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箬衣今天晚上是溜出來的,哪裏敢在人多的地方露面啊。偏生蕭大爺今夜一反常态的高調,衛箬衣隻能壓着風帽,硬着頭皮的跟着蕭瑾。
好在酒樓的二樓有雅間,進去之後算是解了衛箬衣臉面上的窘迫,但是她口袋裏面的窘迫可怎麽辦才好。
這酒樓的生意還十分的火,雅間也就隻剩下他們的這一間了。
“二位。吃點什麽?”酒樓的夥計是火眼晶晶的,一看衛箬衣身上的那件披風,便知道這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了。那披風雖然是純黑色的,但是底子上明暗交加各種反複的花紋,在燈火下一看,便呈現出一種低調的華麗來,尋常人家是用不起這樣的東西。
“有什麽?”蕭瑾朝椅子上閑适的一靠,揚眉問道。
“哦,二位來的巧了,今日有山中獵戶送來一頭小黃羊,可是嫩的很,不如來一道烤全羊?”夥計熱情的推薦。
“好。”蕭瑾看了一眼衛箬衣,點了點頭,随後曼聲說道,“再加六色點心,六色小炒,配上一壺陳釀,酒要好,拿出你們最好的來。”
“行行行。一看二位就是豪客,小店有十年的百花釀,給二位來一壺。”夥計頓時眉開眼笑的,兩個人點這麽多,不是冤大頭是什麽?
等夥計出去,一臉呆滞的衛箬衣已經放棄治療了。
反正她沒錢……破罐子破摔吧。
等着上菜的間隙,夥計送來了茶水,并點頭哈腰的說道,“二位,不好意思,剛剛推薦給兩位的那個小黃羊也被别人定去了。小的過來和二位商量一下,要不二位讓一下?小的給二位賠不是了。”
蕭瑾還沒說話,衛箬衣搶先說道,“好啊。沒關系,反正夠吃了。”
“還是這位姑娘心地好,不爲難小的。小的再給二位陪個禮。”夥計暗自擦汗,千恩萬謝的出去,好在這兩位是好說話的,如果是讓隔壁的讓,估計那是不可能了。
等夥計出去,衛箬衣趕緊拎起茶壺給蕭瑾倒了一杯熱水,“咱們反正也吃不完,讓給别人就讓給别人了。”
“你以前素來不會和人忍讓什麽。”蕭瑾看着衛箬衣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
咦……寒氣又來了,衛箬衣瞬間覺得牙疼,總覺得蕭瑾今夜的态度是在試探她什麽。“我長大了嘛,自然就沒那麽胡鬧了。”衛箬衣讪笑着說道。
“你那副紅梅圖被子雅大哥挂在了他那邊。”蕭瑾嘴角微微的一翹,忽然說道,“我倒不知道你整日追着我跑,居然還有時間學習畫畫。你還會點什麽?”
“呵呵呵。”衛箬衣幹巴巴的笑着,果然人生到處都是坑,不知不覺自己給自己留下了那麽多把柄和破綻,蕭瑾能想到的,自己爹大概也能想的到。“不過就是在大哥那邊多看了些紅梅圖罷了,然後那天也是投機取巧,誤打誤撞的。我還能會點什麽?我大概也就會這麽多了,都已經拿出來顯擺了。”
“你那種畫法便是飽讀詩書,見多識廣的狀元郎謝秋陽都不曾見過。”蕭瑾淡笑道,“你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
“如果我說無師自通,你會不會信啊?”衛箬衣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不信。”蕭瑾搖了搖頭。
“就知道你不會信!”衛箬衣一拍桌子,擺出了一副我早就了然了的樣子。
“那你解釋解釋吧。”蕭瑾笑道。
“還真是無師自通的。”衛箬衣哈哈一笑,“誰叫我這麽聰明呢。對吧。來來來,喝水喝水。”
小騙子!
蕭瑾眼底的笑意更濃。
隻是在衛箬衣看來有點毛骨悚然的。
他是知道什麽了!一定是!衛箬衣的心底宛若又被萬頭神獸踐踏過,那叫一個泥濘啊。
見衛箬衣在自己的注視之下有點坐立不安的樣子,蕭瑾這才稍稍的垂下了自己的眼簾,遮蓋住了眼底的光芒。
“姑且信了你了。”蕭瑾淡道。
“不用姑且,直接信了就完了。”衛箬衣讪笑,她該怎麽辦?殺蕭瑾滅口?雖然她現在身手也不錯,但是和蕭瑾相比簡直就是一個戰五渣,出手分分鍾被秒殺的節奏,怎麽滅口?況且現在老爹對自己也起意,暗衛,别莊上的人一個都動不了,好不容易平息了一點老爹心底的疑窦,若是再颠三倒四的弄點别的事情出來,隻怕偷雞不成蝕把米。
殺人滅口是不行了,色誘行不行?
迷他一個七葷八素的,幹脆叫他身心都陷落在自己這裏,讓他如同對原著女主一樣死心塌地的對自己。
衛箬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似乎他好像對自己也沒什麽大興趣啊……不然原著裏面的衛箬衣追了那麽久,是塊石頭也應該感動了吧……
“你在做什麽?”蕭瑾順着衛箬衣的目光看了過去,發覺她是在看自己的胸……蕭瑾的耳尖不由有點微微的發紅。
進了這裏她就将披風取下了,裏面穿着的是一件素色的齊胸儒裙,雖然沒勾勒出腰身,但是胸口那束的緊緊的衣帶将她的線條突出的勾勒了出來,鼓鼓的,充滿了少女的朝氣與蓬勃。
“沒什麽。”衛箬衣有點垂頭喪氣的。
蕭瑾如果要能喜歡她,早八百年就喜歡了,何必等到現在,這條路一定是行不通的。原著裏面的衛箬衣可是追了蕭瑾好久好久好久都沒搞定他。憑什麽她來了就能搞定?
“直接開門見山吧。”衛箬衣也豁出去了,“寒梅苑裏有本書是不是你調包的?”她瞪着一雙大眼睛問道。
蕭瑾将茶杯送到唇邊,輕抿了一口,“我隻是十分厭惡無根據的胡亂揣測,既然是在我诏獄之中出的事情,便由我來出面解決。解決的可算順利?”
其實不用問,蕭瑾也知道結果了,她今天鬼鬼祟祟的帶着一對玉如意來,不就是來感謝的嗎?
“真的是你啊。”衛箬衣即便已經是猜到了,但是得到蕭瑾的親口承認,也是一臉的吃驚。
吃驚完了她就蹙眉盯着蕭瑾看。
“你總這麽看着我,不要讓我誤會你又重新看上我了。”蕭瑾緩聲說道。
“别誤會!”衛箬衣趕緊否認,開玩笑,她可不想被暴怒的蕭瑾千刀萬剮。“絕對沒有!”她說的斬釘截鐵。
蕭瑾的笑容在眼底稍稍的一凝,隻是他的睫毛纖長濃密,遮擋住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