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内的光從敞開的房門映了出來,蕭瑾的身影被身後的光襯的有點暗,外面風雨交加,天光已經是湮滅,這野村的夜間亦是一片漆黑。
衛箬衣看不清楚蕭瑾的臉色,隻知道他擡手将自己手上的碗端了過去,随後将房門再度關上。
整個過程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有指尖在不小心碰觸到衛箬衣的手背的時候烙下的一點炙熱。
“這位公子的脾氣夠古怪的。”張博讪笑了一聲,“姑娘,你也回去吧,外面風大,你們都是剛剛淋過雨的,仔細不要病倒了。”
“恩。他的脾氣是有的時候不太好。不過他人不壞的。這位大哥不要介意。”衛箬衣不好意思的朝張博一笑,“您去忙吧。”
“那我就去幫我家娘子做飯。姑娘再等等,過會可以用了,我再來叫大家。”張博忙點了點頭,随後趕緊離開。
衛箬衣站在蕭瑾的門前,眉頭微蹙。
她擡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背,蕭瑾的指尖雖然隻是稍稍的一碰觸,但是她還是感覺到了他體溫的不正常。
“蕭瑾?”她試着再度敲了敲房門。
“何事?”裏面傳來了他略帶幹澀的聲音。
“你開門,我有話想要問問你。”衛箬衣試探的問道。
“有什麽話明日再說。”蕭瑾似乎有點不耐,拿話來攆人。
“外面很冷。”衛箬衣将聲音放低,假裝了一幅可憐兮兮的樣子,“我要和你說的話很重要,你開開門好不好?我隻和你說兩句話,說完就走了。”
房内一片沉默,片刻之後,房門再度打開,“何事?趕緊說。”蕭瑾再度出現在門内。
這一次衛箬衣手快,搶了一步從他的腋下直接鑽入了房裏。
蕭瑾蹙眉,“你也是一姑娘家,夜裏鑽入男子的房間,想要幹什麽?”他似乎有點怒氣,厲聲說道,“出去!”
他的話音才落,衛箬衣的手就已經襲到了他的胸前,蕭瑾本能的朝邊上一側身,想要躲避開來,可衛箬衣的目标壓根就不是他的胸口,而是他的額頭,他這一側身,正好就中了衛箬衣的計策。
在蕭瑾的錯愕之中,一隻略帶涼意的手已經結結實實的蓋在了他的臉頰邊。
“你幹什麽?”被衛箬衣摸了臉的蕭瑾有了片刻的怔忪,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他擡手拍掉了衛箬衣的手,隻覺得自己的心怦怦怦跳的如同擂鼓一樣。
他知道自己發熱了,渾身都難受的緊,衛箬衣的手蓋過來的一瞬間,他竟是舒服的想要悶哼出來。
從臉頰傳來的清涼感覺似乎是讓他頭疼都有了片刻的緩和。
“你病了!”被蕭瑾擋開手的衛箬衣絲毫不以爲意,反而瞪大了眼睛看着蕭瑾,“你病了爲何不說!你在開玩笑嗎?”她頓時就是一跺腳,“還起來亂跑什麽?趕緊躺回去!”她低頭看了看,他居然還赤着腳,就這麽踩在地上,真真的是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你的鞋呢?”衛箬衣怒道。
驟然被吼的蕭瑾有點發懵了,他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赤足,鞋呢?就在蕭瑾還在想自己的鞋哪裏去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腰間一緊,随後身子就是一輕。
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膽子,衛箬衣居然想都沒多想直接将赤足站在地上的蕭瑾一把給扛在了肩頭上,随後三步并成兩步的将他給放平在了床上。
蕭瑾……
好在他已經發熱,面色潮紅,所以衛箬衣壓根就沒看出來,其實他已經從頭到腳都紅了。
怎麽辦?他好像找個縫鑽進去。
他!堂堂錦衣衛北鎮撫司的副指揮使大人居然被衛箬衣給扛上床了!
雖然他曾經憧憬過自己與衛箬衣共處一室的情景,但是那是他們成親了,且是他抱着衛箬衣,而不是被她一把給扛起來。
亂了!全亂了!好恨!一個姑娘家生出那麽大的力氣做什麽!
感覺到棉被鋪天蓋地的蓋下來,蕭瑾隻能将自己再朝棉被裏面縮了縮,隻恨不得将自己的臉都遮起來才好。
完全沒有辦法直視衛箬衣了!
看着在棉被下面蜷成了一個團的蕭瑾,衛箬衣索性伸手摸了摸他被子底下的褥子。
“這麽薄?”衛箬衣這一摸就吓了一跳,才鋪了一層草席子,外面罩了一個粗棉布的布單子,又冷又硬。“這哪裏成!”
“阿庚!”衛箬衣大聲叫道。
“小姐。”值守的衛庚趕緊進來,抱拳。在外不宜稱呼她爲郡主,所以大家都很一緻的改口稱呼她爲小姐,稱呼五皇子殿下爲公子。
他進來就怔了一下,這房中的氣氛着實有點詭異。怎麽五皇子殿下縮在被子裏好像還有點瑟瑟發抖的樣子。而自家主子站在床邊,掐腰瞪眼的。
好在他是受訓的暗衛,主子不讓過問的事情,他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所以衛庚忙斂下自己的眼眉。
“你去我房裏,将我的被子都抱過來。”衛箬衣說道。
“是。”衛庚領命。
“哦,算了。”衛箬衣不等衛庚出去,就直接将他又叫了回來,“你去将我的床都鋪墊好了,将被子墊在床單下面,記得墊的厚實點,暖和點,再和主家多要一床被子來。他們要多少錢都給。”
“是。”衛庚再度抱拳。
“阿辛。”衛箬衣又叫了一聲,衛辛也趕緊進來。
“你将公子抱去我的房間。”衛箬衣對衛辛說道。
蕭瑾……
他趕緊将頭從被子裏探了出來,啞聲說道,“我不去。”
“由不得你!”衛箬衣想都沒多想就直接吼了回去,“都病成這樣還和我唧唧歪歪!沒的商量。”
蕭瑾……
雖然被吼了,但是他竟是半點氣都生不出來,反而心底有了那麽一點點的甜。
隻不過五皇子殿下才甜了一會,等到衛辛靠近了,他就再也甜不起來了。
”滾開!”蕭瑾低吼道,“别碰我!”他怒目瞪向了衛辛。
“要麽他抱你過去,要麽我抱你過去。你自己選!”衛箬衣腰一掐,怒道,“你吼個毛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