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将覆蓋在最上面一層的紅色緞面鴛鴦被掀開,床鋪裏面鋪着滿滿的一層的花生棗子等物。
他忍不住失笑,“你大哥嘴上是不喜歡我,不過倒是希望我們早生貴子,所以才叫人鋪了這許多的東西。”他抓起了一把,遞到衛箬衣的面前來,滿眼都是喜滋滋的笑意。
“你笑什麽笑!”衛箬衣臉皮子一紅,白了蕭瑾一眼。“硌的要命。”
“我收了就是了。”蕭瑾将衛箬衣安放到了床腳,随後勤快的将床鋪裏面鋪着的這些東西都掃了起來,拿衛箬衣的紅蓋頭兜着,放去了一邊。他還仔細的将床單上殘留的渣渣都掃了一個幹幹淨淨,這才看向了衛箬衣。
“爲何這麽看着我?”蕭瑾發覺衛箬衣正看他看得出神,不由笑問道。
“就是覺得你好看。”衛箬衣的老臉又是一紅,随後她歡快的撲入了蕭瑾的懷裏,“你說你怎麽那麽好?人帥,對我好,還會做事!我上輩子一定是敲爛了不知道多少木魚,才修到了一個你。”
蕭瑾的心底頓時被衛箬衣說的熱乎乎的,“我現在可不帥了。”他笑着歎氣說道,“臉上有疤了。”
其實是他上輩子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才會修到一個衛箬衣。
她溫熱的身體抱在手裏,一陣陣馨香襲來,蕭瑾這才想到書中所言的軟玉溫香,大抵就是這種感覺了。
有她在懷中,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變得沒什麽所謂,地位,别人對他的看法,好像已經完全不重要了。
“誰說你不帥了?他們說的不算,我說的才算!”衛箬衣擡手輕輕的拂過了他眼角的傷疤,随後擡起頭來親了親那道疤痕。“你不管怎麽都是我的阿瑾,我就是愛看。”
蕭瑾的心已經徹底的化成了水,他的目光亦是好像柔的要擰出水來一樣,一股淡淡的潮氣亦是布滿了他的眼眶。
他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才好,唯有凝望着她嬌俏豔麗的面容。
她真的很美,不管是遠觀還是近看,那眼眉,那唇,無一不是精美絕倫,最最關鍵的是,她從今日開始就真正的完全屬于他了。
“好箬衣。”蕭瑾再度低歎了一聲,緊緊的擁住了她的腰肢。
她的腰身纖細卻不羸弱,滑順的布料之下,包裹着的是充滿了朝氣的軀體,蕭瑾的心怦怦的亂跳了兩下,手忍不住在她的腰間滑動了一下。
她就像盛開在他懷中的罂粟一樣,美麗而充滿了誘惑。隻是看上一眼,碰上一下,便已經叫他完全淪陷在其中不能自拔。
他不耐于她隻是親吻着他的眼角,他想要的更多……
拉下了衛箬衣的手,讓她的手合攏在自己的腰間,蕭瑾跪在了床上,直着身子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溫柔而有力,如同醇酒注入衛箬衣的口中,在他的唇齒之間,衛箬衣頓時就沒了思想,前段時間,蕭瑾身子虛弱,即便兩個人親昵在一起,也多半都是由衛箬衣主導,而今日這種情況完全轉換了回來,衛箬衣被他吻的渾身無力,隻能依靠在他的肩膀上,如同沒了骨頭的小貓一樣。
那種麻酥的感覺讓衛箬衣恨不得将頭發絲都蜷起來。
感覺到他的手不老實的在自己的後背遊走,衛箬衣稍稍的掐了一下他的腰,本是想叫他老實點的,哪裏知道他卻好像受了鼓舞一樣直接翻身将她壓倒在了他與床鋪之間。
好像整個人被他禁锢住一樣,衛箬衣乖巧的躺着。
難得見她如此的溫柔順從,蕭瑾已經是不知道該用什麽言語來表達自己對她的那種憐惜與疼愛了,他一點點的散開了她的發辮,摘下了發間的步搖,再一點點的褪去了她身上那件并不繁複的禮服,卻發現她更美了,沒了束縛的她完全展露在他的面前,美的好像一個能吸人魂魄的精魅,天地之間,鬼斧神工,怎樣的妙手才能塑造出這麽美麗的一個人。
而這個美人兒淺淺的笑着,如同藤蔓一樣的攀附上了他的身軀。
今夕何夕,紅燭搖曳之間,他與她的身影完全交疊在了一起……
如同夏日的風雨,來的激烈卻又酣暢,如同春日的風,暖入骨髓,他的身軀健碩如山,而她則化成了繞山的水,浸潤着他的剛毅……
幾乎一夜未眠,直到快要臨近清晨的時候,衛箬衣才在蕭瑾的懷中睡去。
蕭瑾則睡意全無,他攏着她的身軀,如同捧了這世上最珍貴的珠寶,心底溢滿了對她的愛,便是怎麽看她都不覺得夠。
蕭瑾覺得就是這麽叫他看上一輩子,他都不會動一下。
她的暖擊碎了他所有僞裝出來的冰冷外殼,隻有與她在一起,蕭瑾才會盡情的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釋放展露出來,哪怕是他的恐懼與不安還有不自信。
蕭瑾無聲的笑了,他拂開了她腮邊的亂發,寵溺的再度低下頭親吻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她的身上充滿了屬于他的印記,這讓蕭瑾無比的安心和滿足。
衛箬衣是個小瘋子,與他在一起的時候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渴望,這股子勁頭真是叫蕭瑾愛慘了的。
隻是他笑了片刻,笑容便有了一點點的凝固。
成親之後不久,他就要去帶着花錦堂秘密回京了,此去前途未蔔,未來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樣子的。
他是可以藏在冰河縣,躲在衛箬衣的身邊,這樣過着安穩的日子,但是他不能心甘。
他還活着這件事情隐瞞不了很久,若是這些事情的幕後之人真的是蕭子雅的話,那蕭子雅的目标必定不會隻是陷害他這麽簡單。
自己與蕭子雅除了争奪衛箬衣上針鋒相對以外,其他事情上面并無任何沖突。
所以隻是因爲單純的仇恨而殺他的可能性爲零。
蕭瑾的思緒飄遠,衛箬衣迷迷糊糊的在他的懷裏睡了片刻就猛然驚醒。
她睜開了眼睛,發覺自己依然在自己熟悉的懷抱之中,這才稍稍的定下心來。
“怎麽了?”感覺到了懷裏的人異動了一下,蕭瑾回過神來,低下頭問道。
衛箬衣輕歎了一聲,再度朝蕭瑾的懷裏靠了靠,重新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我怕我一覺醒來,你就走了。”
“傻姑娘。”蕭瑾安撫道,“我若是真的要走,也必定會和你說明。怎麽會偷偷摸摸的走掉。”
“對哦,我也真的挺傻的。”衛箬衣也失笑了一下,讪讪的再度閉上眼睛。
其實她會驚醒是做了一個噩夢。
在夢裏,她找不到蕭瑾的蹤迹,她找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再度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滿身是血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邊,不知道是死是活。
衛箬衣感覺到自己喘不過氣來,才猛然驚醒。
好在醒來之後,他還在。
不過就是一個夢罷了,衛箬衣閉着眼睛在蕭瑾的懷裏蹭了蹭,也在不住的安慰自己。
“你回京城,就先和衛霖聯系一下吧。”衛箬衣還是覺得有點不放心的說道,“不管如何,衛霖現在還算是有點出息了。有他幫你,我也放心一點。”有衛霖幫忙看着蕭瑾,她不至于真的找不到他。
“睡吧,别想那麽多。”蕭瑾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她的長發,柔聲說道。
“嗯。”衛箬衣也不再多言,而是順從的點了點頭。
衛燕是冰河縣的縣令,不能離開縣衙的時間太長,所以他們在這别院裏面住了兩日,也就回了冰河縣。
衛箬衣依然穿着她教頭的衣服四處溜達。她和衛燕如今都是冰河縣的大英雄,爲人又和善,沒有半點架子,所以不管走到哪裏,都是深受冰河縣百姓愛戴的。還有不少冰河縣的大姑娘紅着臉給衛箬衣塞點吃的之類的東西,其中所含之意,不言而喻。更有關心衛箬衣終身大事的街坊嬸嬸們會在衛箬衣去買零食給福潤的時候旁敲側擊衛箬衣喜歡什麽樣的姑娘。
衛箬衣對這事都是嘻嘻哈哈的打着馬虎眼混過去,蕭瑾卻是一直都哭笑不得。媳婦受衆人喜歡對他來說又是甜蜜又是負擔。
好在現在人都已經嫁給他了,他算是不用去吃那些摸不到邊際的飛醋。但是總有人問及衛箬衣的婚事,還是叫他心底暗自不爽!總覺得有人在觊觎他的寶貝一樣。
蕭瑾的行程已經定下來,就在他們成親的十天之後。
縱然是萬般舍不得,蕭瑾和衛箬衣也都明白這次分别是必然的。他已經在這裏拖延了那麽久了,不知道到了京城,京城是一副怎樣的天地。
衛箬衣其實想了很多話要和蕭瑾說,她總是覺得不踏實,畢竟這個家夥有失蹤一次的先例在前。他不在自己的眼前,衛箬衣就覺得少了點什麽。
不過那一肚子的話真的等蕭瑾走的時候,就又被衛箬衣給咽回去了。
蕭瑾當過錦衣衛的千戶,副指揮使,自是知道輕重的,上次是他太過信任自己的手下,所以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但是吃一塹長一智,這回再重返京城,必定不會因爲此類型的事情再度出岔子了。
“我會去找你的。”蕭瑾走的那天,衛箬衣笑着送蕭瑾上馬,千言萬語也就化成了這一句話。
“恩。”蕭瑾在馬上俯身握了握衛箬衣的手,用力的點了點頭,“或許無需你找,我自己就會回來。”
“那是最好了!”衛箬衣笑道。
“那我就先走了?”蕭瑾松開了衛箬衣的手,說道。其實天知道松手的那一刻對于他來說是有多艱難。
隻是若是一直這麽磨蹭下去,他幹脆還是不要走了的好。
衛箬衣被蕭瑾放開,手裏一空,心底也跟着一空,她上前了一步,念頭稍轉,随後又馬上後退了兩步,她擡手狠狠的一拍蕭瑾所騎駿馬的屁股,“走吧走吧!”她橫下心來說道。
馬被拍的朝前了好幾步,蕭瑾本是想勒住缰繩的,不過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他都不忍回頭,生怕自己一回頭就舍不得邁出那一步了!
“箬衣,等着我。”他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随後雙腿用力的一夾馬腹,駿馬得了指令,直接揚起了四蹄,朝前奔去。
衛箬衣看着在雪中漸行漸遠的蕭瑾,忍了又忍才将已經湧到眼眶邊上的眼淚給憋了回去。
她呆呆的站在雪地之中,知道蕭瑾和花錦堂還有十三三個人消失不見了,這才頹然的轉身。原本是三是不想離開自己的老婆和孩子的,但是想着自己被通緝的身份,如今孩子都生下來了,不能一輩子帶着他們過這種日子,所以也隻能咬牙離開嬌妻與稚子随着蕭瑾一起去京城。
衛庚和衛辛跟在衛箬衣的身後,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想和衛箬衣說上兩句去勸說一下,但是兩個人又都同時撓了撓自己的腦門,不知道該勸點什麽才好。
“殿下,不如咱們去打獵吧。”衛庚想了想,追上來說道。
郡主看起來難受極了,若是能出去跑跑散散心也是好的。
“對啊對啊。”衛辛說道,“若是獵到東西,晚上就有好吃的了。”
衛箬衣本是意興闌珊的,提不起什麽精神來,蕭瑾這一走好像将她的精氣神都去了一半。她懶洋洋的擡眸,剛想要拒絕,不過看和衛辛和衛庚兩張帶着期盼的面容,那拒絕的話就被她吞了回去。
找點事情做一下也好。
如今民團有孫管事帶着,幾乎已經不需要她過問什麽,與其去營地裏坐着發呆,滿腦子都在想蕭瑾,還不如出去跑跑将力氣用掉一點的好。
“行吧。”衛箬衣點了點頭,“回去準備一下,咱們進山去轉轉。”
“好嘞!”衛庚和衛辛兩個人同時歡呼了一聲,一個個摩拳擦掌的笑了起來。
三個人正朝縣城裏走着,就見遠處的官道上跑來了一匹快馬。
馬上是一名衛燕身邊的侍衛。
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經到了衛箬衣的面前,甩蹬下馬,“郡主殿下!”
衛箬衣被吓了一跳,打從他們到了冰河縣之後,侍衛們都已經改口稱呼她爲小衛爺了,如今重新将郡主殿下這幾個字撿起來,就代表着有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