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圍場之中!”衛箬衣說道,“五皇子殿下曾經中過這種毒。也是用你們錦衣衛的解毒丸緩解了不少。”
衛庚剛剛說的那些與當初蕭瑾中的毒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難道……”衛箬衣的話一出口,大家便是一片沉默,在場的幾個人都經曆過了圍場之亂。自是知道那是怎麽回事。
如果這兩種毒真的是一個東西的話,那就說明在圍場之中圍追堵截蕭瑾的人與這回設下陷阱想要殺死蕭瑾的是同一批人!
就是不知道衛箬衣的揣測是不是正确的。
衛箬衣記得很清楚,圍場之中有兩批人,一批穿着的是禁衛的服飾,一批則是黑衣玄庫。
“如果他們是同一批人,那應該不會那麽容易罷手。”衛箬衣的心思轉的快,“陳大人。”
陳一凡馬上躬身,“公子不必如此稱呼在下。叫我陳一凡便是了。”
“還請一凡兄幫忙留意一下,最近尋找五皇子殿下的人裏面是不是有除了官府和錦衣衛之外的人。”衛箬衣抱拳說道,“如果有,那就很可能是那夥人了。他們在圍場之中就有斬殺五皇子殿下的意圖,如今故技重施,若是沒确定五皇子殿下的确已經身亡了的話,他們應該不會善罷甘休。”
衛箬衣說道這裏頓了頓,“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我們在找,那些人應該也在找,亦或者等我們找到之後,再動手。所以我們必須防範着一點。另外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夥人也在巡查五皇子殿下的下落的話,我們不光要防範,更可以反過來順藤摸瓜,沒準能找到那夥人的身份也說不定。”
“是。”陳一凡頓時點頭。心底不免對衛箬衣更是刮目相看。
以前總以爲這位小郡主就是一個喳喳呼呼被寵壞了的姑娘,隻是越是和她接觸,就越覺得傳聞不可信。不怪他們頭兒之前百般對衛箬衣看不上眼,如今卻是一點都離不開郡主了。
如果真有這麽一夥人,又被他們給抓住的話,那不光這次設陷阱追殺五皇子殿下的案子可破,隻怕就連之前大家都束手無策,無從下手的圍場之亂大概也能整出個眉目來。
當時圍場之亂,因爲陛下一句不追究,那些人跑了一個煙消雲散。如果圍場附近沒有接應之人,如果不是對圍場附近的地形那般的熟悉,怎麽會在那麽短的時間之中,将那麽多人都分散隐藏掉。
大皇子一家都死了,說是畏罪自殺,可是自始至終也沒有大皇子反叛的确鑿證據。
他們是搜了大皇子府了,也在大皇子府裏面翻出了所謂的龍袍,不過這些東西也可能是旁人構陷。
況且五皇子殿下還查出了那個門客的事情。
大皇子殿下那般的信任那個門客,即便是那個門客在他家裏藏了龍袍,大皇子殿下自己不知道也不是講不通的。
就連陛下到現在都遲遲沒有下關于大皇子反叛的定論,那就代表着,即便是在陛下心底,也對此事心存懷疑。
“外面有兩個衙役,他們在五皇子殿下來之前是陪着馮安去找人的。”陳一凡說道,“公子可有什麽話要問他們。”他剛剛也将錢從臨失蹤的事情和衛箬衣說了。
“叫他們進來吧。”衛箬衣點了點頭。
不一會,陳一凡就将那兩個衙役給叫了進來。
衙役見到衛箬衣便是稍稍的一愣。
雖然衛庚已經幫衛箬衣稍稍的修改了一點容貌,讓她的眼眉不至于那麽的豔麗,但是畢竟模子擺在那邊,再怎麽掩飾,也掩飾不住衛箬衣一身的風華。
她生的比陳一凡他們都略要清瘦矮小一點,少年模樣,還帶着幾分倦意。
不過那周身的氣度卻是不容人小觑。
就連陳一凡這樣的錦衣衛千戶都對她恭敬有加,這兩個人也是在府衙裏面待了很長時間的,是有眼力價的,猜也猜的出眼前這位面色疲倦的少年身份不低。
“二位好。”衛箬衣先和他們打了招呼。這兩個人回過神來,“這位公子好。”
看衛箬衣的穿着打扮,應該是個白身,所以稱呼公子比較恰當一點。
“不必多禮了。還請你們講述一下馮大人到了定州城之後發生的事情。”衛箬衣揮手淡道。
兩人不敢隐瞞,一五一十的将他們見到的聽到的都和衛箬衣說了一遍。
“那個姓吳的大夫呢?”衛箬衣聽完之後問道,“他可是就住在那邊?”
“是住在那邊沒錯。”衙役說道,“隻是幾位大人出事之後,那大夫也就沒了蹤迹了。”
不用說了,多半是被人帶走了。
“當日爲何他們不将那大夫叫去,而是親自去尋那大夫?”衛箬衣問道。
按照蕭瑾他們的身份,那個小小的大夫怎麽可能勞動這些人的大駕。
“也是巧了。”衙役們說道,“那大夫在馮大人找到他之後腿就又摔斷了。不能動,隻能躺在家裏。”
“又是什麽意思?”衛箬衣問道。
“之前那大夫不是上告嗎?被打了棍子,扔了出去,那會兒就曾經将腿給打壞了的。偏生好像他會個什麽方子,說是能将斷腿接起來,後來他用了這個法子将自己的腿給治好了。隻是因爲時間太短,腿骨沒有長好,不能輕易的挪動。他不是不服氣嘛,要繼續上告,也沒好好的修養,直接來了定州城。這便是不巧了,不小心又摔了一下,将傷腿再度摔斷了。”衙役們說道。
“那大夫很窮?”衛箬衣問道,“爲何要住在那種荒涼的地方?”
“窮。”衙役們點了點頭,“他來定州城的時候寒酸的要死。就是因爲窮,所以才住在那種地方。”
醫術好,能将斷腿治好,卻還是那麽窮?這似乎有點說不通。
不過,衛箬衣轉念想想也就釋然了。他的家産被奪,人窮也是有道理的。
“他被侵占的家産很多嗎?”衛箬衣又問道。
“我們看過他的狀紙。”兩個衙役說道,“真是不少!他少年離家,回來之後就幾乎可以買下半個鎮子。這錢财可不是一點半點的。想想也是一個富豪,卻輪落到那種地步,真是叫人感覺到唏噓。”
合理,但是又不太合理。
衛箬衣總覺得有點不對勁,說不出的别扭,卻又實實在在的找不出哪裏不對來。
他的腿斷的太巧了!
就好象是專門設了一個套子等着人來鑽一樣。
他的腿是在馮安他們到來之後斷的,随後蕭瑾就去找他,不光是他失蹤了,就連蕭瑾他們都死的死,傷的傷,失蹤的失蹤。
這裏面有一個疑問,那大夫的腿是被什麽人弄傷的!
有人會比蕭瑾的消息還快!
馮安傳消息回京的時候,還有什麽人趕在馮安之前将消息傳遞出去了?
當時來找那個大夫的,無非就是馮安,知情的也就是那個失蹤了的錢從臨,還有眼前這兩個衙役了。
這兩個衙役看起來并不像是壞人。
衛箬衣擡手,讓那兩個衙役出去,随後将自己的疑問和陳一凡說了。
“公子的意思,我這就将這兩個衙役拘起來?”陳一凡聽完,也覺得不對。
他更是佩服衛箬衣的心思之快。
怎麽他就沒想到這些呢!
“暫時不要,且觀察觀察。”如果這兩個衙役也是和突襲蕭瑾的人是一夥的,隻要他們在身邊就不要緊。
是狐狸就有露出尾巴的時候。
這點衛箬衣深信不疑。
“你找人給他們安排一個差事,将他們困起來,然後再找人好好的看着他們。”衛箬衣說道。
“這個簡單,交給我去辦。”陳一凡點了點頭。
軟禁人,還不簡單嗎?錦衣衛是幹什麽的。
吃的就是這飯。
“知府大人搜的是下遊十裏?”衛箬衣問道。
“是。”陳一凡點了點頭。
“你若是不需要休息的話,請随我一起去那個尋到腰牌的河岸可好?“衛箬衣說道。
“頭兒都不見了,我還休息什麽休息。”陳一凡跺腳道,“公子說去哪裏,我就跟公子去哪裏,我手下有人。公子有任何的吩咐隻管說,我必定做到。”
“多謝了。”衛箬衣倒是有了一點點的感動,真心實意的說道。
“别謝了,公子,頭兒對我不薄,我能有今天,全靠頭兒的提攜。”陳一凡現在顯得有點激動,眼眶也微微的發黃,“打從進了錦衣衛開始,我們幾個就一直跟在頭兒的身邊。這麽多年風風雨雨都過來了。我不相信頭兒會不在了。老馮已經去了,老花又是昏迷不醒,我若是不幫着将頭兒找回來,我還算是個人嗎?”
衛箬衣起身,拍了拍陳一凡的肩膀,“好了,咱們走吧。”
“好!”陳一凡說的激動,眼眶裏面淚珠子在打轉,他抹了抹眼淚,“走!”
“對了,能不能找幾根長繩子來,粗的,細的都要。”衛箬衣說道。
“可以,公子需要什麽都隻管說就是了。”陳一凡說道。
“現在暫時也想不到那麽多,暫且就這些吧。”衛箬衣垂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