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路追來,竟是與衛箬衣幾乎不相上下。
即便是對路不熟悉,也從沒跑過這麽多的障礙,小白依然神駿非凡,不管孫淮怎麽追,小白總有本事帶着衛箬衣領先他半個馬身的距離。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白的故意挑釁,倒也是激起了孫淮那匹黑馬的好勝心,一人一馬卯足了力氣的去追衛箬衣和小白。
就見兩匹馬一白一黑,如同風馳電掣一樣的急馳而過,不多時就已經甩下後面的人老大一段距離了。
“怕是要刷了之前所有的記錄了!”有經驗的老兵站在邊上看了之後對新兵說道,“實在是太快了,來關西大營這麽多年,從沒見過這麽快的。”
孫淮咬緊了牙關還是眼巴巴的看着衛箬衣和小白第一個沖過了終點,雖然是輸了,但是輸的心服口服。
“承讓了。”衛箬衣勒住了小白,坐在馬背上對着孫淮一抱拳。
孫淮雙眸含笑,“一點都沒讓,的确是将軍的騎術高超!孫某甘拜下風。”
衛箬衣笑着點了點頭,這人不錯,輸了不生氣,看他眼中的笑亦是不參雜一點點的假在其中。
就在其他人陸續抵達終點的時候,就見一名傳令兵跑了過來,“報!将軍!敵軍來襲!”他單膝跪在了衛箬衣的面前,抱拳說道。
“在哪裏?”衛箬衣和孫淮幾乎是同時問出口,衛箬衣轉眸看了孫淮一眼,孫淮自知有錯,趕緊勒馬後退了半步。
“回将軍,約莫有五千庫普族騎兵沖入了關西縣西北的棉和鎮!”傳令兵說道。
“點兵五千,孫淮你與我一起前去。一刻之後集合出發!”衛箬衣幾乎是怎麽考慮直接對孫淮說道。
“是!”孫淮朝衛箬衣一抱拳。衛箬衣策馬回營去準備。第一次與正經的外族騎兵對戰,衛箬衣倒也沒想很多,隻是做好自己該做的。她來這裏的這幾天已經做了不少功課,關西大營管着甯川下屬的幾個縣的邊界,外面是九個大的部族,小的部族約有二十多個
,平日裏常來進犯的部族也就是幾個大部族的人馬,他們幾乎和土匪差不多,過來就是打劫,隻是冰河縣的土匪知道養雞下蛋,但是外族的這些人卻是來一處便掃蕩一處。被打的狠了,他們會退回草原。
他們沒有固定的居所,都是打一次換一個地方,到了夏天也是逐水草而居,所以要将他們全數剿滅實在不易。若是沒有向導,去了草原上也極其容易迷路。這些年來,大梁都是以守爲主。
外面戰鼓轟隆作響,衛箬衣換好铠甲,提起了自己的長刀,綠蕊和綠萼擔心的看着自己家郡主,“殿下,出去一定要小心。”她們兩個望着衛箬衣可憐巴巴的說道。
“放心吧。”略一安慰綠蕊和綠萼,衛箬衣大步的走出了營門。
她的動作素來迅速,她抵達營門口的時候還隻有半數的軍隊集結完畢。
再等了片刻,在一刻時間滿之前,孫淮所帶的五千人馬全數披挂整齊,等鼓聲一落,大軍便整裝出發。
“将軍,按照以往的經驗,若是咱們現在趕去棉和鎮,怕是那些人都已經跑了。”孫淮策馬追上衛箬衣說道。
“那孫将軍的意思呢?”衛箬衣問道。
“這些人劫掠之後必是要回草原尋找他們的族人的。他們帶了劫掠的婦女與兒童,應是走不快,所以咱們可以繞小路,随後半道劫殺。”孫淮說道。
“你知道他們的族人在什麽方向?”衛箬衣問道。“隻能判斷出大概。”孫淮說道,“各個部族雖然沒有固定的居所,但是卻是有大概的活動範圍。隻是咱們要走的這個小路需要通過另外一個部族的領地,這些部族之間相互都有關系,隻怕他們不肯借道給咱
們。”
“不肯借道便硬闖!”衛箬衣寒聲說道,“難道要眼睜睜的看着咱們的人被外族人劫走不成!”
“末将也是這個意思,所以一會咱們就需要全速前進了,這樣即便是通過外族人領地被人發現了,他們也來不及追趕咱們!”孫淮說道。“隻是這樣會十分的辛苦。”
“隻要能将咱們的人和财物追回,辛苦點沒什麽。”衛箬衣說道,“傳令下去,全速前進。”
衛箬衣命令一下,五千騎兵頓時全數馳騁起來,如同一道滾滾鐵流快速的朝邊境方向進發。
小白自是跑在最前,還是第一次和這麽多同類跑在一起,衛箬衣都能感覺到小白是在翹着尾巴跑的。
不過衛箬衣還是刻意的讓它放慢速度好等着後面的騎兵大軍。衛箬衣悄然的回頭看了一眼,不得不說關西大營雖然窮的當當響,但是再窮都沒将戰馬給餓着,這一路跑來,戰馬的體力可見一斑,看來孫淮他們将營地出租換錢也是情非得已的事情。而且關西大營在孫
淮的帶領下訓練有素。五人一行,即便是在這樣告訴的奔跑之中,隊形依然不散。
光從治軍上看,孫淮絕對是個好将軍。
誠如孫淮所言,在通過巴拉爾族人地盤的時候,因爲他們的行動迅速,所以雖然巴拉爾人差距了,但是卻來不及做出反應。
草原也不光隻有一馬平川,也有山川起伏,孫淮選定的伏擊地點便是兩山的山口,這裏會有一段狹長地帶,過了這一地帶再朝下跑出不到一百裏地的距離便可以進入庫普族的領地。
其實将伏擊地點選在這裏也是有很大的風險的,若是庫普族有人接應,他們面對的将是腹背受敵。
衛箬衣隻帶了五千人馬過來,如果腹背受敵的話,很可能會铩羽而歸。
衛箬衣也是第一次參戰,倒是沒想到這些,所以準備不足。
“咱們隻能速戰速決!”孫淮小聲對衛箬衣說道,“這裏距離庫普族人的地盤太近了,若是時間拖的長了,就怕他們會有援兵過來。”
“明白!”衛箬衣點了點頭。
他們在這山口約莫等了半個時辰,孫管事騎馬回報,庫普族人帶着戰利品已經靠近這裏了。
衛箬衣下令備戰,
孫淮再度小聲叮囑衛箬衣道,“一會打起來,将軍隻管縱觀全局便好,一切都交給末将。”
他是怕衛箬衣有什麽閃失。
“你是叫我站着不動?”衛箬衣笑問道。
孫淮愣了一下,“将軍觀戰便是。”
“那還不是站着不動。”衛箬衣笑道,“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辦。”這是她到了關西大營之後的第一戰,若是全程站着不動,像是什麽樣子,這裏距離庫普族人的領地太近了,所以衛箬衣剛剛在等的時候便已經想好了,擒賊先擒王,等會打起來,她便直奔地方主将,務求
用最快的速度解決戰鬥帶人離開。
等庫普族騎兵帶着戰利品接近進入山口的時候,關西大營的戰鼓便擂響了,戰鼓一響,山谷之中回蕩着的都是震天的鼓聲和喊殺聲,倒是将原本以爲快到家了已經松懈了的庫普騎兵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孫淮先騎馬沖出,僅僅是眨眼的時間,就見身邊一道白光閃過,孫淮定睛一看,居然是衛箬衣和小白直接越過了他沖入了兩軍陣中。
孫淮的心跟着就是一緊,他也顧不得許多,勒馬提槍直接追着衛箬衣而去。他跟在衛箬衣的身後看的清楚,衛箬衣手裏面的長刀上下翻飛,就好象活了一樣,小白的速度極快,這一人一馬,宛若入海的蛟龍一樣,穿梭在敵軍馬陣之中,敵軍幾乎不及反應,便已經被衛箬衣突破了
進去。
孫淮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裏去了,他從軍十多年,還從沒見過衛箬衣這般不要命的打法!
他想高聲呼喊,又怕分了衛箬衣的心神,這種時候萬萬是不能讓她走神的!
他的馬沒有衛箬衣的快,追了不到幾步,便已經被敵軍阻隔在外。
“殺!”孫淮已經是急紅了眼睛,他率領着自己的部下,一聲高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衛箬衣的舉動振奮了所有關西大營的騎兵,大家個個都比平日裏還要精神幾倍,這沖殺下來,氣勢如虹,一時之間竟是将庫普騎兵給打了一個落花流水。
衛箬衣瞅準了敵軍正中的那名彪形大漢,他頭上戴着長雉雞翎,身後大旗招展,正是此次帶兵前去大梁的主将花都察。
花都察想都沒想到會有人如衛箬衣這般迅速的殺到他的馬前,一時之間也是慌亂了手腳,等他看清楚來人是一個女将之後,頓時就笑了。“你們都退下!我來會會這個大梁的娘們兒!”花都察笑道。
原本準備上來圍困住衛箬衣的親兵聞言推開,花都察托大,用手裏的長錘懶洋洋的一指衛箬衣,随後用生硬的大梁話說道,“那娘們兒,我看你長得不錯,和我回去當我的暖床女奴!”
他話音才落,親兵們都笑了起來。
衛箬衣也笑了一下,“好啊,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留住我了!”
“哈哈,口氣不小!”花都察笑道,“我就喜歡性子烈的女人!”說完他揮舞着手裏的長錘就奔着衛箬衣策馬而來,“小娘們兒,一會不要哭着求饒,說爺的力氣大啊!”
衛箬衣一聲冷笑,“誰力氣大,還是個未知之數呢!”
她也策動小白直接迎上。兵刃在空中相互抨擊,發出了一聲悶響,花都察隻覺得自己雙臂發麻,砸下去的錘子宛若砸在了千斤巨石上,不但絲毫沒有半點反應,而且連自己的雙臂都震的生疼,要不是抓得緊,隻怕錘子現在都已經
被磕飛出去了。
“你這娘們兒有點意思!”花都察連人帶馬都後退了兩步,他忙穩住馬身,不得不再上下打量了一下黑甲白馬的衛箬衣。
衛箬衣連笑容都沒變過,小白神駿非凡,陡然長嘶一聲,這一聲嘶鳴氣勢如虹,花都察的坐騎抖了一抖,竟是又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花都察都能感覺到自己的戰馬絲毫在顫抖。
别說花都察吓了一跳了,就連衛箬衣都有點吃驚,之前從沒見過小白這樣嘶鳴過,難道孫淮說的一點都不假?天馬嘶鳴,萬馬臣服?看花都察的馬,明顯是膽怯了。
“天馬後裔!”花都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用大梁話喊了出來,“這娘們兒有天馬後裔!”
震驚過後便是貪念乍起。
“既然如此,别怪爺手黑了!”花都察一心想要将小白給搶奪過來,所以也沒想其他,催馬再上。小白傲然的瞪了花都察的坐騎一眼,随後做出了一個威脅的姿勢,那坐騎在跑至衛箬衣面前的時候竟是嘎然而止,它忽然停住不要緊,騎在它背上的花都察正揮舞着手裏的長錘哇哇直叫,被它這麽一停,
因爲慣性,差點沒從馬背上滾下去。衛箬衣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來,“我說你就這慫樣還敢去我大梁?”說完,衛箬衣策馬而上直接三刀将花都察劈落在馬下,花都察幾乎都沒看清楚衛箬衣是怎麽出刀的,已經是落在了地上,衛箬衣的長刀直
接将他的頸部劈開一個大口子,鮮血汩汩直流,他連哼都沒來的及哼出來,就已經氣絕身亡。
親兵們一看主将被殺,頓時陣腳大亂,再加上近日騎兵營在衛箬衣舉動的鼓舞下士氣大漲,一路沖殺過來,敵軍已經是自亂陣腳了。
不多時,這場戰鬥便已經結束,能跑的固然都四下奔逃了,跑不掉的都已經繳械投降。
孫淮等到了衛箬衣面前,見她安然無恙,似乎連頭發絲都沒亂過,這一直懸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将軍您……”他說了一半便就将後面的話給忍住了,因爲他看到了躺在地上氣絕身亡的花都察。
算了算了,現在說什麽都是白費了。看着花都察的屍體,孫淮有點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