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衛箬衣歎息了一聲,擡手拍了拍蕭瑾的肩膀,“少年,繼續喜歡下去吧!”她正色說道。
蕭瑾……
真不知道該怎麽接她的話才好,平日裏覺得自己不是什麽不會說話的人,但是現在居然有了一點笨嘴笨舌的感覺了。以前他怼衛箬衣的時候也怼的挺溜的!
“對了,你還沒和我說你的額頭是怎麽了?”衛箬衣叉開話題,擡手又略開了他垂落在腮邊的發絲,順便在他光滑的臉上摸了一把,算是順便揩油了,好滑,好彈!嘿嘿。衛箬衣暗爽。
渾然不覺自己被人白吃了豆腐的蕭瑾眉峰輕輕的一擰。
他還是将今日在禦書房裏面發生的事情,以及雨兒的口供說給衛箬衣聽。
衛箬衣越聽心底便越是有火氣。
這特麽的都是什麽爹啊!
有當爹的當成這樣的嗎?
她的激憤,她的不平全數被他納入眼底,“我知道你與蕭子雅關系不錯,但是人不可貌相,我并非真的要在你面前說他的壞話。這件事情上,他真的知情,他若真當你是朋友知己,便不會默許旁人作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情。”蕭瑾不由說道。
“蕭子雅該是什麽樣的,我一點都不在乎。他若是在這件事情上知情,卻還一意孤行,以後見到他保不準我會壓制不住自己的麒麟臂去揍他一頓!”衛箬衣一撇嘴說道。“到時候别說我欺負殘障人士!”
雖然有點聽不太懂她說的話,不過蕭瑾還是猜出了她的意思。
“你不在乎蕭子雅對你的這般心思?”蕭瑾不由詫異的問道。
“不是不在乎這種心思!”衛箬衣一挽衣袖,“敢打我的主意!遲早叫他知道苦頭!我是不在乎他這個人,以前是覺得他還挺可憐的,與我大哥有點像。不過現在看來,他是他,我大哥是我大哥。我大哥即便再怎麽身在逆境,也不會生出這等惡毒心思來。”
“那你适才惱怒是爲何?”蕭瑾不解的問道。
“我是在氣砸你額頭的那個人。”衛箬衣歎息了一聲,壓低了聲音在蕭瑾的耳邊輕聲說道,“他怎麽能如此對你,你從沒犯錯。不過就是說出了自己真實的想法罷了。若是這也有錯,那有錯的是他。不是你。”
身子猛然一僵,蕭瑾怔怔的看着湊在他耳邊說話的姑娘。
她的眼底閃動着的光芒如同天上的星辰一樣璀璨奪目。
從未有人在他面前說過這樣的話,也從不敢有人在他面前說那個人的不是,可是偏偏這個姑娘卻是說了。
“你小時候吃了很多苦吧?”即便衛箬衣了解的不是很多,但是記得從林詩瑤給她的信上還是看了一點點的。以前她并沒将這個放在心上,隻是覺得書裏的蕭瑾心頭的白月光是書裏的林詩瑤,與自己沒什麽大關系。她也不用去關心一個将來可能會剮了自己的男人童年是有多悲催與悲慘。
她自己還悲催不過來呢。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蕭瑾被自己的父親打破了額頭,又褫奪了他的官職,以後大概是連皇子的身份都沒有了,他做錯了什麽?不過就是性子疏離淡漠了一些,不如旁人那般會拍馬屁,隻是在陛下的面前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罷了。
如果這也是錯,那這個世界還有什麽黑白是非?
雖然說這個世界本來黑白是非也都在陛下的嘴裏,但是衛箬衣還是覺得蕭瑾真的很可憐。
他的生活本不應該是這樣的。
“之前的事情都過去了。我會好好的努力!”衛箬衣擡手輕輕的撫着他的額角,柔聲說道:“我會賺很多很多錢,我也會努力的讓自己強大到别人不敢招惹我們。阿瑾,以後我不會讓你再受你曾經受過的苦。”
蕭瑾……
這話……
他擡手包住了衛箬衣撫在他額角的手,眼角卻是紅了起來。
其實今日在陛下面前,他承受了陛下的怒火,受了那麽多的委屈,他都沒動搖過,便是在心底有一個信念,即便是全天下都背棄了他,他還有一個衛箬衣。
隻是那時候信念雖然是信念,可是在來她這裏的路上他還是有點忐忑的。
可是如今他所有的重擔都已經放下,丢棄,從沒感覺到如同現在一樣輕松自在。
适才衛箬衣的話雖然聽起來有點别扭,但是他真的真的很愛聽。他不是沒有能力養活她,即便沒有皇子的身份,即便離開了錦衣衛他還可以去做别的,他有一身的武功,不怕沒有建功立業的機會,大不了就是從頭再來。
隻要她不嫌棄他,他會努力。
“你不嫌棄我什麽都沒有?”他動了動唇,目光頓時化成了一彎泉水,在他的眼眶裏恣意流淌。
“你不妄自菲薄就好。”衛箬衣淡淡的一笑,“我知道你的能力,哪裏會嫌棄你,我的武功還有一半是你教的。你又細心,又體貼,對我好的不得了,我要是還嫌棄你,我是人不?”
“我對你還不夠好。”蕭瑾眼底的水色益發的濃郁,“我以前總是嫌棄你。還動不動就說你這個不好,那個不好。還好你沒放棄我……”
衛箬衣……
其實她已經放棄了好不好,不過後來怎麽就陰差陽錯的又湊到了一起。
緣分這個東西還真的挺難說的。
“額頭還疼不疼了?”衛箬衣柔聲問道。
額角那邊的口子挺大的,皮還有翻着,雖然已經不流血了,但是看起來還是叫人有點慎的慌。
“你爹也是,下手夠狠的!”衛箬衣一邊看一邊輕聲吐槽,“又沒深仇大恨,至于嘛?”原本還有點喜歡這個皇帝的,現在一點好感都沒有了。
“不疼了。”不知道爲何,蕭瑾忽然很想笑。她這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
“真傻!”衛箬衣輕輕的推了他一下。
“什麽?”蕭瑾不解的問道。
“你要是說你還疼的話,我估計就親親你了!”衛箬衣嘟囔道,“你說不疼,害的我話都接不下去!”她說完就翻了一個白眼。
蕭瑾……
噗哧一聲,他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毛線啊!”衛箬衣的老臉終于被蕭瑾給笑的發了紅,她有點惱羞成怒的錘了蕭瑾一拳,隻是她現在渾身軟綿綿的,那一拳砸在蕭瑾的肩膀上半點力道都沒有。
衛箬衣大歎,這要是以前,可以直接一拳将他打飛到門外去!
悲催的!
就在衛箬衣還翻着白眼的時候,身子一輕,人已經被蕭瑾展臂抱入了懷裏。
“幹嘛?”她怒瞪着他,随後眼前便是一黑,他的唇已經落在了她的眼皮上。
柔柔的,潤潤的,她不由閉上了眼睛,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渾身無力的靠在了他的懷裏。
他的親吻如同蝶翼,小心翼翼的落在了她的眼睛和額頭前,扇出了一道道溫柔的風。
“不知道怎麽接話,那我來接。”蕭瑾低聲說道。“箬衣,以後你去哪裏,我便去哪裏可好?”
在他的懷裏緩緩的睜開眼睛,“真的嗎?”衛箬衣驚喜的看着蕭瑾,“我去冰河縣,你也和我一起去嗎?”
“恩。”蕭瑾點了點頭,“反正我也沒别的地方可去。你要做什麽我幫你。不過……”
“不過什麽?”見蕭瑾和自己賣關子,衛箬衣趕緊揪住了他的衣襟,“趕緊說。”
“你大概要發我工錢了!”蕭瑾笑開了自己的眼眉,緩聲說道,“我很窮。”
以後要什麽衛庚,衛辛!有他跟着就夠了!橫豎他也看衛庚和衛辛早就不順眼了。這下總算是光明正大的找了一個由頭将那兩個礙眼的家夥從衛箬衣的身邊暗地裏踢開。
“發!”艾瑪!其實本來衛箬衣也有這種想法,隻是她不太敢說。因爲畢竟蕭瑾是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她怕自己說了,會傷及他的自尊心。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能放下之前的一切,這點她比蕭瑾還要高興。
“我很好打發,隻要有吃的,穿的就好了。”蕭瑾繼續笑道。“比衛庚和衛辛好養多了!”
衛庚在樹上又被點名,摸了摸鼻子,其實他和衛辛更好養好不好!五皇子殿下這個湊不要臉的!幹什麽不好,非要和他們暗衛搶飯碗!他們暗衛要是沒有了價值,隻能是個死字!衛庚擡手撓了撓樹幹,順便又磨了磨牙!他怎麽有想揍五皇子殿下的想法呢?這可要不得,要是五皇子殿下真的娶了郡主,那就是他的主子了,想揍主子的暗衛不是好暗衛!
“我養你!”衛箬衣嗷嗷叫道!艾瑪,快憋死她了!她終于将心底要吼的話給吼了出來,“你爹不要你,我要你!”
見懷裏的姑娘臉頰紅撲撲,又急吼吼的,蕭瑾頓時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了。
他又想掉眼淚了。
沒有半點被辱了的感覺,反而有一種慶幸與狂喜。
“既然說了,便要做到。”他彎了彎眼眉,一抹風情便從他的眼底自然的流露了出來,眼底的水波好似活了一樣,能直蕩入衛箬衣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