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隻要她一閉眼,眼前就會浮現出蕭瑾的模樣。
她甚至會夢到他渾身是血的樣子。
“公子……”衛庚和衛辛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在他們的認知裏面郡主一貫都是嘻嘻哈哈的,即便是她身染蛇毒,軟綿綿的不能動的時候也是不住的和他們說笑。
如今郡主落淚了,她是真的傷心了。
衛庚和衛辛都放下了碗筷,郡主的心情不好,就連他們都沒什麽心思用餐。
衛箬衣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吐出來,如此反複幾次,似乎變得稍稍的好受一點。
她抓起了自己的衣袖,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水,随後抓起了碗筷,“吃飯。”衛庚和衛辛說的對,如果連她也病倒了,還怎麽去找蕭瑾。
所以她必須要吃飯,還要比平日裏吃的多。
她的力氣很大。
如果他被水沖走,那她就截斷河流。
如果他被山石壓住,那她就搬開整座山!
總之,她一定要找到他!
衛庚和衛辛看着衛箬衣拔飯的樣子,心底更加的難受。
“我一會就去府衙門口蹲守陳大人。隻要他一進城,我就馬上帶他來見郡主。”衛辛我勸道。
“恩。”衛箬衣點了點頭,“那趕緊吃點,這幾天你們也夠辛苦的。等找到人,咱們一定要讓那家夥請咱們吃幾頓好的,敲詐他一番才行。”
“恩!”衛庚和衛辛都點了點頭。
主仆三人将晚飯用完,衛箬衣就趁着陳一凡沒到的時間裏靠在床頭稍稍的休息。
衛箬衣馬快,有事日夜兼程的趕路,自是比陳一凡早到了幾個時辰。
陳一凡才出現在府衙門口,就被衛辛給攔住了。
以前陳一凡和衛庚還有衛辛交過手,還曾經一起陪着蕭瑾與衛箬衣出遊,自是認識。
陳一凡一看是衛辛,就知道衛箬衣已經到了。
他讓衛辛跟着他一起進了府衙,知府大人得知陳一凡來了,親自出來相迎。
他帶着陳一凡還有衛辛一起去看了花錦堂,在路上知府将現在的情形和陳一凡簡單的講述了一遍。
自發現蕭瑾的腰牌之後,他們就在那片水域一直搜尋,已經搜到下遊十裏的地方,幾乎沿河兩岸每個存在都挨家挨戶的詢問過,河岸邊上也都仔細的查找過,卻是一點皇子殿下的消息都沒有。
之前又下了大雨,河水水位漲高了不少,讓搜尋變得更加的困難。
大雨也沖刷掉了沿河兩岸的痕迹。
都過去這麽多天了,看起來蕭瑾真的是兇多吉少了。
花錦堂雖然還在昏迷着,不過看樣子要比才被發現的時候好了不少。他身上所中之毒十分的霸道。好在他自己服用了大量錦衣衛特制的解毒丸,那個解毒丸能解大部分毒素,即便是不能解的,也可以暫緩毒性發作,幫助拖延時間。
花錦堂如今趨于穩定,醒來不過是時間問題,命是保下了,隻是什麽時候能醒就不太确定了。
“現在可曾有在人河邊搜尋?”陳一凡問道。
“都找到下遊十裏去了。”太守說道,“這邊的河岸邊上已經差不多地皮都被鏟了一遍。若是真的有什麽線索,下官不會不告訴千戶大人的。”
“花大人還要麻煩知府大人多多照顧。”陳一凡拱手,“陛下對這件事情十分的重視,下旨要大家不惜一切代價尋找到五皇子殿下的蹤迹。若是你能找到五皇子殿下,在陛下面前自是大功績一件。”
“是是是。即便陛下沒有下旨,下官也會盡力搜索五皇子殿下的。請陳大人放心。”知府大人彎腰道,“給陳大人準備了休息的地方,陳大人一路前來,一定是十分的疲憊了,不若今夜先歇下,一切都等明日再說。”
“不必了。身有皇命,不得耽誤。”陳一凡擺了擺手,“馮安呢?帶我去看看他吧。”
“是。請陳大人随下官來。”太守引着陳一凡和衛辛去了後院。
在後院一間屋子裏面,陳一凡終于見到了馮安的屍體。
他已經被收斂幹淨,身上錦衣衛的官服也都清洗過了,有人幫他将官服穿上。此間的太守十分的上心,用冰塊和石灰掩在他的屍體之下,防止馮安的屍體有變,又派了專門人來看護着。
陳一凡隻看了一眼就覺得身子有點搖晃,他忙穩住了身形,不讓自己的情緒外露出來。現在不是難受的時候,五皇子殿下失蹤,花錦堂昏迷不醒,馮安又與世長辭,現在就剩下他一個人了。他沒時間去痛哭流涕,找到五皇子殿下,找到殺人的兇手才是他現在最最應該做的事情。
陳一凡忍痛握拳,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的肉中,鈍痛襲來,他都渾然無覺。
“這些是從馮大人和花大人身上取下的暗器。”太守名人取來了一直托盤,呈遞給了陳一凡。
“之前錦衣衛分部的大人們已經審驗過了,也畫了圖帶走。”太守說道,“下官知道陳大人來接手此案,分部之人便沒将這些東西收了去,下官幫忙一直保管在太守府之中。”
“做的好。”陳一凡點了點頭,他給了衛辛一個眼色,衛辛會意,将那些暗器都拿了過來。
“對了,和馮大人在一起有個從京城來的百戶,名叫錢從臨的,現在在哪裏?知府大人可知道?”
知府搖了搖頭。
“之前錢大人也曾經和下官接觸過,但是自馮大人出事之後,錢大人就沒出現過。”知府想了想說到,“不如陳大人問問錦衣衛的其他人。下官的确沒注意到錢大人的去處。下官還覺得奇怪呢。馮大人出事的那天傍晚離開府衙的時候,下官還曾見那錢大人跟在馮大人的身後。馮大人前來定州公幹,曾來府衙叫下官尋兩個熟悉附近的衙役跟着他一起的。若是陳大人需要的話,下官這就将那兩個衙役叫來,任由陳大人差遣。”
“好,去将人叫來把。”陳一凡點了點頭。
沒過多久,兩個衙役就被叫到了陳一凡的面前,一個年紀略長一點,叫李峰,一個年紀略輕一點的叫羅壯虎。
兩個人過來見禮之後,就垂手恭敬的站在一邊。
“你們兩個随我來。”陳一凡将兩個人叫了出去,直接出了府衙。
“你們公子現在何處?”陳一凡等除了府衙之後才轉向了衛辛問道。
“請陳大人随我來。”衛辛抱拳。
他們與陳一凡也算是不打不相識的。
衛辛用最快的速度将他們帶到了衛箬衣的面前。
“公子。”陳一凡見衛箬衣穿了一襲的男裝,便知道她不想外人知道她的身份。于是陳一凡抱拳說道。
衛箬衣略一颔首,“現在是個什麽情況?”她也沒心思與陳一凡多寒暄羅嗦,直接問道。
陳一凡将适才在太守府裏的見聞都毫不隐瞞的與衛箬衣說了一遍,衛辛将從太守府裏帶出來的暗器呈遞到了衛箬衣的面前。
“暗器上還有毒,公子拿的時候小心。”陳一凡提醒道。
“你過來看看這上面的毒你可認識。”衛箬衣朝衛庚一招手。
衛庚是暗衛之中将毒理還有易容學的最好的人,衛辛專攻的是陷阱。
衛庚取了一枚暗器過去,拿了一隻白瓷杯子,狀了清水,将暗器丢了下去,泡了約莫一柱香的時間之後,又将那杯子裏面的水分成了四份。
他轉身從自己的背囊裏面拿了一個小盒子出來,盒子打開,裏面有幾個格子,格子裏面各自裝着幾個小瓶子。
他從裏面選了兩個出來先是分别将瓶子裏面的粉末倒入不同的兩個杯子裏面。
如此實驗了幾次,其中有一杯水在加入粉末之後水頃刻就變成了暗紅色。
“公子,陳大人,這是一種生長在嶺南的蛇毒。”衛庚十分肯定的對衛箬衣說道。“毒性十分的很辣,一般人若是中了此毒,沒有及時的救治的話,多半活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可巧錦衣衛的解毒丸本就是針對蛇蠍一類的毒制造的,所以對這種毒有一定的克制作用。也是因爲這個原因,花大人才會拖延到大家将他尋獲。”
衛庚的說法不錯,錦衣衛常年在外行走,接觸最多的毒藥便是蛇蠍之類的毒物,也有砒霜和鶴頂紅之類的東西,所以他們的解毒丸經過幾代人的改良,多半都能針對這些毒物緩解症狀。
“也就是說,那些殺手若非是來自嶺南的高手,便是這種毒被人專門從嶺南送來。”陳一凡說道。
“應該是如此,這種蛇毒與之前我們公子所中的蛇毒其實差不多,不過我們公子中的毒不會要命,這種卻是先讓人渾身無力,五感降低,随後便是四肢發冷,行動力下降,直到死亡。”衛庚說道。
“等等。”一直一言不發的衛箬衣忽然開口。“你說是五感降低,四肢發冷?”
“對。”衛庚說道,“還會昏迷過去。”
這種症狀似乎以前見過啊!
衛箬衣猛然的擡起眼眸,“我大概見過這種毒!”
“在什麽地方?”陳一凡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