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衛箬衣最最關心的不是說那麽大皇子全家的下落。這場叛亂總會要找出一個人來頂,既然衆口铄金都一口咬定是大皇子所爲,那大皇子全家是跑不了的。
衛箬衣最關心的是她和蕭瑾在山中躲避的時候聽到的那幾聲巨響。
到底那聲音是不是火炮?
所以一回家,衛箬衣就找了一個機會去尋自己的爹詢問。
衛毅十分的詫異,“你怎麽會知道那是火炮?”
“這麽說真的是火炮?”衛箬衣心底一緊。她是要走從軍這條路的。現在是冷兵器時代,如果火炮這種逆天的東西真的被他們的敵人抓在手中的話,那她的從軍路可是真的要尴尬了。
血肉之軀怎麽抵的過炮火的侵襲?
“的确是!”衛毅也是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适才我入宮,陛下也是和我商量了這件事情。鴻文館失火的确不是什麽偶然的事情。可惜皇家的火炮圖紙就那麽一份。好在那些叛軍隻造出一門火炮來,陛下已經下旨追查火炮是在什麽地方鑄造的。那火炮威力的确巨大,我的運氣也是好,那火炮隻開了幾炮,後面便自己炸開了,倒是炸死了不少叛軍的人。這可真的是應了開國皇後的預言了,這種威力巨大的東西,用起來的确是會遭受天譴。”
僅僅是那幾炮也讓自己的人損傷慘重,最重要的是火炮這種東西一開起來,震耳欲聾,在氣勢上十分的駭人,幾炮開下來,頓時讓這邊軍心渙散。這才是最最嚴重的事情。
他逼不得已帶着人護着陛下退離,這一退便是再三退到了回馬澗之中。回馬澗的地形十分的好,易守難攻,兩邊有山壁阻擋,即便叛軍找出第二門火炮出來,也有山石阻擋。
“火炮的殘骸呢?”衛箬衣問道。那炮果然是炸膛了!衛箬衣知道自己料想的不錯。
“我們帶回來了。叛軍褪去的時候來不及運走。”衛毅說道。
“那能不能讓我去看看?”衛箬衣問道。
“你怎麽會這麽有興趣?”衛毅奇道。
“女兒是要從軍的。這種東西一出來,隻怕會改變整個戰局。”衛箬衣正色道,“所以不得不多關注一下。父親,若是女兒能将火炮的設計圖複原出來,你說陛下會相信嗎?”
被衛箬衣這麽一說,衛毅的神色頓時就是一喜,他不由上前一步握住了衛箬衣的肩膀,“閨女啊,你要是能将依着火炮的殘骸将整個火炮重新設計出來的話,那你的功績将被載入史冊!”
衛箬衣……
載入史冊不載入史冊的她還真沒想過,隻是想着上了戰場之後一旦她人倒黴,真的遇到了火炮的話,自己又沒有反擊之力,豈不是大大的糟糕了。
衛毅也不多說,直接将衛箬衣帶去了兵部。如今那東西就放在兵部的後院,由重兵把守着。陛下亦是派了幾個巧匠去看,看看能不能将這東西複制還原出來。
衛箬衣見到火炮的時候,火炮已經炸成了好幾節,大體的形狀已經被那些巧匠們給拼湊了出來,但是中間好像丢失了很多東西,他們怎麽看都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衛箬衣來一看卻是心底明了了。
這哪裏是叛軍褪去的時候來不及将炮運走,而是他們精明的很,早就經炸了膛的炮其中關鍵部位都拿走了,留下的笨重炮身壓根就不需要帶走。
如同火機,撞針,引信等裝填的地方都已經不見了。
這些巧匠們就是再能幹,對着一具壓根就不完成的炮筒子也是無計可施的!
衛箬衣仔細的看了這些炮筒,心底也明白了爲什麽這些火炮會炸膛了。
現在的冶煉技術不夠高,炮筒乃是生鐵鑄造,生鐵發脆,經過高溫撞擊之後,炮膛内部的壓力過高也分布不均,膛壓升高的瞬間,炮筒的強度不夠,所以容易炸膛。即便是這炮筒的筒壁已經夠厚了,但是還不足以承受那樣的瞬間壓力,所以就噗的一下炸開了。
衛箬衣是理工類畢業的高材生,到了古代原本對以文爲主的現狀十分的無奈,好好的一個學霸變成了學渣,如今學霸重新附體的感覺讓衛箬衣頓時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萌萌哒了!
術業有專攻這種東西真的是叫人很無奈又意外的十分欣喜。
開國皇後大概也沒想到自己這個後輩穿越者今天就要解答出她當年也沒辦法解決的問題了吧。
一想到這裏,衛箬衣頓時就有點得瑟起來。
“閨女啊,你怎麽笑的那麽詭異?”衛毅見衛箬衣一直站在那殘破的炮筒前一會凝眸沉思,一會又嘴角帶着一絲得瑟的笑容,忍不住問道。
衛箬衣這才回過神來,擡眼一看,幾個兵部的官員和工匠雖然是垂手站在一邊看似恭敬,但是已經用十分詫異的目光投向她了。
“爹咱們走!”衛箬衣留了一個心眼。
她身上還藏着秘密呢,自然是不能在外人面前道破。
所以她輕輕的拽動了一下自己爹的衣袖。
衛毅跟着衛箬衣從兵部出來,衛箬衣見四下無人這才小聲的對衛毅說道,“爹,咱們搬回來的東西不全。”
衛毅挑眉。
兵部的人已經和陛下彙報過此事了,總覺得那炮是少了很多東西,所以怎麽拼湊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事情相當機密,衛箬衣一直在家中,又是如何得知的?
“少了什麽?你可知道?”衛毅問道。
“目前還不确定。”衛箬衣也沒直接和自己的爹說真心話。之前他們已經懷疑過她的來曆不明,如果她輕易的将自己的發現全數說出來,豈不是又搬了石頭打自己的腳了。“待女兒回去好好的研究研究。”
衛毅點了點頭。倒也沒真的将衛箬衣的話放在心上。
她素來聰慧,這個衛毅知道,所以看出點什麽不妥出來并不稀奇,至于其他的,連工匠們都搞不清楚的事情,衛毅也沒指望自己的姑娘能搞明白。
“對了,爹,衛蘭衣……”從圍場回來已經三天了,衛毅真是能沉得住氣,到現在都沒問過衛蘭衣的事情,倒是衛箬衣覺得自己有點沉不住氣了,她試探的問道。
“哼!”衛毅頓時臉色就是一黑,他重重的哼了一聲,“等她自己來尋我!我可是門内臉皮去問她這件事情!”
衛蘭衣回來之後其實是被衛毅給軟禁起來了。她被關在她的秀樓之中,裏裏外外的人都被衛毅換了一個遍,隻留了一個婆子照顧她的起居,至于她原本的貼身丫鬟一個死在了圍場之中,一個雖然回來了,但是也被衛毅潛去了外院洗衣。
“祖母他們已經從别院啓程回來了,過會應該就到了,咱們早點回去。”衛箬衣說道。
“是啊。”衛毅歎息了一聲,看向自己女兒的目光倒是柔了幾分,“若非是你機敏,處理得當,這次咱們衛府隻怕是要遭受一次巨大的打擊了!”他擡手拍了拍衛箬衣的肩膀,“箬衣啊,你若是身爲男兒,侯府世子之位非你莫屬,不過現在你也不用擔心,咱們紫衣侯府日後終歸是要傳入你的手裏的。”大梁曆史上并不是沒有女侯,難是難了點,但是隻要有心,總是能做到的!
等衛箬衣坐上了馬車,就聽到外面一陣馬蹄聲過。
她掀開了車簾朝外看了看,就見是錦衣衛的馬隊策馬從兵部門前經過。
這幾天京城雖然看起來平靜如常,但是即便是最最平凡的百姓也能看出京城正在發生不小的變故。
錦衣衛和五城兵馬司的人天天在街上巡邏。尋常百姓雖然日子照常過,但是已經能感覺有衙門的人在挨家挨戶的巡查可疑之人。
自從回了京城,已經三天了衛箬衣都沒看到蕭瑾。
如今見到一對錦衣衛從自己的馬車便經過,衛箬衣這才感覺到原來自己是十分想他的。
“爹!”衛箬衣叫了一聲策馬跟在她馬車便的衛毅。
“何事?”衛毅問道。
“我能不能抽個空去看看福潤?”衛箬衣問道。
衛毅先是稍稍的一怔,随後點了點頭。
福潤如今出宮住在五皇子那邊,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衛毅和衛箬衣便是其中的兩個。
衛毅知道福潤與衛箬衣關系好,自是不會阻攔着,隻是他一想到福潤是住在蕭瑾那邊的,心底就有點不太舒服。
這種不舒服倒不是因爲蕭瑾,而是因爲衛蘭衣。
他雖然不問衛蘭衣肚子裏面的孩子究竟是誰的,不過成年的皇子就那麽幾個,所以衛毅現在看哪一個皇子都很是不順眼!
他的一個女兒已經和皇家在牽扯不清了,衛箬衣是他心尖上的寶貝,若是再和皇家的皇子過從甚密,他就有一種寶貝要被人偷走的感覺!
媽的,這種感覺真心不好受!
“有衛蘭衣的之事擺着。”衛毅想了想,還是開口叮囑了一下,“你與那些皇子們接觸的時候定然是要小心一點。”
衛箬衣……
“恩。”她又不是衛蘭衣,不需要上杆子的倒貼一個皇子。她若是要和某個皇子在一起必定是因爲她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