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箬衣讓綠蕊去備置下了一桌酒菜,又讓衛庚去将孫淮與馮平請了過來。
孫淮與馮平是在其他的大船上,通過小艇過到了衛箬衣所在的船上。
“你說王妃找咱們作甚?”馮平在過船的時候小聲問孫淮道。
“許是你之前胡說八道的緣故吧。”孫淮輕看了馮平一眼,緩聲說道,“我早就勸你,到了東勝州之後便不要胡說什麽了。這裏比不得在關西的時候了。”馮平此人并無壞心,孫淮明白,隻是他這人略有點傲氣,之前衛箬衣到關西亦是廢了不少的力氣才将馮平給收服了,這回他們跟着衛箬衣都到了東勝,衛箬衣已經變成了永甯親王妃,雖然說依然是名義上東勝騎兵的統領,但是這一段時間衛箬衣都沒露過面,馮平這個刺頭就又開始找不自在起來。再加上北地的騎兵到了東邊的确水土不服的比較多,這一路坐船過來,還沒出東勝州的地界,便已經因爲暈船吐倒了好幾個,就連馮平自己都有點不太舒服,他便覺得蕭瑾并沒拿他們這些從關西過來的兵當成自己人,此番亦是蕭瑾刻意的爲之,他自然也不會給蕭瑾好臉色看,不過礙于蕭瑾身份高,他也隻能天天
叫嚣着叫蕭瑾想辦法解決當下的實際困難來爲難蕭瑾了。
“那永甯親王倒是會躲在娘們兒的身後。”馮平低聲嘟囔了一句。
孫淮趕緊瞪了馮平一眼,“你瘋了!”他隻恨不得馬上捂住馮平的嘴巴。
這是什麽地方?還以爲是在關西嗎?
這裏上上下下都是永甯王府的人,即便是才馮平那句說的聲音小,但是萬一傳出去到王爺的耳朵裏可如何是好。
他忙朝四周看看,見搖船的隻是尋常的小厮模樣的人,亦沒有朝他們連個看上一眼,這才稍稍的有點定心。
他警告一樣的再朝馮平瞪了一眼,“不要亂說了!”
馮平這才稍稍的緩和一些。
等兩個人被帶入船艙的時候,酒菜已經擺布的齊整了。
衛箬衣坐在主座上笑意盈盈的看着從外面走進來的馮平與孫淮。
“二位将軍。”
“見過王妃娘娘。”馮平和與孫淮齊齊的行禮。
孫淮隻覺得自己心口微微的一酸,他忙壓低了自己的眼眉。
自到了東勝州之後,他幾乎沒怎麽見過衛箬衣,即便是此番同行,衛箬衣也隻是在上船的時候匆匆露過一面,連話都沒和他說過半句。
如今人就坐在那邊,幾乎是擡手就能碰觸到,怎麽叫孫淮心底不激動。
“坐吧,都不用拘禮了。自從到了東勝州,我忙于自己的事情,都沒怎麽和二位将軍這麽好好的說過話了。”衛箬衣擡手一揮,示意他們兩個坐下。
“娘娘事情多。顧不上我們這些大老粗也是應當的。”馮平大咧咧的坐下,看了看周圍,“王爺沒來?”
“王爺有事。”衛箬衣說道,“況且今日是我宴請兩位,他來與不來都一樣。”
孫淮規規矩矩的坐着,随後他擡起了眼眸,“娘娘有什麽話就直接和末将說了吧。”
“孫将軍怎麽這麽确定我今日找二位是有話要說呢?”衛箬衣笑問道。“娘娘自到東勝州之後便再沒怎麽來過大營了,所有軍務都由王爺代理。而今日娘娘忽然讓末将與馮将軍過來,王爺卻沒露面,末将想,王妃娘娘必是有話要說。王妃娘娘與末将等人相處時間不算長,但也
算是經曆過生死的。王妃娘娘有什麽話直接說便是了。”
不錯,還有個通透的人。
衛箬衣點了點頭,“那好。我就不拐彎抹角了。二位,今日請你們過來我隻是想和你們說,如今世道不一樣了,做人不可以隻局限在過去的境地之中,而是真正的要看清楚形式,順勢而爲才爲上策。”
孫淮看了馮平一眼,“娘娘說的是。”“當初陛下下旨讓你們跟随我去東勝州,你們難道就沒覺察到什麽嗎?”衛箬衣笑問道。“當初我便和你們說過,若是不想跟着我來這裏的,可以早點提出來,那時候可以讓你們留在關西,你們一個個的都沒
提出異議,那我便當你們是心甘情願的跟着我了。如今這份心意你們可曾變過?”
孫淮再度看了馮平一眼,馮平已經抿着唇角不吱聲了。“好吧,我永甯親王府,我衛箬衣可曾虧待你們什麽?”衛箬衣又問道。“你們辛苦當兵爲的固然是保家衛國,但是難道不爲讓自己的家人過上安心舒适的日子嗎?這半年來,我出資,讓你們将家人遷入東勝
永甯親王府的封地,是王爺的恩情讓你們所有人的家眷都得到了極好的安置,就連劃撥出來的田地都是封地裏面最好的。這些待遇是你們當初在關西的時候能享受到的嗎?”
衛箬衣這話一說,馮平便有點坐不住了。雖然衛箬衣這個安排讓他們的家人背離了故土,但是的确過的比以前好太多了,最最關鍵的一點,他們的家人很多是在北地邊境上的,時時刻刻的需要面對戰亂的危險,而遷至東勝州則安穩許多,而且東
升氣候要比北地好很多,适合耕種,日子過得自是以前所不企及不到的。
即便開始的時候有人會有怨言,但是一旦安頓下來,大家對衛箬衣以及蕭瑾也就隻有心懷感念了。
馮平稍稍的擡眸,見衛箬衣的目光毫不避諱的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猛的一下就彈了起來。“娘娘,您是在說我老馮忘恩負義吧。”“我可沒這麽說。”衛箬衣笑道,“但是你若是自己都這麽覺得了,你姑且當我是這個意思吧。我就想告訴你,有些事情不該是王爺去考慮的,而是應該由你直接去解決的,如今你卻将所有的矛盾都推給王爺
,好在王爺的秉性忠厚,并不與你過多計較,你自己想一下,便是你這種态度,随便換一個其他的王爺來,又有誰能忍受你給的那份閑氣?”衛箬衣頓了一下,“不治罪與你真是太客氣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