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住自己的唇角,蕭瑾咳嗽的兩聲,眉頭略蹙,果然成功的引起了衛箬衣的注意。
“可是傷口還疼?”衛箬衣轉眸,看向了蕭瑾,見他臉色依然蒼白,眼眉低斂,一副沒什麽精神的樣子,心底便是一緊。
自己的手臂被衛箬衣扶住,蕭瑾的唇角這才稍稍的略翹起幾分,彎成了一個美好的弧度,“我能撐住的。”他啞聲說道。
“先坐一下。”衛箬衣扶着蕭瑾在裏面的石床上坐下,見他也沒什麽異樣,這才再度看向了自己的兩個暗衛。“外面的情況如何,我爹呢?”
“回郡主殿下,屬下找來的時候侯爺安然無恙,已經帶着陛下身邊的羽林衛阻擋叛軍了。隻是蘭衣小姐與拱北王府的人在一起,被人潮沖散,屬下出來尋郡主的時候并不知道蘭衣小姐是否安好。”衛庚抱拳說道。“侯爺說了,叛亂未定,還請郡主暫時躲避,若有機會逃出圍場是最好的,以免落入敵手。”
自己爹無恙就好,衛箬衣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那可知道叛軍的首領是誰?”衛箬衣問道。
“似乎是大皇子殿下。”衛庚和衛辛說道。“具體屬下也不甚明了。叛亂開始屬下們就被侯爺派出來尋殿下了。不過到處都是喬裝了的禁衛,現在敵我不分,還請郡主殿下和皇子殿下一定要小心,不要輕易相信了旁人。侯爺已經命從宮裏帶出來的禁衛和禦林軍已經在手臂上捆了明黃色的布帶以區分。可是也難保敵人也會依葫蘆畫瓢。”
“你們是說我大哥反叛?”一直沉默的蕭瑾蹙眉開口問道。
“不是很确定,但是有人說在叛軍之中看到了大皇子的身影。”衛庚抱拳說道。“一切可能要等到塵埃落定之後才能見了分曉。”
“那我父親那邊的壓力可大?”衛箬衣問道。
“回郡主的話,原本還好,可是叛軍抓了不少皇親貴胄的妻女作爲要挾,就連蘭衣小姐也下落不明。所以陛下和侯爺現在有點施展不開手腳。侯爺再三叮囑,一旦找到郡主,千萬要屬下們護着郡主,不能讓郡主出去冒險。免得亂中出錯。”
“恩。”衛箬衣點了點頭,現在這種情況,兩眼一抹黑,蕭瑾又在傷着,她自然不會輕易的出去得瑟,不給自己爹添亂便已經是幫了最大的忙了。“不過你們能找到這裏,或許旁人也能找到這裏來。這裏并不算是安全的。”她有點擔憂的問道。
衛庚和衛辛相互對看了一眼,兩個人也覺得郡主殿下說的很有道理。
“我知道有一條路可以出圍場。”蕭瑾沉思了片刻之後說道,“我們可以走那條路先出去。”
“圍場周圍不是都有警戒嗎?我們要是落到敵人的手裏怎麽辦?”衛箬衣問道。
“那條是小路,我以前迷路的時候走過,人迹罕至,不過要翻過一座山,路很難走,還有一段斷崖,一般人不會将那邊作爲重點的看守地帶。因爲地勢實在是險要的很。”蕭瑾說道。“與其坐在這裏幹等,不如走那條路,如果能出了圍場,一來你就安全了,二來可用我的令牌回京去錦衣衛調集人手過來。”
“我父親應該會找到一條出路回京調集兵馬的吧?”衛箬衣說道。
“回郡主,侯爺目前手中兵力不足,又投鼠忌器,隻能固守,卻不能突破。”衛庚說道,“我們兩個人渾水摸魚出來之後,侯爺應該也派了其他人突破出圍場回去調集兵馬了,隻是朝屬下不知道他們能不能順利的走出圍場。”
就在大家說話的時候,隐隐的傳來了幾分悶響,聲音很遠,似雷非雷。
“這是什麽聲音?”衛箬衣蹙眉。
“不知道,應該是雷聲吧。”大家都聽到了,衛庚想了想說道。外面現在雷雨不停。
“不對!”衛箬衣神色一變,“我怎麽覺得這不是雷聲?”她看向了蕭瑾。
“的确不太像是雷聲。”蕭瑾的臉上也是一變。
“我怎麽覺得是火炮的聲音?”衛箬衣狐疑的說道。
“火炮?”蕭瑾的臉色更是差了幾分。“你從何得知這個名字的?”
這個時代沒有火炮的?衛箬衣窘了一下,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沒有啊!不過看蕭瑾的樣子,似乎他是知道火炮這個東西的。
“我哪裏記得!”衛箬衣糊弄道。“好像在哪本書上看到過。”
“哪一本?”蕭瑾神色頓時肅穆起來。
這……
“我真的不記得……”衛箬衣意圖含糊其辭的掩蓋過去。“我看書都沒有記性的。就連書是在哪裏看的我都不記得了。”
“你們兩個出去一下,我有話要和你們郡主說。”蕭瑾對衛辛和衛庚說道。
衛庚和衛辛看向了衛箬衣,衛箬衣點了點頭,衛庚和衛辛馬上抱拳除了山洞。
“外面下着雨呢,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要将我兩個侍衛趕出去?”衛箬衣知道蕭瑾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一定是與火炮有關,不過表面上她還是在打着哈哈。
“火炮這東西我們大梁曾經有過。”蕭瑾正色對衛箬衣說道,“還是開國之初,先祖統一各部的時候用過這種東西,是開國皇後設計制造出來的,火炮雖然殺傷力巨大,但是也常常會炸膛,使用幾次之後,也會将自己人炸的死傷無數,後來大梁建立之後,先祖和開國皇後秉承仁愛治國之理念,便命人将火炮全數毀去,原本火炮的設計圖就是在皇族的手中,開國皇後設立鴻文館之後将最後一份設計圖藏于其中,并且叮囑後輩若非是國之将亡,必不得動用這個圖紙,開國皇後曾說這種東西本不該出現的,會炸膛便是天譴所緻。幾代下來,大家對火炮的概念已經十分的生疏了,甚至都漸漸的淡忘了還有這麽一個東西的存在。你可記得之前有偷盜皇親貴女貼身衣物的事情發生。”
“記得。”衛箬衣怎麽會不記得這個事情?她自己的内衣就被人給偷了,還引來了一衆錦衣衛查探,這位蕭大爺就親自來了,“那盜賊嚣張的很,還放出話來要去皇宮偷東西。”
“對!”蕭瑾點頭,“那日,京城警備森嚴,人手不足就将守衛鴻文館的人馬也一并調集出去。但是後來皇宮安然無恙,可是鴻文館卻是遭了火災。”
“你是說……”衛箬衣一拍大腿,“你們中計了?”
“我一直都覺得事情十分的蹊跷。鴻文館存放了很多孤本,所以一貫防火都防的很好,怎麽偏偏就那夜走了水呢?”蕭瑾神色肅穆,再度點了點頭,“所以主動請命去調查了一下鴻文館失火之後損失物品的清單,其中就有火炮的設計圖。适才你一提及這兩個字,我便想起了這件事情。如今我更是覺得,之前盜匪橫行之事壓根就是一個計謀,聲東擊西,調虎離山。爲的就是偷盜鴻文館的東西,爲了怕人察覺,才放火焚燒,以掩蓋其目的。你真的确定那聲音是火炮的聲音嗎?你怎麽會知道火炮的聲音爲何種樣子的?”
衛箬衣頓時一窘。
“我是胡亂說的。”她讪笑着,艾瑪,這位大爺可千萬不要以爲是她老爹偷了那個什麽開國皇後的設計圖吧……“我好想記得看過有書上說火炮的聲音就是這樣的,那個有點像雷,但又不是雷。所以我就那麽順嘴一扯。”
她說完,心底便在不住的吐槽,你說開國皇後弄什麽不好,非要弄出一個這個東西來!現在是冷兵器時代,她弄一個火炮出來不是破壞平衡嗎?
不過剛剛蕭瑾說了,火炮雖然威力巨大,但是會炸膛,傷人傷己,所以衛箬衣覺得後來開國皇後不準後代再動用火炮便是想等以後各方面的制造工藝再升一升,她所說的什麽天譴不天譴的一定是說辭。開國皇後雖然設計出這種東西,但是可能因爲她不是學這個專業的,這種東西被造出來隻是形似,卻沒真正的弄出火炮的精髓出來,所以炸膛才會變成常态。
衛箬衣知道大梁的子民對開國皇後的迷信程度已經到達了一種近似于膜拜神明的境界,關于開國皇後的傳說頗多,就連最後開國皇後與高祖皇帝雙雙消失都被描繪成爲兩個人同登仙界。
所以開國皇後說讓後世子孫除非在有亡國的危機之中才能使用那個設計圖,那她的後世子孫便真的會恪守這個規矩的。
如果真的如蕭瑾所說,有人不怕死的将火炮設計圖從鴻文館弄了出來,并且真的造出了這種東西出來,那自己爹豈不是大大的危險了!
血肉之軀,怎麽能擋的住火炮這種東西!
剛才那幾聲巨響之後,好像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什麽動靜。這特麽的到底是不是火炮啊?
“鑄炮要用鐵吧?”衛箬衣問道。
“我不知道,沒見過。”蕭瑾有點茫然,“不過曾經看過一些記載,應該是用鐵鑄的,還有火藥之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