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孱弱的福潤還是被力大無窮的衛箬衣給抓到扔去了竹塌上,衛箬衣直接撲上去壓在她身上抓的福潤差點沒笑背過氣去。
在福潤的連聲求饒之下,衛箬衣這才罷手,翻身坐了起來,慢條斯理的整理自己的衣服。福潤趕緊爬起來跑去屋子的一角,也氣喘籲籲的在整理自己被衛箬衣鬧的有點松散的衣襟。
和衛箬衣比誰力氣大,簡直就是一件愚蠢至極的事情。
衛箬衣翹着二郎腿坐在竹榻上,歪頭看着站在窗下的福潤,“幾天不見,阿芷裝男人倒真的是越來越像了。”以後不能叫她福潤了。如今她化名爲蕭止,所以衛箬衣覺得叫她阿芷是最恰當的,反正隻要不寫出來,誰知道是哪一個芷字。
若不是和她熟識到不能再熟了,如今再看她,就真的以爲一名漂亮的少年如同青竹一樣站在自己的面前,濯濯如清泉,清朗若明月,渾身上下都帶着一股子叫人舒心的書卷氣息。
“是五哥說我若不褪去渾身的女氣,隻怕到了冰河縣就會被人看出是個姑娘來,到那時候不光是自己麻煩,更是會給你和你大哥找來麻煩事情。”福潤說道,“這些天,我雖不出門,但是五哥派了一個人來保護我,叫我暗中揣摩他的行動與舉止,一定要将男子日常的細微動作學到惟妙惟肖才是。”
“你五哥倒是有心了。”衛箬衣稍稍的撇了一下嘴。
“别光說我啊。我無趣的很,每日就是被困在這裏學男子的舉動。趕緊說說你。”福潤再度湊了過來,挨着衛箬衣身邊坐下,随後親昵的挽住了她的胳膊,“真是羨慕死你了,居然又經曆了那麽一件大事。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麽讓我那什麽都悶在心裏不肯說的五哥與你吐露心聲的?又是怎麽私定終身的?”
小姑娘漂亮的眼眸裏閃動着的都是八卦的光芒。
福潤看起來膽子小,其實是極其聰慧的,隻是她在宮裏孤苦無依,才落了一個口吃結巴,處處被福順踩在腳下的可憐境地。所以驟然橫空出現的衛箬衣那天不光是替她出頭,更是在無意之中釋放了她被困在柔弱懦弱外表下的心。
衛箬衣就好象一盞明燈,驟然點亮了福潤面前原本黑暗不堪的道路,給她指明了一個前行的方向。她讓福潤堅信,隻要跟着衛箬衣,她就會展開一段不一樣的人生。不用被困在深宮大院,不用再害怕福順,因爲她可以用自己的才能也闖出一片天地。
等真的中了探花,出了宮,她雖然被蕭瑾保護在這小院子裏,但是想的,看的,都不是以前在宮裏能接觸到的東西,她的眼界更寬了,心思便也變得更加的細密。
其實早在宮裏的時候她就發現了五哥對衛箬衣的不一樣之處。
五哥的性子便是什麽都裝在心底,不肯說,還有以他那清冷的性子,便是不相幹的人死在他面前,他大概都會嫌棄那人阻了他的路。若不是對衛箬衣懷有别樣的情意,又怎麽會一而再再二三的幫衛箬衣,更是盡心盡力的傳授武功給衛箬衣?
福潤看得分明,之前衛箬衣住在這裏學武,雖然五哥整天嚴厲的不得了,對衛箬衣也沒什麽好臉色,但是她也明白五哥這是真正的上心了。衛箬衣在摔倒的時候,五哥雖然不伸手去扶,但是眼底流過的不忍卻是切切實實的被福潤看在眼底的。
原本她還在想,以五哥那麽悶的性子,不知道以後要拖多久才能和衛箬衣表明自己的心迹。就連她都替自己的五哥感覺到着急。衛箬衣很快就要和她一起去冰河縣了,這一去不知道幾年才能回京,這樣耽擱下去,什麽時候才能是個頭啊。她卻沒想到兩個人去了一次圍場回來之後,一切就都有了質的飛躍了。
這次五哥回來雖然什麽都沒說,但是福潤看的出來五哥明顯是開朗了很多,便是有的時候與她一起用膳,都會莫名的嘴角帶着幾分笑意。
若不是和衛箬衣之間有了什麽的話,五哥是個不會喜形于色的人。
福潤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在宮裏長大,又是那麽地位尴尬的一個公主,自是從小便會察言觀色。
她出了宮,又知道衛箬衣是個開的起玩笑的脾氣,所以就詐了衛箬衣一回,沒想到還真的詐出來了。
被福潤這麽問,衛箬衣哈哈的一笑,她雙手抱胸,大咧咧的朝竹塌邊上一靠,“誰叫我天生麗質呢?你看我人美,胸大,脾氣好,還能打能跑,你五哥不喜歡我,除非他眼瞎了!”
衛箬衣臉部紅心不跳的一頓自賣自誇,自是将福潤給逗的笑的樂不可支,直接倒在了衛箬衣的身上,“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福潤擡手去刮衛箬衣的臉皮,“羞不羞?這麽誇自己!”
“我說的都是實話啊!”衛箬衣哪裏知道一個羞字是怎麽寫的,反正她和福潤基本上也沒什麽可忌諱的。“你五哥還去哪裏找我這樣貌美如花,腿長胸大的大美人?”
衛箬衣那沒羞沒臊的樣子直惹的福潤都要笑癱在衛箬衣的肩膀上了。
“你這話若是說出去,隻怕人家要當你是瘋子!”福潤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到。
“還有更彪悍的!想聽不?”衛箬衣笑道。
福潤頓時就紅了臉皮。
看着福潤那一臉的渴望,衛箬衣哈哈的一笑,“你想聽,我偏不說,急死你!”
福潤……掄起拳頭就去捶衛箬衣的胸口,衛箬衣笑的更加的歡暢,“你那點點力道就和按摩一樣,好舒服,好妹妹,幹脆幫我把腰也捶了吧。其實你沒事的時候也捶捶你自己的胸,會變大哦!”
福潤……
怎麽感覺總是她在被衛箬衣這個土流氓調戲呢!
“呸呸呸!”福潤紅着臉啐衛箬衣道。
衛箬衣猛然聽到了一絲響動,就趕緊制止了福潤,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她飛快的跑去門口,拉開了房門,随後整個人就尴尬了!
門外站着一名身穿金棕色飛魚服的青年。
頤長的身形挺拔,腰間懸着一柄華麗的繡春刀,他的官帽被夾在腋下,說不出的潇灑寫意,他俊美無殇的面容上挂着幾分淡淡的笑意,那雙漂亮的眼睛裏好像蘊着一大片星海一樣。
“呵呵呵……”衛箬衣幹笑了起來,“見過五皇子殿下……”
媽呀!她的心底頓時猶若奔馳過了一萬頭神獸一般。
這厮到底在門外站了多久啊!究竟聽了多少進去!
她求助一樣的看向了一直在門外的綠蕊和綠萼。這兩個臭丫頭怎麽也不出點聲音示個警什麽的?
綠蕊和綠萼卻好像商量好了一樣,一起抵着頭,連看都不朝她看一眼,急的衛箬衣幹瞪眼卻是半點辦法都沒有。
“見過崇安郡主。”蕭瑾憋住笑,也行了一禮。他其實也就是和衛箬衣前腳後腳的到家。所以衛箬衣的話其實他都聽到了……
福潤好奇的看着這兩個正在裝模作樣的家夥,“你們兩個這是在做什麽?”她忍不住問道。
“相敬如賓。”蕭瑾淡道。
“恩。”衛箬衣跟着點了點頭,随後回過神來,“啊?”她一臉呆滞的看向了依然雲淡風輕的蕭瑾,誰要和他相敬如賓!說的好像老夫老妻一樣,深深感覺到自己被莫名的就調戲了一把,衛箬衣趕緊将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沒沒沒,隻是見禮而已!”
她的老臉終于紅了。
“我出來的時間長了,也該走了。”衛箬衣有點懊惱,忽然有種尴尬到想要開溜的感覺。
“可是你才來啊!”福潤趕緊過來扯住了衛箬衣的手,“不準這麽早走,留下來吃飯,吃了晚飯才可以回去。”随後她看了一眼蕭瑾,“最近京城不太平,讓我五哥送你。”
衛箬衣……
她偷偷的看了一眼,蕭瑾,正好蕭瑾也在看她,兩個人的眼神在空中一碰,蕭瑾的目光炙熱,帶着絲毫不掩飾的期待,倒弄的衛箬衣一陣的心虛,趕緊别開了自己的目光。
唉,以後在福潤面前吹牛皮真的要好好的看看外面有沒有人,她怎麽就一點記性都沒有呢!蕭大爺走路沒聲音,她又不是第一次領教了……怎麽就是記不住呢。
“好吧。”衛箬衣被福潤搖的覺得自己快要有腦震蕩了,隻能應了下來,她打發了綠蕊回侯府找她爹說一聲,免得她爹擔心。
晚膳是蕭瑾從外面的酒樓叫來的菜,就在家裏吃。
蕭瑾這裏也請了隔壁的一個老媽子幫忙過來燒飯,但是那老媽子燒得并不算好吃,他一個人的時候能對付,福潤也不在乎這些,不過衛箬衣在,再讓衛箬衣跟着吃,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等用完了晚膳,福潤就很知情識趣的說自己要看書了,鄭重其事的請蕭瑾送衛箬衣回去。
今夜月朗星稀,清風徐徐,倒真是一個出去走走的美好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