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箬衣見宸妃的目光朝自己掃過來,她便哎呦了一聲,假裝自己崴了一下腳。
“怎麽了箬衣?”淑貴妃趕緊扶住了衛箬衣,關切的問道。
“娘娘,這裙子有點長,我崴了一下腳。”衛箬衣故作痛苦的說道。
“那可如何是好?可要叫太醫來看看?”淑貴妃問道。
宸妃娘娘也收回了自己審視的目光,“去看看你長姐怎麽了。”她側頭對跟在她身後的衛蘭衣說道。
“是。”衛蘭衣趕緊走了兩步到了衛箬衣的身邊,“長姐可好?”
“好什麽好?”衛箬衣故意嗆了衛蘭衣一嘴,“沒看我都崴腳了嗎?”
“是。”衛蘭衣低垂下了眼眉,“那我扶長姐去休息休息?”
“光說有什麽用,還不趕緊扶着我去!”衛箬衣惡聲惡氣道。
“是。”衛蘭衣忙伸出手去從淑貴妃的手中将衛箬衣扶住。
衛箬衣将身子靠在衛蘭衣的手臂上這才擡眸對淑貴妃和宸妃娘娘告了一個罪,“二位娘娘,兒臣這不小心将腳給崴了,怕是不能陪着二位了,先讓蘭衣陪着兒臣去萬花殿休息休息了。”
“去吧去吧。若是疼的厲害了就叫太醫來給你看看。”淑貴妃不疑有他,趕緊說道。
“自然會的。”衛箬衣應了一聲。
“讓蘭衣陪着你也好,你們姐妹兩個各自嫁人之後便沒有多少在一起的時間了吧,也好趁這個機會叙叙舊。”宸妃也跟着說道。
衛蘭衣扶着衛箬衣一瘸一拐的從兩位娘娘身邊走遠之後,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氣。
“适才都是做給她們看的,吼了你兩句,你不要介意。”衛箬衣壓低了聲音對衛蘭衣說道。“長姐。”衛蘭衣本就心底各種忐忑不安,如今得了衛箬衣這般溫柔的話語抑制不住的眼淚就要朝下掉,眼眶頓時就紅了。她叫了一聲衛箬衣,聲音都哽咽了起來。好像有一肚子的話要對衛箬衣說,卻是不
知道該從何說起。明明之前她們姐妹不僅不算是親近,甚至于有點水火不容的感覺。但是衛蘭衣細細的想來,似乎長姐除了脾氣大了點,人野蠻了一點,在家中的時候沒有爲難過她,倒是自己時不時的出點什麽幺蛾子,壞
點子來暗地裏磋磨她。“你不是要哭了吧?”衛箬衣低頭看了看衛蘭衣紅紅的眼眶,随後低歎了一聲,“好了好了,不要哭,我知道你在蕭晉安那邊吃了很多苦,以後不會了。蘭衣啊,你要知道人生病了就要治病。這就如同你的身上長了一個暗瘡一樣,這瘡你覺得你能忍,那便忍着,可是你知道嗎?若是不去醫治,這暗瘡會越來越大,直到消磨掉你所有的耐力與耐心,消磨掉你的健康,直到這暗瘡發展到不可收拾,最終要了你的命。可是一旦你覺得不能忍,在還沒有發展到不可收拾之前便咬牙剜了它,雖然剜的過程是痛苦的,甚至是痛徹心扉的,但是隻要将這暗瘡毒瘤給挖掉,你會慢慢的痊愈的,再也不用受那種看不到邊際的
折磨。你明白嗎?這便是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了。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男人,你何必吊死在蕭晉安的身上。我鎮國公府出來的姑娘隻要行的端,走的正,管他世人怎麽看!”
衛蘭衣被衛箬衣說的心底又是澀又是苦,還夾了幾分柔軟。
“長姐。你可以原諒我嗎?”她稍稍的擡眼,可憐巴巴的看着衛箬衣。“我若是不能原諒你,又何苦将綠意放在你的身邊幫助你?”衛箬衣低聲歎道,“你本質不壞,隻是被你母親帶的有點偏了。世上最幸福的事情并不是嫁入皇家,讓其他人看起來覺得你風風光光的,日子是過
給自己的,不是給旁人看得,詳細你如今已經深有體會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衛蘭衣的眼淚忍不住就從眼眶裏流了出來。她啞聲說道。
“好了好了。别說了,這一路上還有不少人,看着還真的以爲我又欺負你了呢。”衛箬衣哭笑不得的看着瞬間就哭成一個淚人一樣的衛蘭衣。“有話咱們回到萬花殿裏面再說。”
姐妹兩個回到萬花殿裏之後,綠蕊趕緊就打來了溫水給已經将妝容給哭花了的衛蘭衣重新梳洗。
“長姐。”衛蘭衣将臉洗幹淨之後拉着衛箬衣的手便不肯放了,她雙腿一軟跪在了衛箬衣的面前,“長姐求求你無論如何也要将寶兒給平安的送出宮去。”
“你放心便是了,如今在寶兒身邊的都是咱們的人。”衛箬衣對衛蘭衣說道。她用力将衛蘭衣給從地上拽了起來,“你不用跪我,寶兒身上也流着咱們衛家人的血,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袖手旁觀的。”
“對了,長姐,綠意是不是已經将蕭晉安的惡毒伎倆告訴你了?你準備如何?”衛蘭衣問道。
“說了,他想讓我去,我去就是了。”衛箬衣笑道,“這些你就不用擔心了。隻是他想要一箭雙雕的害我與謝秋陽的話,那他的主意可是打錯了的。”
“你要保證你自己可以全身而退。”衛箬衣對衛蘭衣說道。“我……”衛蘭衣的目光一暗,“長姐,我求你一件事情,若是我不能安全的逃出來的話,我求求你幫我照顧好寶兒。我知道長姐不會虧待了寶兒的,我甯願讓他一輩子跟着長姐,也不想寶兒在蕭晉安的身邊
最後學的如同他一樣薄情寡義黑了心腸。”“我自是會照顧好寶兒,不過是幫你照顧。”衛箬衣笑道,“你不要小看了綠意,她原來可是咱們衛家的暗衛呢,隻是在你的身邊爲了不讓蕭晉安的人懷疑她,所以我讓她裝作不會武功的模樣。”衛箬衣擡手替衛蘭衣整理了一下長發,笑道,“你記得,在宮裏你要時時刻刻的帶着她,不要與她分開太遠。如果有事情發生的話,她會保護你的安全。蘭衣,你是我們衛家的姑娘,心要放的開闊一些。咱們會一起好
好的活下去,你和寶兒會幸福平安的在一起的。”
“長姐!”衛蘭衣更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麽才好了。衛箬衣明豔的面容就在她的眼前晃動,她的淚水模糊了她自己的視線,透過水光看過來,衛箬衣變得有點夢幻了起來。
“行了行了,怎麽又哭了呢。看到你啊,我算是信了那句話了。”衛箬衣一邊替衛蘭衣擦着眼淚,一邊笑道。
“什麽話?”衛蘭衣問道。
“女人是水做的。”衛箬衣眼眉一彎,笑道,“你看看你這大美人一哭起來,便真的像是江南的煙雨一樣了。”
“我哪裏是水做的。”衛蘭衣被衛箬衣誇的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她不由心頭一松,倒是恢複了幾分做女兒時候的嬌态,她嗔道,“長姐就知道取笑我,我若真的是水做的,那長姐是什麽做的?”
“我自然是水泥做的。”衛箬衣說完自己便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衛蘭衣雖然不明白水泥是什麽,她隻理解爲是水與泥混合,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長姐就會胡說。”衛蘭衣破涕爲笑道,“長姐應是玉琢的才是。”
“行了行了,你說我們兩個相互吹捧有什麽意思,将來咱們倆走出去,可是要讓旁人來吹捧才有意思呢。”衛箬衣笑道。
她的幾句戲言将衛蘭衣心底的憂慮與内疚給掃的一幹二淨,整個人都看起來開朗了許多,就連眼神都變得靈動了起來。
“對了,姐夫的身子骨可要緊?”衛蘭衣想起了蕭瑾,趕緊問道。她真是自私,到現在說的都是寶兒的事情,卻忘記了姐夫如今也是身受重傷的。
“你放心吧,他沒什麽大礙的。”衛箬衣也不便于衛蘭衣明說。
“哦。”衛蘭衣點了點頭,“姐夫若是在休息,我便不去叨擾他了。”
“不用去。”衛箬衣笑道,“咱們姐妹說話便是了。”
“殿下。”綠蕊進來屈膝行禮一禮,“淑貴妃娘娘派人送了東西過來。人就在門口,您是見還是不見啊?”
“見。”衛箬衣點了點頭。
她給了衛蘭衣一個眼神,衛蘭衣會意,兩個人都坐在了椅子上,衛箬衣飛快的脫了鞋子,将腿擱在了衛蘭衣的膝蓋上,衛蘭衣假裝在替她揉着腳踝。
“殿下,人來了。”綠蕊見兩人将架勢擺好,這才将大殿的門打開,讓在宮門之外遠遠等候着的宮女進來。
那宮女是來送了一瓶跌打的藥膏,另外還有兩隻錦盒。
她看了一眼衛蘭衣,沒敢多說,放下了東西便告退了出去。衛箬衣看了看那兩隻錦盒,笑着對衛蘭衣說道,“一會你回去便和你那個便宜婆婆說淑貴妃給我送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