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潤知道衛箬衣在春獵之後就要帶着自己去冰河縣了,心底自是開心的不得了。
有衛箬衣陪着,那邊又已經有衛箬衣的大哥過去當縣令了,福潤自是一點都不害怕,甚至是對自己未來的旅程充滿了期待。
福潤等衛箬衣走後就開心的不得了。
她在宮外是住在蕭瑾的府上的,等夜間蕭瑾回來,她就迫不及待的将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自己的五哥。
五哥的人品她是相信的,斷然不會拉扯她和衛箬衣的後腿。
原本福潤覺得自己将這事情告訴五哥,五哥也會替她開心,那裏知道五哥當時的神态就凝注了,随後一語不發的去了書房。
她是說錯了什麽嗎?還是五哥在外面是遇到了什麽困難?
福潤有點懵圈了。
她到了第二天才發覺似乎五哥一夜未曾入眠。
第二天,他吃過早飯亦是一語不發的就出了門。
五哥心情不好……
她真的要去邊塞了!
即便是早知道她有此意,但是這一天真的就迫在眉睫了,蕭瑾還是感覺到了一陣的慌亂。
她要去幾年?三年?五年還是十年?
她就這麽潇灑的走了?那他呢?
等待他并不害怕,可是他怕的是他等不到她的回眸一望。
他怕她會忘記他,會在邊城找到與她兩情相悅的男子,與其他人相守一生,他受不了這個。
心神不甯,坐立不安,如今這些詞的含義,他算是都體會到了。
到了午後,他終于坐不住了,找人送了一封信去衛府。
生怕那封信被人忽略掉,所以他還專門找來了陳一凡,他知道陳一凡與衛箬衣的侍女有點交情,所以這事情交給陳一凡去辦是最好的。
随後便是漫長的等待。
碾碎了随手從窗外摘下來的一片新葉,又無意識的丢開,任由破碎的葉粘在了自己的衣擺上,他卻也渾然不知。
隻有房門響動的一瞬間,他急促的站了起來。
一名身穿着淺藍色鬥篷的姑娘俏生生的出現在了茶社的雅間之中。
風帽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可是蕭瑾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人就在他的面前,明明距離上一次見她也不過才半個月的時間而已,可是蕭瑾卻覺得自己已經等了很久很久,足以叫圓月變成了殘月。
“你找我何事啊?”反手關上房門,衛箬衣一邊解下風帽,一邊俏生生的問道。
信裏說的速來,她就急三火四的從家裏一刻都不敢耽擱的跑來了。
蕭瑾整理了一下自己紛亂的心緒,擡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坐。”
“好。”衛箬衣依言坐下,瞥見了桌子上已經擺了瓜子,果脯還有幾樣她喜歡吃的糕點。
咦?什麽時候他會在意起這些來了?還是隻是湊巧?
衛箬衣也沒多想,大概是湊巧的幾率比較大一點。畢竟蕭瑾這家夥若是注意其她的愛好來豈不是一件很叫人覺得“驚悚”的事情。
“我聽了福潤說你們都要去冰河縣了。”蕭瑾按壓住自己心底的那一絲煩悶加難過,故作鎮定的問道。
“我就知道福潤會和你說。”衛箬衣展顔一笑。
看到她笑的這般的沒心沒肺,蕭瑾的心頭便是一陣的鈍痛。
她竟然連半點留戀的感覺都沒有。
自己在她的心底當真就是一個路人,可有可無,毫不在乎是不是?
若是可以,他到甯願她回到原來的樣子,時時刻刻的都追在他的身後了。
原來患得患失便是這種感覺。
半點都不好受。
蕭瑾微微的斂下眼簾,假裝鎮定的拎起了茶壺,給衛箬衣到了一杯茶水,随後沉穩的推到了她的面前,“你已經十六了。”
“恩。”衛箬衣結果茶水捧在手裏,茶杯之中袅袅升起的霧氣朦胧了她妍麗的眼眉。
“可曾想過……”蕭瑾猶豫了片刻,鼓足了全身的力氣問道,“可曾想過婚嫁?”
“婚嫁?”對面的姑娘頓時就瞪大了圓溜溜的杏眼,吃驚的望着蕭瑾。
這位蕭大爺今天是來給她說媒的嗎?
“你去了冰河縣,要去幾年?”蕭瑾被她瞪的實在是心底發慌,于是趕緊問道。
“不知道呢。快則三年吧。”衛箬衣這才笑道。
“那你回來便已經是十九了。”蕭瑾按壓住自己砰砰亂跳的心,“姑娘家總是要嫁人的。你可曾想過這個事情?”
“爲何姑娘家一定要嫁人?”衛箬衣覺得有點好笑,“我就沒想過要嫁人這事情。你怎麽這麽奇怪,今天叫我出來難道不是因爲什麽急事嗎?怎麽忽然關心起我嫁不嫁人的事情。”随後她忽然一驚,壓低了聲音湊過去問道,“是不是你在宮裏聽說了什麽?難道陛下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先是應承了讓我出去,現在又反悔了想要給我指婚了?我不答應的!”
蕭瑾被衛箬衣問的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淋下。
她竟然是沒考慮過要嫁人的事情!
這……
“不是。”在片刻的怔忪之後,蕭瑾馬上恢複了過來,“陛下并沒提及此事。”
“哎呦,吓死我了。”衛箬衣這才舒了一口氣,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還以爲你忽然說這些,是因爲聽到什麽風吹草動了呢。”
蕭瑾的神色一片黯然。
“對了,你怎麽忽然關心起這個了?”衛箬衣還是覺得奇怪,于是問道。
“若是我要被指婚了呢?”蕭瑾忽然試探的問道。
“噗!”衛箬衣才剛喝了一口茶水,忍不住噴了出來。
蕭瑾……
這算是不願意嗎?
他的眼底終于泛起了一絲帶着希冀的光。
“誰家姑娘這麽倒黴?”衛箬衣一邊狼狽的用袖子擦掉自己嘴角的水澤,一邊笑彎了眼眉問道。
她見蕭瑾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也知道自己口無遮攔的說錯話了。“别生氣,我當你好哥們才和你開玩笑的。好吧好吧,誰家姑娘這麽幸運啊。”她忙嬉皮笑臉的問道。
其實回過頭來想想,似乎她還有那麽一丁點的難受。
哎呀,當然會難受的了!
畢竟蕭瑾曾是書裏那個衛箬衣心底的白月光嘛。
不過他要成親了的話,便也和自己沒什麽瓜葛了吧。
自己的那小命算是保住了?
衛箬衣忽然發現自己不光沒沉浸在保住小命的喜悅裏面,心底反而又有了幾分不适的感覺了。
總覺得少了點什麽一樣。
許是蕭瑾已經成了一個魔咒,這魔咒驟然被拿去,自己這是不适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