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真的有點挂不住了,衛箬衣覺得自己還是見好就收吧……“好好好,我不說!”
她說完之後還是忍不住頑皮的擡手在他窄緊的腰間狠狠的摸了一把,蕭瑾如同觸電一樣朝邊上一跳,卻是沒能閃開她的魔爪。
他紅着臉瞪了她一眼,卻是半點殺傷力都沒有,反而叫人覺得他可愛的不得了。
衛箬衣借機将自己靠入了他的懷裏,“好了好了,不鬧你了。”她止住了笑意,靠在他的胸口輕聲說道,“讓我靠一會好不好?我怕我離開了京城之後會很想很想你。”
笑容頓時凝在了蕭瑾的眼眉之間,他緩緩的擡手也将靠在他胸口的人緊緊的摟住,“我也怕。”他低歎着說道。
相思太苦,他怕自己被那相思熬出傷口,怕被那相思一點點碾磨成粉,怕被那相思一段段燃燒殆盡。
兩個人同時止住了聲音,沒有再說一句話,而是靜靜的依偎在一起,傾聽着彼此的心跳。
翌日衛箬衣尚未醒來,就聽到衛辛在一邊輕輕的叫她。
“郡主?”
“幹嘛?”迷迷糊糊的衛箬衣揉了揉眼睛,她昨天和蕭瑾差不多一起遊蕩到了淩晨才回來,這才睡了一點點的時間,衛辛雞毛子亂喊叫什麽?他要是沒什麽急事,她保證打他一頭包!
“糖葫蘆!”衛辛可憐巴巴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屬下蹲守了一夜,早上問到了做糖葫蘆的那戶人家住在那裏,這才買到了郡主要的東西。”
他真的蹲守了一夜……早上賣糖葫蘆的都不出攤,他就一路打聽,終于問道了人家住在什麽地方,于是跑去了人家家裏敲開人家的家門,這才花重金讓他當場開爐子做了兩根……衛辛心酸的想要掉眼淚,他容易嗎?他早上敲開人家家門的時候,那眼神吓的那個做糖葫蘆的人差點以爲遇到打劫的了!
衛箬衣怔了好久才想起還有糖葫蘆這回事……
她憋住了笑,讓綠蕊去将糖葫蘆拿進來,随後又安慰了衛辛兩句,這才又翻倒了在床鋪上。
“郡主,謝世子攜謝姑娘求見。”綠萼從外面進來,知道衛箬衣醒了,這才說道。
“他們來幹嘛?”衛箬衣怏怏的問道。
綠萼……
“現在滿京城的人都在說郡主病的下來床。謝世子和謝姑娘自然是來探病的。他們就等在外面,謝世子還帶來了一個據說不錯的大夫,想要給郡主請脈。”綠萼笑道,“這是拜帖。郡主要看看嗎?”
“他們兩個倒是有心了!不過謝家不是和咱們衛家不對付嗎?他們幹嘛這麽激動?”衛箬衣翻身坐了起來,“我爹知道他們來了嗎?”
“國公爺知道的。”綠萼說道。“國公爺适才叫前面的管事的過來和奴婢說,郡主能見就見一見他們吧。”
自家老爹叫自己見一見謝秋陽和謝秋燕?
“哦。”衛箬衣想了想,瞬間就懂了,她足不出戶的,外面傳聞多的很,所以幹脆讓謝家人來看看,借由謝家人嘴裏說出去的話,可信度極高。
“可是我現在蛇毒都已經解了怎麽辦?”衛箬衣又有點懵圈了。
“國公爺說衛庚和衛辛會有辦法。”綠萼笑道。
“趕緊叫他們進來!”衛箬衣頓時就從床上爬了起來,“你去将謝家的那兩位請進來,讓他們等在花廳裏面,我稍後就到。”
“是。”綠萼應了一聲出去,衛庚和衛辛聽到衛箬衣叫他們,就從窗戶跳了進來。
“哇,衛辛你的黑眼圈已經飛出天際了!”衛箬衣看到衛辛的帥臉,頓時吓了一跳。
“郡主……”衛辛很無奈啊,他上次打賭輸給自己家大哥,已經連續值夜好幾天了,昨天又蹲守在外面,本來他是昨天休息的。
“乖啦,乖啦。”衛箬衣揮了揮手,“一會好好的去睡覺去。”
“是。”衛辛垂頭喪氣的低頭應了一聲。
“剛剛綠萼的話你們都聽到了吧。”衛箬衣對衛庚和衛辛說道。“有什麽辦法讓那大夫診出我還病着?”
“有。”衛庚點了點頭,“不過要在郡主身上插幾根針,讓氣血運行受阻,那時候脈象摸起來就好像依然是重病之人,說是中毒未清也是可以的。總之含含糊糊的,即便那大夫覺出了什麽不妥的地方,郡主的身份在這裏,他也不敢質疑什麽。“
“這個好!”衛箬衣趕緊點了點頭。
越來越感覺臭爹給自己的兩個暗衛就和叮當貓一樣,什麽辦法都有。
“隻是針紮下去的時候,郡主會疼上一陣子,郡主要忍住啊。”衛庚有點爲難的說道,“畢竟是要讓正常的血脈運轉轉變掉。”
“恩,不怕不怕。”衛箬衣這倒不是特别的在意,“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啊。”
橫豎她是個病人,病人動作慢是可以被原諒的,叫謝秋陽和謝秋燕在那邊等着吧。
别說這針紮下去之後還真的很難受,又疼又麻的,心跳還猛然加快了許多,就好像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那種感覺,一口氣爬了十八層樓一樣。衛箬衣換過衣服了之後又歇了一段時間,這才稍稍的感覺好了一些。
衛庚調了點灰黃的顔色均勻的塗在了衛箬衣的臉上,眨眼間,衛箬衣的皮膚就變得暗沉起來。
衛箬衣對着鏡子看了看,别說,還真是一幅病歪歪的樣子。
衛庚又替衛箬衣把了一下脈,“應該是差不多了,郡主可以過去了。”他說道。
謝秋陽和謝秋燕在花廳裏等了好長的時間,謝秋燕倒還好,能坐得住,看看院子裏面的姹紫嫣紅倒也不覺得時間難熬,可是謝秋陽卻是有點坐立不安的。
他自從知道衛箬衣被毒物給傷了緊急回京之後就一直心神不甯的。
裴敏都住在了鎮國公府了,可見衛箬衣真的是傷的太厲害了。他一連等了好些日子,都不見衛箬衣有好轉的消息傳出來,更是着急的不得了。
他尋思着太醫院的裏面的太醫雖然都是國手,但是毒物這種東西是說不準的,沒準民間的赤腳大夫對付這些野地裏長出來的東西更有手段一些,所以他就四處托然打聽,還真被他找到了一個據說對付毒物十分有手段的民間大夫,所以專門他找車馬去将人請來了京城。耽誤了這些天,便是找大夫的緣故。
“大哥,人馬上就要來了。”謝秋燕抿了一口茶,說道,“你就坐一會吧。”
她這個當妹妹的怎麽會不知道大哥的心思。
其實說實在的,她也覺得自己大哥挺可憐的,明明珠玉一樣的人,暗地裏喜歡大哥的貴胄之女多的要命,各種貴婦明裏暗裏上門來試探母親口風的也特别多,可是每次提及這事情,大哥就以各種理由一口回絕掉。
他年紀也不小了,這樣拖能拖多久?
她知道自己的大哥是看上了别人都看不上眼的崇安郡主了。
可是謝衛兩家就這樣的關系,大哥再怎麽樣也不可能将崇安郡主求娶回去。便是陛下大概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了吧。
謝衛兩家,一爲文臣之首,一爲武将之尊,若是真的再聯姻了,隻怕陛下都會覺得睡覺的時候眼皮子會突突的跳。
所以大哥對崇安郡主的心思也注定隻能是鏡中花,水中月了。
她成親在即,也希望大哥能過得好。
其實反過來想想自己,又有什麽是過得好,什麽是過得不好的呢?他們這樣出身的人,終身大事都是拿來當籌碼的,今日是她嫁去皇家,他日也大概會輪到大哥的。謝家的穩固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也是一代一代人犧牲了各種原本可以擁有的東西換回來的。
就好像姑姑一樣,身爲皇後,但是真的開心快樂嗎?
她已經好久沒有看到姑姑的笑意深達眼底了。
便是她自己都覺得有點心慌。
雖然蕭佑城是個不錯的人,溫和如水,從小又與她熟識,可是熟識不代表真的相愛,那些話本裏面刻骨銘心的感覺她對蕭佑城怕是沒有。
算了,想那麽多做什麽……謝秋燕看着謝秋陽來回的踱步,收斂回自己的心神,她就知道自己剛剛叫大哥的那一聲,大哥大概也沒聽到。
門口垂落的珠簾被人打開,兩名翠衫的丫鬟俏生生的走進來,随後就見到綠蕊和綠萼一左一右的攙扶着一名身穿淺綠色曲裾長裙的姑娘走了進來。
裙衫的腰身收的很緊,卻也勾勒出了一幅弱不勝衣的感覺。
謝秋陽的心在觸及到衛箬衣面容的時候就不可自己的痛了一下,宛若針紮一樣。
上次在銀樓一别,她竟是消瘦若斯,臉上光彩全無,即便是唇上上了點胭脂也掩飾不住她臉色的灰暗與衰敗之色。
“大哥。”謝秋燕起身見謝秋陽看着被攙扶進來的衛箬衣發愣,隻能上前一步悄悄的拽了一下他的衣袖,輕聲說道,“謝秋燕見過崇安郡主。”
謝秋陽這才回過神來,他忙收斂回自己的眼神,“謝秋陽見過崇安郡主。”兩個人皆躬身行禮。
“謝世子,謝姑娘,你們和我還這麽多禮?”衛箬衣說話說的有點急了,自己也反應過來似乎自己的中氣有點太足了點,随後她馬上掩飾一樣的咳嗽了起來。
咳的這叫一個驚天動地。
綠蕊趕緊拿帕子給她壓住唇角。
“不好意思啊。”好不容易不咳嗽了,衛箬衣擡眸抱歉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兄妹二人,“我這身體……”她故作虛弱的說道,“倒是失禮了。”
“無妨。”謝秋陽的眉尖蹙起,眼底流過一絲心痛之意。
她原本是那麽恣意的一個姑娘,眼眉飛揚,唇角含笑,臉上的表情無論是喜還是怒都是那麽的亮眼,那麽牽動人心,如今卻變成這樣……謝秋陽都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麽才好。
“是我們兄妹二人冒昧了。”見大哥又在看着郡主發愣了,謝秋燕趕緊說道,“我們不請自來,郡主不要見怪。”
“哪裏的話,你們能來看我,我是真的很開心的。”衛箬衣繼續假裝虛弱的說道。綠蕊和綠萼扶着她在主座上坐下,她也朝謝秋陽和謝秋燕揮了揮手,“你們也坐啊。你們想站着,我卻是站不動了呢。”
“自是坐着說話。”謝秋燕又暗地裏扯了一下自己的大哥,這才與他一起坐在了椅子上。
“聽聞郡主是在鄉下被毒物所傷,不知道是何毒物?”謝秋陽問道。
“是蛇。”衛箬衣苦笑着說道,“都怪我貪玩,哪裏知道會有蛇在山中出沒,我卻還當在京城沒在意這些,可是遭了大罪了。”
“不知道是何種模樣的蛇?”謝秋陽又追問道,“郡主可曾看清楚?”
衛箬衣……
這位謝世子,您這麽刨根問底的,着實有點叫人吃不消啊。
“那時候我吓都吓死了,哪裏還有精力去看是什麽樣子的蛇,再過了一會人就暈過去了。”衛箬衣拿帕子掩住自己的唇,假裝是在按自己的唇角,趁着這一會的功夫,她的腦子也在飛轉,扯吧,反正别扯破了就好了!
謝秋陽一聽就顯得有點失望了。
衛箬衣說的也沒毛病,本就是嬌滴滴的姑娘家,遇到這種事情哪一個不是吓懵了的。即便衛箬衣是習武的,也是長在侯府的嬌女,哪裏見過這些。
不過那赤腳大夫說了,若是能見知道毒蛇是哪一類的,明顯是好對症一點。
“那太醫院可曾看出點什麽?”謝秋陽不死心的問道。
“裴院正在國公府住了好幾天。”衛箬衣說道,“幾個太醫院的太醫也是衆說紛纭,誰也說不準。我這幾天要比前幾日好很多了,前幾日都起不來床。裴院正的醫術還是高明的。”
這樣啊……謝秋陽落下了眼眉,暗自的咬唇。
其實他也應該能想到,衛箬衣出事,就連裴敏也都住在國公府了,太醫院的太醫們自是會前來會診的。
他們都看不好的病,自己帶來的那個鄉下赤腳大夫也不見得就有什麽希望了。
瞬時間,謝秋陽就有點心灰意冷的感覺。
他低歎了一聲。
謝秋燕見他神色不對,隻能跟上來說道,“裴院正的醫術自是沒的說。不過我大哥也專程從外面尋來了一個大夫。”
不管怎麽樣,事情都做了那麽多了,人也帶來國公府了,給郡主看看也是好的。謝秋陽看了自己大哥一眼,至少要讓郡主知道大哥在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