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一家的屍體抵京,朝中重臣這回都一緻選擇了絕口不提此事,即便是私下議論也十分的謹慎。
畢竟是皇子一家出事,不知道陛下的心思如何。
誰都是人精,誰也不會在不了解陛下心思的時候,率先提及此事。如今陛下的态度決定一切。
所以高公公現在是大家心目之中的大熱門了。
大家鑽天打洞的想要了解陛下的心思。
據說陛下現在已經動了要立儲君的念頭了,大概就是因爲被大皇子這件事情被觸動了吧。
現在所有調查下來的證據都證明圍場之亂是因爲大皇子而起。
首先大皇子是負責整個圍場安全的人,所以隻有他最有可能将裏面原本的禁軍都換掉,安排下所有的一切。
這次狩獵已經宣布很久了,在去年秋季的時候,大家就都知道了,幾乎有半年的時間去準備,大皇子若是真有心在圍場反了,也顯得并不突兀。
陛下之前一病幾年,如今病一好就着手對付藩王,可見陛下這幾年生病的時候也是一直在忌憚着藩王的力量的,大家如今是都看出來了。
陛下病的這幾年,藩王的勢力日益龐大,明裏暗裏都在卯足力道的發展自己,若非朝中尚有衛毅威名遠播在這裏震着,再加上謝園籠絡着大部分文臣,這藩王的勢力早就滲透入京城了。
此番錦衣衛調查下來,并沒發現有哪個藩王是與這次圍場的反叛有關的,從藩王們順利離京就能看得出來。
也就是說,陛下若是再不立儲,沒準剩下來的幾個皇子也都會起了什麽心思。到時候皇子再與藩王串通一氣,隻怕危害會來的更大。
陛下如今也是騎虎難下,局面暫時還算平衡,以後呢?會發生什麽就難說了。
局面不明,誰也不會出頭去挑開說話。所以個個都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也管好了自己的家人,不讓她們讨論這件事情。
大皇子妃的娘家人,安遠伯府衆人如今是人心惶惶,女兒女婿死去了,外孫女死去了,連帶着女兒肚子裏面尚未出生的孩子也一并去了,他們看不到大皇子的手書,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女婿謀反。
陛下現在也不發話,他們更加不知道陛下會不會遷怒與他們。所以他們打聽的更是厲害。
蕭瑾這才從錦衣衛出來,就被人攔住了。
“五皇子殿下,我家主人有請。”一個模樣普通的小厮直接在錦衣衛門前将蕭瑾堵住,急切的說道。
“你家主人是何人?”蕭瑾蹙眉。
“殿下,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那小厮一臉的焦灼,“小人鬥膽,請殿下移步他處。”
“鬼鬼祟祟的,不說清楚來意,我爲何要去?”蕭瑾冷冷的說道。
“殿下,殿下。”那小厮見蕭瑾要走,馬上跪在了蕭瑾的面前,“我家主人乃是安遠伯。”
“我與你們家主人素無瓜葛,找我作甚?”安遠伯府如今人人敬而遠之,他雖然沒那麽做,但是安遠伯府的人找上來多半也是爲了打探口風。
可惜的很,他隻是負責将大哥全家的屍體運回來罷了,至于其他的,他也不知道。
“殿下,求求您,若是如今連您也不肯見我們伯爺,我們伯爺大概也之後去死這一條路了。”那小厮哀求道,“殿下的小侄女,也就是我家伯爺的外孫女還曾經在伯府裏面說過五皇子殿下雖然看起來冷,但是實際上心腸很好。求求殿下看在您小侄女的份上見見我家伯爺吧。”
小厮這句話倒是有點說動蕭瑾了。
他雖然沒見過小侄女幾面,不過每年過年,她都會甜甜的叫自己五叔,還會将自己荷包裏面收到的糖果分自己一點。小孩子的眼睛總是幹淨的。
“那便見上一見吧。”蕭瑾沉思了片刻,随後點了點頭。
“多謝五皇子殿下!”那小厮見蕭瑾答應了,急忙從地方爬了起來,朝邊上一讓,“我家伯爺就在那邊的馬車上!”
蕭瑾舉步,上了停在街角的一輛看起來并不起眼的馬車。
果然在車裏見到了明顯蒼老了許多的安遠伯。
“殿下!”車裏面空間小,安遠伯想給蕭瑾跪下,卻被蕭瑾一把扯住,“坐着說就是了。你若是要問我陛下想怎麽處置你們安遠伯府,那真是無可奉告。”
“不不不。”安遠伯搖了搖手,面容凄苦,“我如今已經不去想這些事情了。反正了這檔子事情,即便陛下不遷怒,我們安遠伯府也是擡不起頭來。”
“那你找我是爲了什麽事情?”蕭瑾不解的問道。
“五皇子殿下。”安遠伯顫顫巍巍的抱拳,“老朽是覺得這件事情很是蹊跷!我女兒曾經在圍場狩獵之前回過一趟娘家。我曾經問過她,那時候大皇子是不是特别忙,圍場的安全是大皇子殿下負責的,他是不是應該已經常駐在圍場了。我女兒卻是說不是,大皇子有個門客,那門客十分的能幹,圍場安全的事情都交給那個門客去安排了,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條,因爲我女兒身懷六甲,身子不适,所以那段時間大皇子一直在家陪着她。”
安遠伯隻說了這些,便一直看着蕭瑾。
他不敢說謀逆的人不是他的女婿,但是如果他的女婿真有心要謀逆的話,那麽這麽重要的事情不是應該他親自守在圍場的嗎?哪裏會一直在家陪着懷孕的媳婦?
他相信蕭瑾是個聰明人,自是一聽就明白了。
“那門客你可知道是何人?”蕭瑾頓時就明白了安遠伯的意思。
安遠伯如今見不到陛下,這些事情自是不能說給陛下聽。即便能見到,他現在這種尴尬的身份和地位,便是說了,陛下大概也一定能聽的進去。
“就是當時沒問啊!”安遠伯悔的直拍自己的大腿,“我要是當時問清楚了,就好了!”
“伯爺就是和我說這件事情的嗎?”蕭瑾問道。
“對對對!”安遠伯可憐巴巴的看着蕭瑾,“我自知如今我說什麽,陛下都不一定能聽的進去,但是這件事情真的叫我百思不得其解,求五皇子殿下和錦衣衛幫忙将這件事情調查清楚。若真的是大皇子所謂,那就隻能怪我的女兒命不好,跟了謀逆之人,但是如果大皇子是被人利用的,還請五皇子殿下還我女婿,女兒的清白啊!”
“行了,伯爺說的事情,我自會記下,也會叫人去查找那個門客。”蕭瑾點了點頭說道。
“多謝,多謝!”安遠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一連說了好幾聲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