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是瘋了,爲何會說出這麽不着調的話來!
謝秋燕現在腦子裏面一片漿糊,腦仁嗡嗡作響,好像自己之前所有的教養還有所有擺出來的架勢都在這片刻的時間裏面轟然倒塌。
“好了,好了。不爲難你了。”蕭佑城松開了謝秋燕的手臂,“既然尿急就趕緊去吧。别憋壞了才好。”
天啊!謝秋燕現在真的很想暈倒算了,暈倒了就一了百了什麽都不知道,譬如裝死。
“臣女并沒……”謝秋燕結結巴巴的解釋道。可是又覺得自己越是解釋就越是解釋不開。這可怎麽辦!
蕭佑城笑的快要直不起腰來了,沒想到自己的表妹竟是如此的有趣。
“并沒尿急嗎?”他問道,“那你這樣算不算是撒謊?”
謝秋燕臉上充血,他爲何非要和自己糾結着尿急不尿急的事情!
見謝秋燕的臉蛋紅的都要滴出血來了,蕭佑城漸漸的忍住奔湧而來的笑意,“好了好了。不逗你玩兒了。莫要放在心上。以後在我的面前,你也不用假裝什麽,原本是什麽樣子,保持那個樣子就好了。”
她沒裝啊……
謝秋燕覺得自己現在是渾身長嘴都解釋不清楚了。
她索性一咬牙,“臣女一貫知道禮儀。請殿下放心。”
“恩恩恩。放心,放心的很。”蕭佑城又想要笑了……
謝秋燕聽出他的言不由衷,也是氣惱,不由擡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臣女告退!”說完她就趕緊拎起裙擺如同兔子一樣跑了開去,唯恐再被這個人給抓住,再讓她腦子一熱說出那麽多不着調的話來。還有這宮裝好看是好看,不過走路的時候真是時刻要小心,因爲一不小心就會自己踩了自己的裙擺,摔一個跟頭是小,丢臉事大!
望着她跑的比兔子還快的背影,蕭佑城又不厚道的笑了出來。
好了好了,他現在心情已經平複了,還變得十分的好,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宴席一直進行着,隻是謝秋燕卻有點越來越坐不住的感覺,因爲她總覺得蕭佑城在看着她,那目光真是叫人如芒在背。
她幾次偷偷的看過去,都見他似笑非笑的模樣,目光相碰,她驟然别開頭,心跳如同擂鼓一樣。
他到底在鬧什麽啊!
謝秋燕忽然有一種想要撓桌子的沖動,她的端莊大氣,她的溫婉柔美,全數被那個人給氣的被她丢到不知道什麽地方去了。
淑妃娘娘借口要更衣,起身走出了禦花園。
等走到半路上,她就支開了自己的随身宮女,随後繞道了一個僻靜無人的宮巷之中。
日暮西沉,掌燈的太監尚未到此,所以這宮巷之中暗沉一片。
“這裏。”一個聲音從暗處傳來,驚的淑妃驟然抖了一下。
“你瘋了!”淑妃快步走過去,“在這個時候傳信給我,叫我出來。若是被人看到,不要命了嗎?”
“我是瘋了。”那人從暗處伸出了手臂,将淑妃娘娘一把抱住,将她也一起扯入了黑暗之中,男子的氣息頓時環繞住了她,強勢之中帶着幾分強烈的壓迫感。淑妃身子一僵。她不由朝那男人的胸膛靠了過去,“你還知道親自來看我?”言語之中帶了幾分幽怨之意。
“這麽多年都不管不問我。如今隻是叫我幫你做這個,做那個。”淑妃娘娘頓覺眼眶發澀,她的身軀被那男子推離了他的胸膛。
“當年是你說要報仇!你要入宮!你求我幫你!”黑暗之中的男子聲音略帶了一點點的冷意。他驟然攝住了她纖細小巧的下颌,她不得不擡起頭來,他的聲音如同毒蛇一樣纏繞在她的耳邊,“忘了嗎?是你要離開,并非是我讓你離開。”
眼底的澀意加劇,淑妃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我是沒有辦法……”
“呵呵。”男子在她的耳邊輕笑了起來,“我明白。”
“你真的明白?”淑妃的眼淚緩緩的從腮邊滑落,“若是我說我後悔過,你會不會開心一點。”
“不會。”男子緩聲說道,聲音之中的冷意不減。“我明白你的處境,但是并不會原諒你。你我如今隻是合作的關系。你我各取所需。”
“可是你答應過我……等你成功之後,你會依然讓我留在宮裏。”淑妃淚光滿盈,短時一副雨打芙蓉的凄美表情,但凡是個男子看了都會動心不已。
“我說到做到。”男子的聲音不變,“你的榮華富貴一點都不會少。”隻是他捏在她下颌上的手稍稍的加緊,讓她感覺到了一點點的痛感。“不過你也要說說,爲何陛下依然給四皇子殿下賜婚,而非是五皇子殿下?”
“我已經盡力了。”淑妃吃痛,不得不順着他的手勁,墊起了自己的腳尖。“皇後橫插一杠子,再加上那柔然公主着實的不争氣,知道蕭晉安已經有了側妃了,還要跟着他。我也無能爲力啊。蕭瑾又是那樣的臭脾氣,陛下就差要砍他的頭了,都不能讓他答應。這你不能怪我。不過那幅畫我已經成功的讓陛下挂入了他的寝殿之内。”
“總算是還有點用。”捏在她下颌出的手指驟然松懈,她被推了一把,淑妃一個趔趄從暗中被推了出來,“趕緊回去吧。這裏不是久待之地,一會掌燈的太監就要過來這裏了,看到你,也是一個麻煩,以後再有事情我會通知你。”
“哦。”淑妃嬌柔的點了點頭,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再将眼角的淚水都擦掉,這才匆忙的從那宮巷裏面走出。
“本宮的妝容花了,你們陪着本宮去補補。”她對自己的宮女說道。
宮女們應了一聲,随後亦步亦趨的跟在了淑妃的身後。
淑妃一邊走,一邊暗自捏着自己的衣袖,眼底流過了一絲冷光。
原諒?笑話!她又何須他的原諒,當年她打從進宮的那一天起,就不知道後悔爲何物。天下的男人都是蠢貨。隻要女人服軟,小意溫柔,便以爲自己不可一世了。答應她在事成之後留在宮裏?淑妃都想對天大笑上三聲。
到時候隻怕要被留在宮裏的人是他了吧!看在他生的還不錯的份上,她可以給他留條生路,隻是前提是他要聽話。
她何須被人當成刀槍來用,她要的是将旁人當成她的工具。
蕭子雅打從宴席回到王府就默默的将自己關進了書房。他心底暗潮翻湧,氣悶煩躁。
“主子。”成書走了進來,呈遞上了一長信箋。“這是剛剛送來的。”
蕭子雅忍住心頭的煩悶展開一看,更是覺得自己怒意壓制不住的朝上冒。“蕭瑾倒是一個好樣的!居然能查到那裏。好啊,既然他替咱們查到了,那就權當送咱們一個大禮!”他說罷擡眸看向了成書,“安排人手,跟着蕭瑾,隻要蕭瑾一找到那邊,确定是當年的那個人,就将他與蕭瑾一起殺掉。不對,應該是不管那人是不是當年的,也不能讓蕭瑾活着回來。”
“是。”成書領命出去。
等成書走後,蕭子雅将手裏的信箋燒毀,瞬間信箋上的火光跳動,亦如那火苗跳躍在他的眼眶之中,眼底之上一般。
鎮國公府夜間已經加強了巡邏和守衛,蕭瑾再想進去就難了,隻能再等等。不過他現在也很忙。
最近他将之前京城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都羅列了出來,發覺到其中似乎真的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旁的他不能肯定,但是至少可以肯定一點,那個被滅門的耿太醫與蕭子雅有了那麽一點點的聯系。
當年他是給蕭子雅看腿的太醫,還曾經是太醫院的院正。
隻是那之後他就隐退離宮了,就在京城住了下來,因爲他本就是京城人士。
他問了不少人,耿院正離開太醫院的時候到底是用了什麽理由,也調閱了當年的卷宗。耿太醫離開是以傷病爲由請辭的。
但是他有查問了不少人,耿太醫善于養生,他自己的身體一貫康健,就連風寒都很少會感染,哪裏會有什麽傷病出現。
他還調了所有耿太醫的醫錄,發現耿太醫寫醫錄都非常的認真。
宮裏以及其他貴胄之家有什麽傷病請了他,他的記錄都是一絲不苟的,寫的十分的詳盡,這本就是太醫院的要求,也是方便後面的太醫調用,但是蕭子雅那時候的腿傷記錄卻是寫的含糊其辭,言語不詳。
這與他一貫的作風大相徑庭。
他還查到與他一起離開皇宮的,還有太醫院的一個醫童,那是耿太醫的貼身醫童。
若是耿太醫以自己年紀老邁,身體有病爲由離開不算蹊跷,但是那個醫童年輕力壯,一直跟在院正的身邊,耳濡目染,應該說是前途遠大的,怎麽也一并離開了呢。這叫蕭瑾覺得事有蹊跷。
可惜那醫童不是京城人士。
蕭瑾找人按着他留在檔案裏面的地址去找過,隻是那地方前幾年發過水,村鎮上的人都逃過難,等水退了,大部分人回到了原址,這位醫童卻是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