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當務之急便是找到陛下和衛大将軍。”衛箬衣差點就将我爹給說出口了,還好及時的改口稱衛大将軍。
“可惜不知道陛下所在何處!”秦少陽發愁的說道。“适才不是有俘虜,趕緊去問問,陛下和衛大将軍現在的位置!”秦少陽對自己的手下說道。
剛才他想别的事情去了,卻是将這些錦衣衛的老本行給忘記了。好在還沒老糊塗!秦少陽說完之後暗自擦汗。
有錦衣衛千戶躍躍欲試的去了。
不過多久便有哀嚎之聲隐隐的傳來。
秦少陽神色自若,不過他還是暗中的瞥了衛箬衣一眼,見這位小郡主的表情淡定從容,心底也不由更是佩服起來。
多少人都見不得錦衣衛刑訊,便是聽上幾聲都會吓的臉色蒼白。
今日他算是見識了一下這位在京城鼎鼎大名的郡主殿下真正的風采了。
他瞥見了被她挂在那匹白馬馬鞍後面的暗金色長弓,心底長歎,倒也沒辱沒了那把得來不易的寶弓。
若是說乍一看到這把弓挂在衛箬衣這裏,他還在心底大大的疼惜好東西被糟蹋了,現在他卻有了一種寶刀贈英雄的惺惺相惜之感。
約莫一柱香的時間,有人跑過來禀告,“回大人,有人忍不住招了,陛下和衛大将軍是被圍困在回馬澗的位置。”
“拿地圖來!”秦少陽趕緊說道。
圍場的地圖鋪開,秦少陽和衛箬衣一起低頭去找回馬澗的位置。
“在這裏!”秦少陽率先找到,一指地圖上标注的位置。
衛箬衣深覺地圖畫的有點萌萌哒。古代的地圖着實有點卡瓦伊的感覺。沒有現代地圖那麽清楚明白,不過卻是将周邊的地形都畫了出來。
“這回馬澗是在兩山中間?”衛箬衣低頭研究了一下,随後問道。
“是!”秦少陽點頭。
衛箬衣自是和衛燕學了看地圖,不過每次看到古代地圖都有一種在看卡通片的滑稽感。
自家老爹是會找地方,這裏與剛才的密林和暗溝有着異曲同工之妙,皆是隻有一條路可以進出,回馬澗,顧名思義,應該是馬到了那邊都會打轉回頭,顯然是易守難攻的地方。
衛箬衣默默的記下了,學着點,将來肯定會用到的。
兵書熟讀是一方面,實戰經驗就是另外一方面了。
自己家老爹顯然是身經百戰之人,所以才會選定了這麽一塊地方出來。
從行宮的位置到回馬澗,居然要翻過一座山頭!
衛箬衣就有點窘了。
既然老爹和陛下被困回馬澗,那回馬澗前應該是有大批叛軍的!
“這行宮大概是空着的。不過爲了安全起見咱們還是繞過去,免得有不必要的犧牲。”衛箬衣研究了一下地圖之後說道。
“有道理。”秦少陽點了點頭。回馬澗離這裏很遠,要走過這個谷地,然後再翻過對面的山頭,行宮占地面積很大,最快走過谷地的道路便是穿過行宮的中軸線。既然大家都不确定行宮裏面有什麽,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貿然去冒險。秦少陽放出斥候前去探路,又找人問了俘虜到底哪裏有伏兵。
俘虜們也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秦少陽便知道他們隻是被派駐在這裏阻擊他們的,具體是個什麽部署,他們也不會知道。
再問他們是誰的部下,聽從誰的指揮,他們都一口咬定是大皇子殿下。
“不知道五皇子殿下現在在何處?”衛箬衣和秦少陽一緻決定繞過行宮,爬山前行,她與秦少陽比肩而行,低聲對秦少陽說道。
之前在來路上,衛箬衣已經和秦少陽說了蕭瑾去幹什麽了。
“放心吧,以皇子殿下的機敏程度,應該不會有事。”秦少陽說道。
“陛下被困回馬澗,多半的原因便是叛軍手裏有女眷作爲要挾。”衛箬衣歎息道。“即便是我們到了,與陛下裏應外合,難道真的不管那些人的死活了嗎?”
秦少陽被問的不知道該回點什麽。
他也隻能長長的歎息一聲。
每逢叛亂,最無辜,也是最倒黴的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
密室之中,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長身而立,他的墨發用一根黑色的發帶束着自然的在腦後垂落,他的臉上半扣着一張裝飾華麗的黑色面具,僅僅露出了形狀優美的下颌和兩片略顯的淺淡的唇。被黑色閃金面具趁着,更顯得他膚白如玉,略帶着一股子病态的蒼白。
“主人!有人抓住了崇安郡主了!”有人敲開了密室的門,“正朝咱們這裏送來。”
“什麽?”原本隐秘在面具之後波瀾不驚的眼眸有了片刻的暗潮,他回過身來,“人已經送到了?”
“是!”
“帶我去看看!”那黑衣男子急聲說道,與他平日裏的寡淡與從容顯然有了一些不同。
他朝前走了幾步,随後停住,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半挂黑巾,蒙在了黑色的面具上,至此,将用黑巾将自己的露在面具之外的下颌與唇也都擋了起來。
從密室走出,經過一個暗道,逐步朝上,随着一道暗門的打開,外面的光從暗門之外映了進來,光有點刺眼,黑衣男子不由稍稍的眯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走出暗門,便是行宮的一隅。一排不起眼的宮舍掩在蒼綠之中。那暗門便是隐藏在涼亭之下的。
幾個禁軍模樣的人押着一名身穿男子服飾的窈窕女子,女子的眼睛上蒙着一條黑巾,發絲散亂,将她的臉遮蓋住了大半。
黑袍男子一擡手,馬上有人會意,去撥開了遮擋在姑娘腮邊的亂發,露出了一張豔麗的面容。
真的是她!難怪整個圍場遍尋不着她,原來她換了男子的裝束。
黑袍男子藏匿在黑巾之下的唇微微的翹起,緩緩的開口,他的聲音沙啞,如同被沙礫打磨過一般。
“崇安郡主,肚子可餓?”
衛庚微微的一怔,他雖然看不到,但是也感覺到自己面前是站了人了,而且是個身居高位的人。
他搖了搖頭。
他易容術再怎麽像郡主,但是這聲音卻是怎麽也都變不像,糊弄糊弄那些小喽羅可以,但是衛庚直覺上站在眼前的這個人怕是不好糊弄的。
他們這一路過來,但凡抓住一個人都要一口咬定是大皇子叛亂。如果眼前的人與郡主相識,那他這騙了一路過來豈不是要前功盡棄了。
黑袍男子再度擡手,馬上就有人去揭開了擋在衛庚面前的黑布。衛庚回了一下神,這才看清楚了站在他面前的黑衣人。
身量很高,幾乎與他沒用縮骨術的時候一樣,甚至還要高點,一襲黑袍簡單的穿在身上,卻是愣被穿出了幾分華麗的感覺。他的身上自然的散發出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旁人可能感覺不到,但是身爲暗衛的衛庚卻是感覺得到。他們這些暗衛對于這種東西是最最敏感的。
因爲他們最擅長的便是收斂自己的氣息,或者是去模仿别人的氣息。
感覺到那黑衣人朝他伸出了手,衛庚心底一驚,下意識的偏頭躲閃,白玉一樣的手修長秀氣,指節分明,衛庚隻是瞥了一眼便覺得這人保養的甚好。如他們這樣的暗衛是萬萬不會擁有這樣一雙手的。
“你……”就在衛庚閃避的那一瞬間,黑衣人掩在面具下的眼眸微微的一縮,那抹含在唇角的笑容頓時凝住,他沙礫摩擦一樣的聲音再度響起,雖然隻說了一個字,便已經是帶着疑問了。
那手驟然停在空中随後手飛快的朝衛庚的臉頰邊再度探去,适才他是想擡手去輕撫一下衛箬衣的面頰,而現在卻是下手去抓她的頸項。
撕拉一下,衛庚脖子變得衣服被扯開,露出了喉結。
他再怎麽假裝惟妙惟肖,這種東西是掩蓋不住的。
“殺無赦!”幾乎是從牙縫裏面擠出了幾個字,那黑衣男子目露兇光。
與此同時,遠處的天邊騰空而起了幾道五彩長煙,“錦衣衛!”黑袍男子幾乎是在瞬間蹙眉脫口而出。
趁着他的注意力被那幾道五彩長煙吸引過去,幾個站在衛庚身後假扮成禁衛的人快速出手襲向了那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身形急略,反應快如閃電。
他身後的男子急急的閃身朝前,一前一後,兩個人已經換了位置。
“你便是幕後之人吧!”蕭瑾冷冷的一笑,“束手就擒,少吃點苦!”他的手中劍光一閃,直奔那黑袍男子而去。
黑袍男子掩在面具下的面容亦在冷笑。
他長袖一卷,抛出了兩顆彈丸。
蕭瑾閃身躲避,彈丸卻是落在了地上,蓬的一下,彈丸炸裂開來,頓時迷煙四起,将周圍都攏在一片白霧之中。
蕭瑾心底大驚,趕緊閉住口鼻,花錦堂,陳一凡和衛庚衛辛也一起都摒住了呼吸。
迷霧一片慘白,等好不容易迷霧散去了,眼前哪裏還有那兩人的蹤迹。
“糟糕!”陳一凡跺腳,“怎麽就被識破了呢!”他看向了衛庚,“你是不是有什麽破綻露出來了?”
“沒有啊!”衛庚收了縮骨之術,身形頓時暴漲了起來,恢複了原來的身高,他頂着衛箬衣的臉,一臉蒙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