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箬衣母親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了。
所以蕭瑾一收到十一發過來的消息就馬上将這件事情通知了衛毅。
淑貴妃要殺死自己,并且嫁禍給四皇子,怕是就是要爲了十二皇子鋪路了。蕭瑾心底如同明鏡一樣。既然淑貴妃一直都沒将衛毅這個姐夫認回去,自是要将衛毅當成手中最後的王牌來一個出奇不意。
而現在正是出這張王牌的時候了。
可惜她在宮裏還是眼光淺薄了一些,她哪裏知道蕭瑾已經幫着十一控制住了他原來所在的殺手門派,進而已經成功的“投誠”到蕭子雅的麾下,成爲蕭子雅與江湖門派的聯絡人。
那個叫“畢隆盛”的錢莊,正是江湖中人用來買殺手報複仇家的聯絡點。
淑貴妃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畢隆盛如今也已經被蕭瑾給暗中控制了。但凡是從那裏發出的消息都會經由蕭瑾之手。
衛毅的臉色發暗,目光清冷。
亡妻當年不止一次在他的耳邊說起自己這個妹妹小時候是有多乖巧可愛,聰明伶俐,言語之中洋溢着的喜愛之情就連他聽了都不免有點吃醋。
可是就是這個在亡妻口中乖巧可愛的妹妹如今已經不再是當年那種單純可愛的小姑娘了。
一個真正單純可愛的人,真的能在宮裏一路順風順水的晉升到貴妃的位置嗎?隻怕早就虎狼給撕咬的不成了樣子了吧。
一個真正單純可愛的人,又怎麽會想出一邊求救與自己,一邊又買兇殺掉自己女婿嫁禍他人的法子?
淑貴妃應該還在宮裏等着自己的回複。
衛毅長歎了一聲,起身走出了營帳。
“來人。”他輕聲呼喊了一句。
“元帥。”門口站着的小兵馬上行禮道。
“去找人采摘一批新鮮的橙子運送回京,給陛下和各宮的娘娘嘗個新鮮。”衛毅說道。
“是!”小兵馬上領命而出。
至于那個前來送信的人……衛毅的目光寒了一下,心念微轉,還是起了殺念。
他的軍營之外有多少細作,探子,自是不用細說了。這個人沒有進軍營也就罷了,進了軍營再被放出,是肯定會被别有用心的人拿走的。
他是替淑貴妃前來送信的,哪裏能架的住那些人的龌龊手段,隻怕到時候會将淑貴妃私自傳信給自己的事情全盤托出。
他如今出征在外,手裏有兵已經是忌諱,若是再與宮裏的娘娘有不清不楚的牽扯,被人抓到把柄,那他還要不要活了,别說是與陛下聯縱之計,這事情傳入陛下的耳中,很可能也會受到陛下的猜忌。
這種時候,他們幾個人都是如同走在懸崖邊,鋼絲上,容不得半點閃失。
“來人,将剛剛捉住那個奸細給我殺了!”衛毅寒聲對自己的心腹侍衛說道。“殺死之後懸屍于城門之外,警告那些觊觎迦葉城的肖小們,若是還對我迦葉城探頭探腦,如此人一般下場!”
“是!”
不多時,那名前來送信的人就在莫名之中身首異處,還剝光了懸挂在迦葉城的城門之外示衆。
延綿多時的南方大雨終于釀了一場山洪暴發,好在迦葉城地勢較高,雖然城中也多處積水,但是沒有造成什麽人員上的損失。
隻是通外南邊的道路卻是被沖毀,橋也斷了,南蠻之軍不能北上,而衛毅也被困在了迦葉城裏不能南下。
大水退去之後,衛毅就面臨一個新的問題,有大批流離失所的難民湧入了迦葉城,因爲迦葉城城門緊閉,他們不得入城,隻能整日在城外哀嚎痛哭。
這城門開是不開?
今日一天之内已經有人來問衛毅三次了。
衛毅的腦袋現在一個都比兩個那麽大。
不開是不行的,城門肯定要開,但是城門一開,難民大量湧入,其中必然混有奸細。
如今大雨才過,外面水流滾滾,隻要再下一場雨,山洪就會二次暴發,城外的那些百姓必然會受到波及牽連。
衛毅思量再三,還是命人打開城門放難民入城。
不過他劃出了一個區域,命人嚴加防範,責令難民隻能在這個區域之中活動,若是離開這個區域則重罰下獄。
衛毅在南邊忙活的不亦樂乎,他派人送往京城的橙子也到了。
陛下十分詫異的看着被搬入宮裏的兩大筐橙子,實在是哭笑不得。
“你們元帥千裏迢迢就教你們送來這東西?”他再三詢問前來送橙的士兵。“朕花了那麽多錢送你們去南邊打仗,如今衛毅就叫你們送點這個東西來給朕?”
“是。”士兵們異口同聲道。“我們元帥說将此物進貢給陛下,讓陛下和各宮的娘娘們嘗個鮮!”陛下的嘴角抽了抽,“既然你們元帥有這份心,那就分下去吧。”他擺了擺手,他對這種酸的掉牙的東西着實是沒什麽興趣。今日早朝的時候他也是被氣暈了的,如今更是沒力氣與人周旋,草草就叫人下去
。
陛下下令,不過一刻鍾的時間,那兩筐橙子就被宮裏的太監送往後宮各處嫔妃的所在。
淑貴妃這幾日一直都是心神不甯的。
她那日送出兩封信,兩封信都如同泥牛入海,不見蹤迹。
算算日子,已經将近一個月過去了,再怎麽慢,也應該有個回信了,偏生兩邊都是靜悄悄的。
“嬷嬷,你真的确定那輛封信都安全送到了嗎?”淑貴妃再将嬷嬷叫來,急切的問道。
嬷嬷十分肯定的說道:“畢隆盛的信是奴婢親自送去的,掌櫃的也收了,隻說一個月後讓奴婢再去,明日奴婢再去看看就是了。”
“那送給鎮國公的信呢?”淑貴妃急道。
“那信奴婢是找了一個信的過的人去的。”嬷嬷說道,“他一直未歸,不知道是不是南邊的大雨阻斷了他回來的路。”
南方大雨,衛毅的軍隊被困在迦葉城的消息,如今京城也是傳遍了的。
四皇子殿下借題發揮,兵部的人早朝時分才被陛下罵了一個狗血淋頭的,一個個都是鹌鹑一樣堆綏着連大氣都不敢出以下。
衛毅上奏表說迦葉城難民太多,請求朝堂上分發赈災之糧銀,戶部就馬上上奏,說今夏欠收,儲備不足,衛毅南征已經用去了不少儲備,若是再撥糧赈災,唯恐今冬難熬。
一邊是要錢要糧的,一邊是哭窮拿不出錢糧的,氣的陛下今日在早朝的時候又将謝園拎出帶單獨的臭罵了一頓。
謝園堂堂定國公,之前在朝堂上是何等的分光的,今天愣是被罵的連半個不字都說不出來。
大家眼睛看得雪亮,這一文一武,朝堂上的兩大重臣,怕是與陛下之間生了嫌隙了。
等陛下罵完了,頭風之症就發了,差點沒暈倒在朝堂上,衆朝臣一個個恐慌不安,總之今天的早朝是上的人仰馬翻,兵荒馬亂。
陛下難得的在一次朝會上同時痛斥了鎮國公和定國公,這一消息一石激起千層浪,下朝之後,無論是朝中人還是後宮之人都在議論紛紛。
單看這二位的封号,便是鎮定二字,如今鎮定同時被陛下痛斥,意味着什麽。
所以淑貴妃今天要比以往更加的焦躁不安。
“若是信落入别人之手!”淑貴妃如今才知道後怕了起來,她不住的在寝宮裏來回的走着,心思煩亂如亂麻。
一直以來她在後宮都是過得順風順水,如今才知道寝食不安是個什麽樣的滋味。
她真的是高看了自己一眼了。
怎麽會如此的不小心。
她不由更加的怨恨起蕭子雅來。
若不是他在其中搞事情,那如今就又是另外一番天地。
她會阻止蕭瑾娶衛箬衣,她會讓衛毅轉過來幫自己和十二皇子,一切的一切就不是現在這種進退維谷的狀況。
“娘娘。”宮外有人高聲奏禀道。
“什麽事情!”淑貴妃的心猛然一蹦,驚的眼眉都跟着跳了一下,她沒好氣的吼問道。
“陛下賜下了東西。”宮外人回道。
賜了東西?
這幾個字刺的淑貴妃的心頭又是一陣的狂跳,莫不是什麽毒酒之類的吧?她第一個反應竟是這個念頭,那信難道沒有送出去,而是落在了陛下的手中了?
這宮裏巴不得她出事的人太多太多了,旁的不說,光是皇後和宸妃的眼底都容不下她。若是真的被她們抓住自己的把柄,說自己與外将私相授受,那陛下隻賜她一杯毒酒真是太給她面子了!
不行!若是真的被賜毒酒,她怎麽也要見上陛下一面!
衛毅是陛下面前的重臣,如今又出征在外,陛下爲了顔面也不會将此事聲張出來,她好好解釋,陛下應該是會聽的,況且那信上并無兒女情長,隻是寫了姐夫二字!她能解釋的清楚的!
淑貴妃強壓下心裏的緊張與不安,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這才将宮門打開,門前一字排開了三名宮人,兩名太監和一名宮女。“給淑貴妃娘娘的道喜了。”打頭的一名太監見淑貴妃親自開門出來,也是一怔,不過他反應快,很快就躬身行禮,“陛下有賞賜!此乃是鎮國公從南邊派人捎回來的橙子,說是請陛下與各宮娘娘都嘗嘗鮮的
。娘娘這一份,由奴給娘娘送來。”
橙子?
淑貴妃頓時呆住。
她瞪大了眼睛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被那太監身後一名小宮女捧在手中的紅漆大盤,盤子裏面果真放着幾枚金黃色近乎球形的幾枚橙子。
淑貴妃……
她呆愣了片刻之後忽然笑了起來。
她本就生的很美,這一笑便是千嬌百媚起來。
“果真是鎮國公派人送回來的?”她問道,擡手從那宮女說中托着的漆盤之中拿起了一隻果實,擺在鼻下輕輕的嗅了一下。
“是國公爺千裏迢迢派人送入京城的,也是萬歲爺賞賜下來的。”那太監又是一怔,随後馬上回道。
“那本宮就多謝陛下賞賜了!”淑貴妃笑的眼眉彎彎,一掃剛剛的因繞在心頭的陰霾。她心情一好,便也賞了前來送橙子的那幾人一些銀兩。
她還親自将那一盤子的橙子端回了寝宮之内,引得前來送橙子的太監一陣側目。
等人都走了,嬷嬷這才敢過來小聲的詢問,“娘娘适才還是愁雲慘霧的,怎麽這一回功夫就笑了出來呢?這橙子不是隻賜給娘娘一人的。聽那公公說,但凡是後宮娘娘,每人都有。”
“橙子橙子!”淑貴妃輕輕的掂量了一下抓在手中的橙子,巧笑倩兮,“你說衛毅爲何要千裏迢迢叫人送這個回來?”
“奴婢實在不知道。”嬷嬷搖了搖頭。
“那邊是成了的意思!諧音明白嗎?”淑貴妃擡手輕輕的點了點桌面,“他收到信了!也答應了!難怪他以迦葉城遭了水患爲由不肯出戰!他是聽了我的消息了!”
長姐啊長姐,你果真是找了一個對你情深無殇的男人!你都死了這麽多年了,将你祭出來,還是這麽管用!
衛毅果然做事牢靠,知道她在宮裏被人盯的厲害,自是不會那麽傻乎乎的再派人送信回來落人口舌,而是通過這種方式來告訴她!
淑貴妃滿眼的喜色,不過也沒喜多少時候便收斂了下去。
衛毅是聽了她的話不出戰了,但是隻要有蕭瑾在,衛毅又怎麽會推崇十二皇子繼位!
當務之急便是趕緊弄死蕭瑾,然後再栽贓到四皇子頭上去。
隻要成功的挑起衛毅的怒火,讓他幫着十二皇子便不是難事了!
蕭子雅以爲他有藩王暗中相助就一定能成事嗎?
那他是真不知道衛毅的厲害。
再說了,衛箬衣與蕭瑾關系那麽好,若是知道蕭瑾出事是因爲蕭晉安的緣故,以她那沖動的性子怕是要先她爹一步殺入京城了!
到時候看看他們該如何收場!蕭子雅不是喜歡衛箬衣嗎?若是自己喜歡的人殺入修羅場之中,蕭子雅是救還是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