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六人不住的點頭。“昨兒夜間還沒見到那馬是白的,灰撲撲的,可是奇怪了,下了雨之後,馬身上不知道被沖下了什麽東西。倒是雪白的一片了。那馬真是好看的不得了。這位公子,你是沒見過那馬,那馬好像天馬下凡了一樣。我們也一時心動隻想要了那匹馬買點錢,卻是沒有害人之心啊,那個小白臉京城的口音,帶着兩個侍從,本以爲是個軟蛋,哪裏知道是個紮手的硬茬子。求這位公子行行好,将我們放下來,我們再也不敢了!”
“那馬的眼周是不是有點赤色?”玄衣男子問道。
“是啊!”六個人想了想,齊齊的點了點頭,别說還是真有點赤色,不過更是好看了。
“抱畫。咱們走!”玄衣男子忽然冷聲說道。
“是。”抱畫再度翻身上馬。
“喂喂喂,我們可是全說了!你們答應過我們隻要我們說實話,就放了我們的!”那六個人一看着急了,齊齊的喊道。
“我可沒說我要守信。”玄衣男子再度擡眸掃了他們幾個一眼,覺得這幾個人赤身露體的着實的有點叫他厭惡。
“抱畫,切掉他們的孽根!”玄衣男子寒聲說道,“看着生厭!”
六個人完全懵了……本以爲是遇到了一個能将他們解救下來的人,不用再遭罪了。那裏知道遇到的人比之前的小白臉更是心狠手辣。
在這裏别說身上有傷口了,就是沒有傷口都要被蟲子咬死了……
抱畫二話不說直接抽劍,寒光過後,凄厲的慘叫之聲連連,如同山中厲鬼行過一般。幾團血肉模糊的物件落地,幾個人血流不止,當場就疼暈過去幾個。還有沒暈過去的,疼的五官逆轉,不住破口大罵。
“走。”玄衣男子轉過眼眸,充耳不聞,不再去看那幾個人,策馬前行。
這條路是從京城前往定州的。
京城裏面通體雪白的馬匹不算少,但是也絕對不多。而眼周有一點點赤紅的就更少了。
難道她也來了?
也是,蕭瑾出事,她那裏還能坐得住!
玄衣男子心思一動,狠狠的抽了自己的馬一鞭子,這山路的确難走,不過這破馬走的也太慢了點吧。
終于到了定州了。沉暮的陽光斜照在定州的城牆上,讓定州城幾個字顯得有點斑駁。
等站在了定州城的城門之下,衛箬衣卻是有點茫然起來。
她該去哪裏找蕭瑾?
對了,花錦堂!
她可以先找到花錦堂,至少要知道蕭瑾是在什麽地方失蹤的。
衛箬衣催馬前行,進了定州城。
她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就是在定州城裏面的,那時候她都快要急瘋了,等能出門之後就整日在定州城轉悠,妄圖找到能回去的路。
所以定州城的大街小巷對衛箬衣來說一點都不陌生。
“公子,咱們去哪裏?”又是日暮西垂,衛庚忍不住問道,“公子,您還是先休息休息吧。”
幾日趕路的時間,郡主幾乎吃不下任何東西,即便是休息也睡的十分不安,總是會驚醒。她的臉頰都已經略有點凹陷下去了。
“先找花錦堂。看看他在什麽地方。”衛箬衣帶着衛庚和衛辛直接去了太守府。
才到太守府門前就見很多錦衣衛從府門口進出。
他們是從附近的分布被調集過來搜尋蕭瑾的人。
“這位大人。”衛箬衣下馬,拉住了其中一人,“在下乃是花千戶的家中人。能不能請這位大人帶在下去看看花千戶?”
“你是花千戶的家裏人?”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衛箬衣,見她身量不算很高,一身的風塵,靴子上遍布泥濘,便蹙了一下眉頭,“你們是從京城趕來的?”
“正是。”衛箬衣趕緊點了點頭。
“花千戶還在昏迷之中。”那人說道,“你們的文牒戶牌呢?給我看看。”
“走的着急,戶牌未帶。”衛箬衣怔了一下,說道。
“既然證明不了你們的身份,那不好意思,請恕我不能帶你們進去找花千戶。”那錦衣衛搖了搖頭。“你們走吧。我看你們不像是壞人,就不抓你們去審問了。”
衛庚一聽,上前抱拳,“多謝這位大人,不過我們真的是花千戶的親人。如果花千戶醒來,還請大人幫忙和花千戶說一聲,我們就住在城裏的雲來客棧裏面。”雲來客棧,他們剛剛路過。
“那是可以。”那人點了點頭,“你們現在走吧。”
“能不能問大人一句,與花千戶一起的蕭千戶是在哪裏失蹤的?”衛箬衣問道。
“你問這個做什麽?”那人狐疑的看向了衛箬衣。“你們怎麽知道蕭大人落水的?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大人不要多心,花千戶與蕭千戶關系甚好,我們曾經在家裏見過蕭千戶。”衛辛忙說道,“陳一凡陳千戶也曾陪着花大人和蕭大人一起去過我們那裏,我們得知花千戶出事的消息自是陳一凡陳大人告知的,也告知了我們蕭大人失蹤的消息。”
那人聽衛辛他們又說出了陳一凡的名字,這才将信将疑的點了點頭。
“既然你們認識陳大人,拿倒是好辦,有信傳來,陳大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大約今夜就到。你們要是想知道各種消息,明日來這裏等他便是了。”那人說道。“至于我不能放你們進去,畢竟你們沒有是身份文牒。”
“多謝大人了!我們先去休息,一會就過來等候陳大人。”衛庚抱拳說道。
“也好。”那人點了點頭。“按照路程來算,他可能還有兩個時辰才會到吧。你們要是真的願意等,那個時候來就是了。”
“多謝!”衛庚和衛辛同時抱拳。随後将衛箬衣直接拽走。
“公子,還是先住下來,你吃點東西,也洗漱一下。”一直在趕路,身上的衣服都沒換過。如今一身的泥濘,就連衛庚和衛辛都看不下去了。
“也好。”現在天已經暗下來了,即便現在他們找到了蕭瑾落水的地方,夜裏漆黑一片,也是難以尋到什麽蛛絲馬迹的。再說了,錦衣衛已經調集人來,能該找到的東西都已經被找到了。他們來,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知道也是瞎子摸象。
不如等陳一凡來,能問到最新的情況。到時候有目的的去找,總比他們在這裏胡亂的搜尋要好的多。
衛箬衣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自己的煩亂的心思。跟着衛庚和衛辛朝着客棧而去。
定下了兩件挨在一起的上房,衛庚又和店家要了熱水,讓衛箬衣洗個澡,他下去将三匹馬都洗刷了出來,喂上了上好的飼料和清水。
這幾天就連這幾匹馬都跟着遭罪了。
衛庚看了看小白的樣子,着實的太過紮眼,于是拿來了藥粉,灑在了小白的身上,瞬間就将小白變成了小灰。
還是這樣看起來不那麽惹人注目。
衛辛則叫廚房做了幾樣衛箬衣愛吃的小菜送了過來。
他們等着衛箬衣沐浴完畢,這才進了衛箬衣的房間。
“公子,已經到了定州了。即便是要找人,您的身體也要好不是?”衛庚怕衛箬衣還是吃不下東西,隻能勸說道。
這一套勸說的話,他已經演練了一路了。
“别您也病了,那就真的不好了。”衛辛說道。
他說完就被衛庚拐了一個胳膊肘,“胡說什麽呢?咱們公子不會生病的!”
“對對對。我胡說八道。”衛辛回過神來,“公子身體康健,怎麽會生病?”
“你們不用這樣。”衛箬衣微微的笑了一下,“我知道在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情的。”她招呼着衛庚和衛辛一起坐下,“一起吃吧。你們一路上也辛苦了。”
衛庚和衛辛自跟着衛箬衣以來會時不時的被衛箬衣叫出來陪着她還有綠蕊和綠萼一起吃飯,現在也是習慣了。
聽衛箬衣招呼,他們也就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衛箬衣看了看菜色,心底不免也有一股暖意流過。衛庚和衛辛是用了心的對她好。
一直以來她都将自己的情緒憋着,壓着。
如今坐在了定州城裏,明明距離蕭瑾已經很近了,但是卻覺得越來越遠,那種滋味蘊在心頭叫衛箬衣忽然有點繃不住自己的情緒起來。
她垂下了眼眸,眼淚順着眼眶就掉了出來。
衛庚剛夾了一個雞腿想要放在衛箬衣的碗裏,才一擡眸,想要叫公子的,哪裏知道卻看到了衛箬衣在低頭無聲的掉眼淚。
他的心啊,頓時就好像被人抓了一樣的難受。
“郡主。”他忍不住輕聲叫道,“别這樣……”情急之下,倒是忘記了叫公子,而是将郡主兩個字脫口而出。
衛辛趕緊在桌子下面踹了他一腳,衛庚回神,“公子,咱們都已經到了,錦衣衛又來了那麽多人,殿下一定會吉人天相的,不會有事的。”
“你能保證?”衛箬衣擡起了紅紅的眼眸,無助的問道。
這……
衛庚和衛辛對看了一眼,他們怎麽能保證呢……
“你們說的道理我都知道。”衛箬衣一邊抹自己的眼淚,一邊抽泣道,“可是我就是忍不住了。我一直都在忍着,真的忍的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