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抄起了一根燈柱子,在手裏掂量了一下,随後朝後退了好大一截,一個鬼神刀法的起手招式,接着鬼神刀法就從她的手中揮舞了出來。
燈柱子的分量足,舞起來虎虎生風,上下翻飛之間,鬼神刀法的快準狠一覽無遺。
今日衛箬衣本就是存了心到陛下面前來露臉的,所以一點都不敢怠慢,這套刀法她已經練的爐火純青。
恒帝先開始還帶着一種看小孩子玩鬧的心情來觀賞,哪裏知道衛箬衣一出手,他就立馬被鎮住了。
他年少時也曾習武,隻是後來登基之後實在是沒時間,所以武功一事也就荒廢掉了。他雖然現在不練了,但是畢竟是練家子,也算是行家了。旁人看衛箬衣隻是看一個熱鬧,但是在他看來,便是當年的衛毅如同衛箬衣這麽大的時候用出這套刀法來也與現在的衛箬衣不過是旗鼓相當!
這姑娘是什麽時候學會的這套刀法。
衛家的刀法所向披靡,在戰場上無往而不利,便是大齊慕容家的慕容家傳槍法也不見得就比鬼神刀法高明到哪裏去,慕容家素有大齊戰神之名。
衛家這是後繼有人啊!難怪衛毅隻認衛箬衣爲自己的嫡女,可見這姑娘的确有她過人的地方。
一套刀法施展完畢,衛箬衣臉不紅,更加不氣喘籲籲,這叫恒帝在心底更是心驚,這姑娘的力氣到底是有多大!
“你可曾讀過兵書?”恒帝問道。
“讀過。”衛箬衣抱拳說道,“臣女實在是胡鬧的厲害了,家中長兄便逼着臣女讀書,臣女的斤兩陛下您也知道,什麽之乎者也的東西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一讀便要睡覺,簡直百試不爽,後來臣女的長兄就拿來兵書給臣女看了。結果陛下您猜怎麽着?臣女不認得之乎者也,卻是認得排兵布陣……長兄爲了讓臣女收性子,所以幹脆将家裏的兵書都搬給了臣女。臣女旁的記不住,唯獨能記住這些。”
“真的?”恒帝的眸光一亮,“你真的能記住兵書的内容,你可知道在朕的面前說大話,可是欺君之罪。”
“臣女不敢。還請陛下考驗。”衛箬衣颔首說道。
“好!”恒帝拍了一下手,叫太監去尋了幾冊兵書過來,“這幾本你可曾看過?”
衛箬衣探頭看了看,随後點了點頭,“這些書臣女家中都有,看過的。都已經爛熟于胸了。”
“那好,朕就考考你,若是你能說的上來,朕會重重有賞。”恒帝随手從那幾本書裏面抽了一本出來,又信手翻開,随意從中間摘取了一段來讀。”這段話後面是什麽?”
衛箬衣幾乎是想都沒多想的就從容背出,這下不光是恒帝,便是蕭佑城都對衛箬衣刮目相看。
蕭佑城素來聽人提及衛箬衣都不外乎是什麽崇安飛揚跋扈了,什麽崇安不知廉恥了,橫豎沒有半句好話就對了,但是現在衛箬衣的表現真的叫蕭佑城大吃一驚。他現在隐隐的有點明白爲何小五要請自己來幫衛箬衣了。
恒帝一連考了幾段,衛箬衣都對答如流,恒帝啧啧稱奇,随便換了一本書,測試下來的結果依然如此。
恒帝将書放下,随後對着衛箬衣撫掌笑道,“果然是将門虎女!古人誠不欺我,說吧,你想要什麽賞賜?”
衛箬衣的心狂跳了起來,她等了那麽久,就是爲了等這一刻的到來。
她正了正自己的衣襟,随後恭恭敬敬的在陛下的面前跪下,還給恒帝十分虔誠的磕了三個頭,弄得恒帝雲裏霧裏。
恒帝欠了一下身,”崇安,你這是何意啊?”
“陛下。”衛箬衣這才直起了自己的身體,正色對恒帝說道,“臣女不要别的賞賜,臣女隻求陛下給臣女一個機會,讓臣女也如同家父一樣能爲陛下效力,能與家父一起保家衛國。陛下,臣女其實這樣要求是有私心的。”
“哦?”恒帝來了興緻,“你的私心如何?說來聽聽。”
“家父爲陛下征戰多年,年事已高,父親能打多久的仗?臣女以前年幼不懂事,仗着父親對臣女的寵愛恣意妄爲,但是有一天臣女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那便是臣女之所以能這麽恣意的或者全憑家父的赫赫戰功以及陛下對家父的信任和皇恩浩蕩。臣女不才,既然是衛家女,便也要如同父親一樣。衛家能有現在全憑陛下的恩寵,可是有一天家父不能再上戰場了,那衛家該怎麽辦?陛下,求陛下成全臣女的這點小小的私心,家父給了臣女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年時代,臣女也想給家父一個能安享晚年的環境和條件。”衛箬衣說完,就直接匍匐在地,深深的将頭埋在自己的手臂之間,“求陛下成全,臣女願意從軍報效國家,忠君愛國。若是陛下真要賞賜,便賞賜給臣女一個報答父親養育之恩以及陛下皇恩浩蕩的機會吧。臣女自知達不到父親的水平,但是臣女報恩之心卻是一片赤誠,臣女尚年輕,可以看,可以學,臣女不怕苦,隻求一個機會而已。”
皇帝聽完良久不語,衛箬衣心思忐忑,她這一步會不會跨的太大了一點?但是如果不冒險的話,她永遠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
職場這麽多年,衛箬衣很是明白一個道理,有的時候冒險是應該的。因爲隻有你有野心了,而且将野心适當的展露出來,旁人才會掂量着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去施展。
隻是展示野心的這個度着實的十分難把握。
展示的好,事半功倍,展示的不好,便是功敗垂成。
她今日一連賭了好幾回都賭中了,可千萬别在這最後一步掉鏈子。
衛箬衣靜靜的等候着,十分的沉着,倒是蕭佑城有點沉不住氣的樣子,擡眸看向了自己的父皇。
衛箬衣剛剛說的哪裏是小私心,分明是大大的野心才是!
衛家到了衛毅這輩再朝下可以說是後繼無人,眼看着等衛毅榮退,便再無人能傳承衛家的刀法,而現在偏偏蹦出來一個衛箬衣。
一方面蕭佑城希望衛家有人能擔起重任,畢竟大梁的将軍之中最能戰的也就是衛家,另外一方面蕭佑城也不希望衛家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