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箬衣。”蕭瑾支起身來,斜靠在床頭,叫了她一聲。
“恩?”衛箬衣看了過去。
生病了的蕭瑾有一種别樣的美感,姝麗的眼眉似乎被病氣給沖淡了,卻呈現出一種水墨山水一樣的朦胧,如煙霧袅繞籠罩一般。
素白的中衣趁着他略顯的有點蒼白的臉頰,給人一種心碎的脆弱感。美人兒就是美人了,都已經病成這樣了,還照樣美的天怒人怨的。
“其實我覺得我們當朋友也蠻好的。”蕭瑾飛快的看了衛箬衣一眼,随後淡淡的垂下眼眸,“你有什麽事情可以和我說,我可以幫你。我若是有事,你再幫回去便是了。”
她動不動就十幾天不露面,他着實的想的緊啊。
蕭瑾擡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這裏有點隐隐的痛。
“好啊。”衛箬衣先是一怔,随後飛快的點了點頭,耳尖不自覺的紅了起來。“你别動不動就吼我。”
“恩。不會了。”蕭瑾也是微微的一怔,随後輕巧的點了點頭。
怎麽說的好像他的脾氣十分不好一樣。不過自己仔細的想想,似乎自己還真的吼了她很多次。
許是就因爲自己的态度,所以才将她給吓跑了吧。
找到症結所在,再慢慢改之,徐徐圖之,蕭瑾深吸一口氣,至少要讓她習慣自己的存在才是。
“真的嗎?”衛箬衣又驚又喜的看着蕭瑾。
她眼底的光讓蕭瑾忽然感覺到十分的心虛。自己果然吼她吼的太多了……
“恩。”他再度輕輕的點了點頭。
“嘿嘿。”衛箬衣咧嘴呲牙一笑,“其實你這樣我還真有點不太習慣!大概是之前被你罵習慣了,現在你這麽溫柔,我都有點怕坐在這裏的不是你,或者是你現在發熱熱的腦子不清爽了,能你病好了,就會忘記了。”
“我哪裏有你說的那麽霸道?”蕭瑾馬上一瞪眼睛,聲音頓時就高了幾分。
“你看看你!”衛箬衣好像抓住了他的小辮子一樣,“剛剛就吼我了!”
蕭瑾一怔,随後忍俊不禁的噗哧一聲笑出聲來,“誰叫你剛才那麽說的?”
“怪我嗎?”衛箬衣也一瞪眼,不過她瞪眼也就隻瞪了片刻,自己也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好啦好啦,我不和你這個病人計較,來喝姜湯。”
“哦。”蕭瑾頓覺渾身輕松了不少,就是連懸着的心都放了下去。
他從善如流的接過了碗,唇剛碰了一下,人就抖了一下,“好燙!”他馬上蹙眉看着衛箬衣。
“我給你吹吹啦。”衛箬衣趕緊又将碗接了過來,“你的嘴唇沒有燙壞了吧。”
“疼。”蕭瑾鎖着眉頭,有點委屈的說道。
“唉。”衛箬衣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了。他這麽大人了!怎麽生病了卻和個孩子一樣。那聲調聽的叫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好不好,怎麽總有一種他在和自己撒嬌的錯覺呢?
“小心點吧。”衛箬衣說道,“我看看。”
她湊了過去,蕭瑾就主動的撅起了唇。
紅了一片,倒是讓原本沒什麽血色的唇顯得有點紅豔起來。
“應該沒什麽大礙。”衛箬衣看完了之後說道,最後低頭細細的吹着她手裏的姜湯。
熱氣蒸騰,讓她的容顔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汽,如上好的美玉,光華内斂之中帶了一分朦胧的光影。
蕭瑾的心如同擂鼓一樣亂跳了起來,适才她湊過來的時候,他真的是用盡全力的在忍着,沒讓自己在朝前親在她的唇角。
他好不容易才叫她放下對自己那一份私有若無的戒備之心和恐懼之意,若是在這種時候唐突了她,大概她以後都不會理自己了。
她的唇色真好看,嬌豔欲滴的,蕭瑾不知道自己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将自己的目光從她的唇上挪開。
臉頰上如同火燒起來,好在他本就帶着一段不正常的臉色,所以她應該是察覺不到的。
蕭瑾的眼眉不知不覺的柔和了下來。
這一室清冷簡陋,油燈也不算亮眼,但是他卻覺得這裏比他住過的皇宮還要華麗奪目,比他住過的拱北王府還要溫暖如春,隻是因爲有她在啊。
“好了,你再試試看,可能還有點燙嘴,但是你慢慢喝,不至于燙壞了你。”衛箬衣将自己感覺差不多不是很燙的姜湯再度遞給了蕭瑾。
蕭瑾擡手接了過去,小心的再抿了一口,姜湯燒的很濃,那個侍衛這是放了多少姜啊,一股子刺鼻的辛辣味道。不過蕭瑾卻才這姜茶裏面品出了些許的甜。
“你府上的侍衛還挺能幹的。”他将一大碗姜茶都灌下去之後,舔了舔自己的唇,随後對衛箬衣說道。
“恩,他們兩個不錯。”衛箬衣順嘴說道。
“我以前怎麽沒見過他們?”蕭瑾再度問道。
哎呀不好!衛箬衣一怔,這兩個原本是跟随在父親身邊的暗衛,蕭瑾自是沒見過。
“他們原本是我父親的侍衛,我爹見我總是東跑西颠的,怕我出事,所以回來之後就将他們給我了。”衛箬衣說道。“侯府侍衛那麽多,你哪裏都認的過來。
“哦。”蕭瑾點了點頭。侯府的侍衛是很多,但是他還真的都認過來了。
他在路上觀察了那兩個侍衛一路,顯然是易容過的。
原來衛箬衣身邊的那兩個武功高強的暗衛就是他們兩個啊,就是不知道原本的容顔是長的什麽樣子。以後有機會要看上一看才是。
“你餓不餓?”衛箬衣問道。
雖然蕭瑾病的沒什麽胃口,但是他現在一點都不像睡覺,如果他說他乏了,衛箬衣是要離開這裏了吧……
“恩。”他違心的再度點了點頭。
“那我去看看飯菜什麽時候好,好了的話,我就叫人送過來。”衛箬衣說道。
蕭瑾心底一急,“那種事情你就不要去了。飯菜好了,自會有人端過來的。”他其實是想叫衛箬衣在這裏陪着他的,但是這話不能明說。“你就在這裏坐一會吧,外面冷,你出來進去的,這屋子裏這點點熱乎氣都被你放跑了。”
“說的也是。”衛箬衣不疑有他,“好吧,我陪你等着就是了。”她再度替他掖了掖被角,“還是很冷嗎?”
“恩。”其實比剛才要好很多了,不過蕭瑾爲了裝可憐,還是點了點頭。
蕭瑾在心底大歎,他如今在衛箬衣面前是面子裏子都碎成了渣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