餘地,現在看來謝衛兩家之前在朝堂上的遭遇壓根就是做出來給蕭晉安看,引着蕭晉安一步步的走入陛下設置好的圈套的。
打仗他不怕,畢竟想要拿回原本該屬于拱北王府的一切就意味着要打上一場,死多少人他也不在乎,一将功成萬古枯,這句話不是白說的。
最最重要的是,他要打能赢的仗!
陛下既然能與謝衛兩家聯手演戲,那便是他對謝衛兩家已經極其的信任了。
謝秋陽閉門不見人已經多日,怕是那個腿傷是假,秘密離京是真。他在這種時候離開京城的目的爲何已經不言而喻了。
蕭晉安掌控朝堂的時候,戶部對衛毅的糧草遲遲不發,即便是發了也是短少的可憐,即便是這樣,也沒見衛毅老兒被圍困緻死,所以謝秋陽必定是去替衛毅解決糧草的事情去了。謝家不敢私自做這種事情,所以肯定是得到了陛下的授意與首肯。
那麽隻要謝秋陽忽然出現在宮外求見陛下,陛下不見其他人也必定會見謝秋陽。
他花重金聘請的高手,假扮成謝秋陽的模樣必定能混到那狗皇帝的面前。
狗皇帝就算有暗衛又如何?那麽近的距離,那些暗衛即便武功再高也無濟于事,更何況,他身上帶着毒!
這種毒,即便是讓裴敏來解,怕在這一時半會也是解不開!狗皇帝的身體積弱已久,又被淑貴妃拿去的毒香侵襲過,雖然被他們發現了,裴敏也調配出解毒的法子了,但是根子卻是落下了。那毒香的毒雖然看其來不霸道,但是卻是極爲陰寒之物,普通的解毒法子隻能讓毒香的毒表現出來的表征減退,若是不将根本拔出,隻要被現在的毒一勾,就會馬上再度發作起來,到時候兩毒并發,就是大羅金仙再世,都拉不回那狗皇帝的命來。
“下令全力進攻西門,要用最快的速度攻下!”蕭子雅目光一寒,“将咱們的火炮架上!給我轟!”
“是。”侍書得令,馬上下去傳達。
而蕭子雅則陰沉着一張臉坐回了椅子上,隻要狗皇帝一死,他必定會将這個消息傳揚開來,到時候便是蕭瑾那邊軍心動搖了。
“他們架炮了!”馮平站在城樓上,雖然是黑夜,但是這城裏城外早就被沖天的火光給迎的雪亮了,他指着對面攻城陣地上的異動對蕭瑾說道,“王爺,這幫王八孫子給咱們玩兒這個!這是欺負咱們沒有啊!”他們的炮留在船上調集在東門附近對付東勝王去了。馮平氣的直搓手,他是見識過火炮的威力的,若是真的被這玩意轟上一夜的,即便京城的城牆厚實,怕也是難守住。
“誰說咱們沒有?”蕭瑾不急不慢的說道。“你以爲你家王妃隻安排了那兩條船進入京城嗎?”
“啊?”馮平一怔,長大了嘴巴,“咱們王妃啥時候還安排了其他的?”
“都告訴你,你家王妃還混什麽?”蕭瑾提及了衛箬衣,即便是站在城牆上守城他也不由自主的在眼底透出了溫柔之意。
被強行塞了一把狗糧在嘴裏的馮平咂吧了一下嘴巴,很不是滋味的嘿嘿幹笑了兩聲。知道你們感情好,不用時時刻刻的這般吧……等着他升官了,他也該是找一房媳婦了!東勝州那邊富庶穩定,比西北邊陲要好不知道多少,是時候可以成家了,以前他是怕自己動不動就要和外族人幹仗,生死不保,怕連累了人家姑娘,别才嫁過來沒多久就要當寡婦。
若是這次的京城之圍能解,他們就可以安安穩穩的跟着親王和王妃回到東勝去了,那時候也該美滋滋的過日子了。
之前他不願意從西北調離,其實是對前途的未知與恐懼,不想輕易的做出改變,但是現在他卻完全不是那麽想的。
“來人,将咱們的炮也拉出來!”蕭瑾沉聲下令道。
不多時,就從角門附近拉出了六門大炮,在城牆上一邊三門依次擺開。
這些火炮是經過衛箬衣改良過的,安全系數要比蕭子雅用的那種高很多。若不是被逼急了,蕭子雅也不會拿這種東西出來,畢竟在圍獵的時候,他的火炮就炸過膛,所以他的那個東西的危險系數之高,他是領教過的。
“主子爺!他們也有火炮!”侍劍跑來禀告道。他一臉的焦灼,因爲一通炮響之後,城門上的守軍因爲有城牆的保護,幾乎沒什麽太大的損傷,而他們的人急于攻城,前面沒有遮擋,反而被轟倒了大片。“主子,他們的炮比咱們的還厲害!”從傷亡的程度上來看,城牆上蕭瑾擺出來的火炮明顯要比他們的犀利多了。
蕭子雅即便再怎麽有涵養,這時候也有點暴躁的感覺了。
他本該占盡天時地利人和的,怎麽會到這種地步。
“子雅!”老拱北王快步走了進來,“這火炮究竟是怎麽回事?”他也是被蕭瑾一頓火炮給震的有點發懵。
他帶來的人馬齊整,原本對攻城有莫大的信心,可是這一通火炮互轟過後,他們這邊傷亡慘重,而對手則躲避在厚實的城牆之後,幾乎沒什麽過大的損失。這樣不光會延誤攻城的時間,更是會給手下的心理上造成畏戰的情緒。
要知道他們這邊還有藩王的軍隊,若是全是自己來的軍隊還好說,一旦藩王的軍隊軍心動搖,隻怕後果就有點不堪設想了。
聯軍隻适合打順風仗,若是能指揮的了聯軍逆風反叛,則主将必須在聯軍之中擁有絕對的威望與權柄。可是這兩樣,蕭子雅和他誰都不具備!
“祖父放心,孫兒親自督戰!”蕭子雅起身抱拳,恨聲對老拱北王說道。
“你們先出去!”老拱北王望着蕭子雅,沉聲對侍書侍劍以及自己帶來的随從說道。
待其他人退出了,老拱北王這才擡手拍了拍蕭子雅的肩膀,“孩子,你聽我說,如果,我是說如果發生了意外,咱們不敵的話,你要第一時間離開這裏。咱們在南方還有根基在,我現在将南方的一切都交給你。你年紀尚輕,可以有時間籌謀,再度卷土重來。”
“祖父!”蕭子雅的心隐隐的一沉,形式已經差到就連祖父都沒了信心了嗎?
“不是義氣用事的時候。”老拱北王擡手止住了蕭子雅的話,正色說道,“我們都知道,如果失敗便是滅家的大罪。這些我一個人都擔着,我隻要求你不要忘記咱們這一支原本就應該是皇室正統,如今坐在城裏皇宮的那個才是竊國之賊!光複我蕭氏先輩的榮耀我若是做不到,就輪到你來完成!你切記切記。下次若是重新來過,必定先除掉謝衛兩家,讓他們兩家永世不得翻身。”
“好。那祖父會親自上陣,如今你還是假死之人,身份并沒完全敗露。”老拱北王說道,“你要好好利用這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