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是巧的很,蕭瑾正在追查這個醫童,錦衣衛分部就呈遞過來一個案子,恰巧被他看到,是一個大夫狀告鄉紳搶奪他田産的案子。原本這案子是到不了錦衣衛的,隻是因爲那鄉紳乃是朝中一個人的遠房侄子,而最近錦衣衛正在搜羅這人貪腐的證據,見到這人的名字,就直接将這卷宗給調到了北鎮撫司了。
而那個大夫的名字與原來的醫童是一模一樣。
蕭瑾馬上就派了馮安趕去那邊調查情況。
馮安傳回來的消息證實了告狀的大夫就是當年的醫童。
洪水之後他不是不回原籍,而是在逃難之中受了點傷,養了好一陣子才回到老家,哪裏知道自己家的田地被人以莫名的理由給侵占了去。
那鄉紳還給他報了死訊,在官府的簿子上他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那他哪裏肯罷休,連連上告。
不過鄉紳朝中有人,便是縣裏都讓着他幾分,自是不會去管,每每都敷衍了事,後來甚至說他壓根就不是本人,而是冒名而來,還打了他幾棍子,将他丢了出去。
等他養好了傷了,繼續再告,這一回,他直接告去了知府衙門,連帶着當地的縣官也一并給告了。
狀紙到了知府衙門,這才被錦衣衛分部的人看到,直接送來了京城。
證實了他的身份,蕭瑾準備親自去定州一次。
可是巧了,又是定州……
之前那邊鬧賊匪也是因爲洪水給鬧的,好多人沒了田地隻有占山爲王了。
他讓陳一凡給衛箬衣送了一份信去,寫明了他的去處,還叮囑衛箬衣務必要等他回來再離開京城。
因爲他不想與衛箬衣擦肩而過,不能看着她遠行。
鎮國公府雖然守衛森嚴,但是陳一凡是個大混子,早就和綠蕊混的很熟了,所以傳個信還是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
在得到衛箬衣的答複之後,蕭瑾馬上就啓程前往定州。
定州距離京城不算很遠,快馬加鞭也就是三天的路程,隻是途中要經過一段崎岖的山路,當年他就是在那裏以衛箬衣爲誘餌,引得參與的賊寇出現,才将他們一網打盡的。
所以這次定州之行叫蕭瑾也有點唏噓。
因爲正是定州之後,衛箬衣才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日益的吸引着他的注意。
隻是去詢問幾個問題,所以蕭瑾并沒帶多少人,隻是帶着花錦堂一起,馮安就在定州等着他們。
蕭瑾一路不敢耽擱,等到了定州之後第一時間找到了馮安。
“那個姓吳的醫童呢?”因爲趕到的時候已經是入夜時分,所以馮安已經在客棧裏準備了一桌飯菜。
“在呢。等用過了飯就帶頭兒一起過去。”馮安說道,“頭兒,錦堂,坐。都是家常菜,簡單。”
“你一貫摳門,怎麽今天這麽大方。”花錦堂看了看一桌子的菜,笑道。
“出來公幹,又不是花我的銀子,我幹嘛要那麽省。”馮安說道。
“那倒也是。”花錦堂點了點頭。
“先去看看那人,問了問題再回來吃吧。”蕭瑾蹙了蹙眉頭。
“頭兒,不在乎那一會兒的時間,咱們來都來了,還怕那人跑了嗎?放心,他現在一門心思的要找回自己的田産,知道咱們錦衣衛插手這個案子了,哪裏還有跑的可能。”馮安笑道,“一路過來風塵仆仆的,怎麽也要休息好才是,這飯菜不是我安排的,是剛剛調來咱們這裏的百戶錢從臨安排好的。吃就是了。”
蕭瑾這才注意到一個人一直站在雅間裏面。
“你就是才調來馮安的手下?”蕭瑾問道。
“見過蕭千戶。”錢從臨趕緊行禮,“正是屬下。”錢從臨才剛剛提升到百戶不久,也是才從外地調入京城的,安排在馮安的手下。“還請蕭大人多多指教。”他一來就被馮安給調配出來尋人了,所以一直沒在京城裏面,今日是第一回見面。
“恩。”蕭瑾點了點頭,馮安說的也對,那醫童橫豎是不會走的,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的。“那就先吃飯吧。”要是順利,一會問完了話,休息一夜,明天可以趕回京城。
“好嘞!”馮安拍手笑道。
錢從臨十分的勤快,也有眼力價, 馬上就打來了清水,讓一直在趕路的蕭瑾和花錦堂稍稍清洗了一下。
“這定州的口味什麽時候變了?”馮安嘗了一下菜随後蹙眉說道,“我記得以前是鹹辣啊,現在變成甜了嗎?怎麽每個菜都放了糖呢?”
“是你嘴巴有問題吧。”花錦堂也嘗了一下,随後一撇嘴,“真的是甜的呢。這什麽啊!”
“出門在外就不要諸多挑剔了。”蕭瑾說道,他也拿起了筷子,夾了一點放在了嘴裏。還真的是有點發甜!算了,肚子餓,又是出門在外,不計較那麽多了。
三個人風卷殘雲一樣将飯菜都掃光了,一直站在外面等候着的錢從臨這才進來。
“飯菜可和大家的口味。”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盤子,問道。
“不咋樣,吃不慣這種甜甜的,要不是餓了,碰都不會碰。”花錦堂說道,“好了,帶我們去找那個人吧。”
“各位大人請跟屬下來。”錢從臨朝邊上一讓,帶着幾個人除了客棧。
那人居然是住在定州城外約莫十裏地的一個村子外面。
“他身上沒什麽錢了,來這裏都是靠着一邊給人看病,一邊租房子住的。他自己的腿還被人給打折了。”錢從臨見蕭瑾他們眼帶疑慮,于是解釋道。
這裏也太偏了點。
光秃秃的一片荒地,就一個破房子杵在荒地裏面,與前面的村子還有好大一段距離。
“和鬼屋一樣。”花錦堂摸了摸鼻子說道。
房子裏面亮着燈,有人在裏面。
才踏進這屋子的附近,
“這屋子房頂有人!”蕭瑾驟然擡眼朝上看,不光是屋頂,就是周邊的幾個樹上都有人埋伏着,這些人的輕功很不錯,走了這麽近,才能發現,就連花錦堂和馮安都沒能察覺,也隻有蕭瑾才能聽出端倪來。
蕭瑾停住腳步按住了自己腰間的佩刀。
花錦堂和馮安也馬上緊張起來,各自将自己的繡春刀抽出來。
“不知道是什麽人。”馮安小聲的說道。“有幾個?”他聽不到,隻能壓低了聲音詢問蕭瑾。
蕭瑾打了一個手勢,花錦堂和馮安便是一乍舌,六個人左右!
看來他們是惹了一個不小的馬蜂窩了,六個人,還都是高手!
“不好!”花錦堂忽然感覺到自己的真氣運行有了一絲的阻止,忙示警,“剛剛那飯菜是不是有問題!”
花錦堂和蕭瑾齊齊的看向了馮安。
馮安的臉色頓時就是一白,“不是我!”他的真氣也是運行受阻,心底一片凄涼,“完了,我也中毒了。”馮安看向了錢從臨,“飯菜是你一手準備的!”
他手才一指,錢從臨就陰沉的一笑,丢出了幾枚暗器,随後閃身進入了黑暗之中。他們三個人避開了錢從臨丢來的暗器,一提起,更是覺得渾身有點乏力。
“怎麽辦?”馮安急道。
“沖出去。”蕭瑾當機立斷。
在這裏站着肯定是等死,那屋子裏面的人大概已經不在了,這裏明顯就是一個陷阱。
這畢竟是定州城,隻要沖出去,靠近了城門,便有一線生機。
三個人影頓時拔地而起,無奈他們才剛剛躍起,就有一排暗器襲來。
真氣運行受阻,三個人的身形都不是那麽的靈活。
隻是須臾之間,三個人身上就都挂了彩。
馮安一看這種情況知道不妙。
“我來斷後。你們先走!”他大吼了一聲,用盡了身上的力氣,将蕭瑾和花錦堂推了出去。接着馮安的力道,兩個人躍出了一大段的距離。瞬間就拉來了與那房子之間的差距。
花錦堂回眸,卻在微光之中,看到馮安的身軀轟然倒地。
他在将他們都推出的那一瞬間,已經是身中數枚暗器,支撐不住。
花錦堂和蕭瑾均是眼角皆赤,兩個人一語不發,拔腿趁着現在還有真氣可行的時候,拔腿就朝着定州城的方向奔去。
可是那些圍堵他們的人竟好像算準了他們要朝定州城的方向跑一樣,在路上有殺出了五個人來。
花錦堂和蕭瑾一看這種情況,馬上就掉轉了方向。
“分開跑!”蕭瑾沉聲說道。
如果他猜的不錯的話,這些人應該是沖着他來的。
若是一起走,那是死在一起,但是如果分開的話,或許還有人能有活着的希望。馮安已經爲了救他們而死,蕭瑾不能再讓自己拖累了花錦堂。
“好!”花錦堂素來聽蕭瑾的,這時候叫他分開跑,他便分開跑。于是他撒腿就朝着西邊跑去,而蕭瑾則是朝着南面而去。
果然那些人都是來追殺蕭瑾的。
見他們一分開,所有人都奔着蕭瑾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