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忽然心情愉悅了起來。
這宮裏的人都覺得自己很了解陛下,宸妃如此,淑妃也是那樣,以爲她們一個假裝高潔,一個假裝天真,便是能抓住陛下的心了,可是她們都抓錯了重點了。
皇上那個人誰都不愛,隻愛他自己。其他的隻是他在愛自己之餘,施舍出來的一點點情感罷了。
連這個都沒看透,又哪裏談的上是了解他呢。
蕭瑾從禦書房裏出來就恨不得一步跨到衛箬衣那邊。
隻是他現在還不能過去,要稍稍的再等一下。等前面柔然人開始觐見,陛下帶着柔然使團去了禦花園,這邊的防務便會減弱,侍衛們會将主要的精力放在禦花園的附近。
他閃身避在鳳翔宮外一棵粗壯的大樹上,平日裏都衛庚和衛辛躲避在這種地方,今日輪到了他。
蕭瑾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等着一隊巡邏的侍衛過去,算算時辰差不多了,這才小心的從樹上下來,落在了福潤寝宮的窗外,透過窗戶縫隙朝裏面看去,見寝宮之中隻有衛箬衣和福潤,他才放心的翻窗而入。
他毫無征兆的出現,将福潤吓了一大跳。
“五哥。”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蹙眉,壓低了聲音說道:“你這般走路無聲,真的是會吓死人的。”她出宮就和蕭瑾住在一起,言語之中已經不若之前那般的恭敬疏離,到真的像是一家人一樣。
“我以前也常常這樣說他。”衛箬衣見蕭瑾來了,故作輕松的笑道。
鬼曉得她之前都已經擔心成什麽樣子了。
隻是她的擔心的都擺在了心底,并沒表現出來,畢竟蕭瑾的壓力已經夠大了的,她不想再給他什麽負擔。
“五哥你和箬衣姐姐說話,我出去看看給箬衣姐姐熬的藥好沒好。”福潤十分有眼力價的起身,将她放置在床邊的一個軟緞面的圓凳讓給了蕭瑾,随後馬上出了自己的寝宮,還将房門關上,但願五哥不要被指了那個柔然的公主吧。
别說是衛箬衣了,就連她都擔心不已。
隻是她沒當着衛箬衣的面問出來。
她看得出來,五哥和衛箬衣的感情很好,若是真的五哥被賜婚的話,福潤都不敢想衛箬衣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她吩咐了綠蕊和綠萼在這裏看好,自己則将自己寝宮附近的人都打發了開去。
等福潤走後,衛箬衣就擡起眼眸看着蕭瑾。
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悲喜,這叫衛箬衣更是糾結不已。
想要開口問他結果如何,卻又有點害怕。
還是蕭瑾先歎息了一聲,随後彎下腰坐在了衛箬衣的床邊。衛箬衣是靠在床頭上的。他就伸出了手臂繞過了衛箬衣的腰随後半個身子壓了下來,将頭輕輕的靠在了衛箬衣的肩膀上。
“我好累啊。”蕭瑾閉上了眼睛喃喃道,“箬衣。”
“我知道。”衛箬衣擡手抱住了他的肩膀,一隻手輕輕的撫摸着他垂落下來的墨發,這樣将他攬入懷中。
“你怎麽不問我有沒有被指婚?”蕭瑾有點幽怨的問道。“你不會一點都不擔心吧。”
“不管你有沒有被指婚,我知道你都不會放開我。也不會去迎娶那個柔然公主。”衛箬衣幽幽的歎息了一聲,随後将自己的下巴擱在了他的頭頂,兩個人如此親密的貼合在一起,卻并不叫人感覺到突兀,反而讓蕭瑾有了一種安心和甜蜜。
他的唇角微微的翹了起來,“對我這麽有信心?”他的聲音也帶了幾分歡欣在其中。
“我是對我有信心。”聽了他這邊的語氣,衛箬衣不由笑了出來,她一直懸着的心終于落回了腹中,她這一不擔心了,就開始不正經起來,“我這麽好的姑娘,你錯過了是你的損失!”
還真是……蕭瑾嘴角的笑意益發的擴大,“你的臉皮可真不是一般的厚。”他忍不住笑道。
“再厚你也喜歡不是?”衛箬衣一臉的無賴。
“是喜歡。”蕭瑾道,“喜歡的不得了。”
他将臉稍稍的朝衛箬衣的頸窩裏藏了藏,随後悶聲笑了起來。
他的氣息随着他的笑不斷的噴薄在她的皮膚上,帶着一點點燙人的熱力,簡直快要将衛箬衣半個身子給笑麻了。
衛箬衣推了推他,随後擡手将他的下颌勾住,蕭瑾微微的一怔,不過還是順從的擡起了自己的臉。
他的目光清澈如水,又濃烈如酒,潋滟着水澤的眼波裏漾出的皆是她的影子,隽永而深沉。他眼下的淚痣随着他的雙頰一道染上了绯紅,顯得更加的豔麗無雙。他的唇不由微微的啓開一道縫隙,唇角微微的翹着,眼神也漸漸的迷離了起來,似乎是在期待着什麽。
如他所願,她的唇落在了他的淚痣上,帶着一種叫他心安的感覺,他輕輕的阖上了雙眸,全心感受着她的唇貼合在他皮膚上帶來的一點點戰栗感。
他的睫毛不安的顫抖着,如同長羽,他的唇間溢出了一絲微弱的歎息,再度稍稍的擡起了自己的頭,想要的更多一點。
等她的唇終于挪到他的唇角的時候,他忽然一下子咬住了她的唇,唇齒之間,皆是她的味道,叫他目眩神迷,他已經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也忘記了今夕何夕。
他隻知道,她在,這就夠了。
牙齒碾過了她柔軟的唇瓣,帶着一點點的狠,又帶着一點點的不舍。他一點點的将靠在床邊的她壓下,讓她慢慢的滑入了床鋪之間。
她頭上的郡主制鳳冠已經除去,青絲随着她動作妖娆的傾覆在繡着荷塘月色的枕頭上,她的眼睛已經閉上,一副乖巧的模樣,讓他着迷不已。
他的啃咬讓她渾身乏力,唇角明明帶着一點點的痛,卻又刺激的她興奮了起來。她想推開他,卻又不得不緊緊的環住他堅實的肩背。
“箬衣,嫁給我好不好。”他動情的問道。“我好像有點等不及了。”
叫他再等幾年,他怎麽熬的住啊,他的眼底他的心底都是她的影子,他的心都在疼。
他可以爲了她一再的抗旨,一再的拒絕指婚,可是她呢?
萬一陛下心血來潮,将她給指出去了,她會不會如同他一樣這般頑抗到底呢?
他真的有點怕。
他知道自己應該信任衛箬衣,就如她剛剛一直在艱辛着他一樣,可是他真的不想拿這個去賭,因爲他賭不起。
衛箬衣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可是我要去冰河縣啊。”
“這與成親并不沖突。”蕭瑾急道。
“我父親和你父親……”
“是我們成親,又不是他們!”蕭瑾眉尖一蹙。
衛箬衣……他們要是成親了,哪裏有她和蕭瑾什麽事情……生都生不出來好不好。
她腦補的厲害,一不小心就破功笑了起來,她這一笑,笑的蕭瑾惱怒了起來。
“你還笑!”他驟然坐直了自己的身體,别開臉去。
很好笑嗎?他在說正經的!她卻不知道在想什麽!看着她剛剛神遊的眼神,蕭瑾就不由火氣上升。
“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當回事啊。”蕭瑾惱道。
艾瑪,這就生氣了……
好久沒和蕭大爺鬧過别扭的衛箬衣微微的一怔,她趕緊也坐了起來,去拽了拽蕭大爺的衣袖。
“别碰我!”蕭瑾還在氣頭上,一下自己将自己的衣袖扯了回來。
他都擔心的要死了,她還和個沒事人一樣。
蕭瑾覺得自己有點悲催。
“我錯了。别氣了好不好?”衛箬衣馬上撒嬌哄道。
唉,蕭大爺什麽都好,就是這個脾氣略有點古怪,還死傲嬌!
衛箬衣如此的在乎自己,蕭瑾的氣已經是消退了大半了,來的快也去的快。隻是他還是想再讓她多多的安撫一下自己,所以他還是不吭聲。
感覺到身側有個人撲了過來,半邊肩膀頓時就是一沉,随後脖子就被人死皮賴臉的抱住了。
“你叫我别碰你,就不碰你了嗎?我忍不住啊!”耳邊傳來那個姑娘嬌憨的聲音,氣息拂過,微微的撩動了他耳邊的發絲,帶着一點點春風拂面的感覺,卻又比春風還多了一份叫人熏熏染的氣息。
不知不覺間即便蕭瑾還想要忍住,卻也已經忍不住了。
他的唇角微微的勾了起來,橫眼來,掃了那個趴在他肩頭笑的很無賴的姑娘,“哪裏學來的這般賴皮?”
“自學成才!”衛箬衣見終于将蕭大爺給哄笑了,也眯了眯眼,十分不要臉的說道。
和蕭大爺比起來,臉面算什麽?又不能吃。
她這般依着他,便是念着他小時候的遭遇,想想福潤給她看的畫像,衛箬衣的心底就忍不住想要對蕭瑾好。
半點委屈都不想讓他受。
“你父皇沒打你吧?”她摸了摸他的脖子,柔聲問道。
“差點。”蕭瑾唇一抿,笑道。“别岔開話題,之前和你說的事情呢?”
知道這個家夥超沒有安全感,衛箬衣也有點發懵,嫁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他爹估計不高興,如果她嫁給蕭瑾,即便是皇帝也不可能将兵權放到她的手裏了。
這與她之前的設想便有了很大的偏離。
“不是說好了等我幾年的嗎?”她索性攬住了蕭瑾的脖子撒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