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蕭瑾在回來的路上垂眸看到了衛箬衣即便是陷入了混亂之中亦是緊緊就住他的衣襟,他的心便又痛了起來。
她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看到了他也是全新的信賴着他,若是他利用這件事情騙得了與她的婚姻,這樣真的能對的住她嗎?等她醒了之後真的會不怨他嗎?
蕭瑾的眸光柔了下來。求娶她是必然的,但是如果是通過這種手段,便是連他自己都不屑了。外人會如何看待衛箬衣?隻怕說的會非常的難聽。他是要娶她,可是會是光明正大的求娶,而非用了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
他在即将靠近宸妃娘娘的寝宮之時又轉了一個彎,直奔鳳翔宮而去。
悄無聲息的落在了鳳翔宮裏,竟是連半個侍衛都沒驚動過。
等到了鳳翔宮正殿,蕭瑾扯下了自己的外袍蓋在了衛箬衣的身上,将她徹底的遮蓋住。在扯自己的外袍的時候還稍稍的費了一點點的力氣,畢竟衛箬衣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襟不肯放手。
“五皇子殿下!”門前的太監一驚,他竟是絲毫沒看到蕭瑾是怎麽進來的。
“皇後娘娘可在裏面?”蕭瑾問道。
“在。”太監忙行禮道。
“就說我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找皇後娘娘。”蕭瑾說道。
“是。”太監不敢怠慢,這位五殿下素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如今登門而來,一定是有事。
這鳳翔宮裏裏外外都是皇後娘娘的親手教出來的奴才,倒是也可靠。
蕭瑾隻等了片刻,皇後娘娘就傳诏了。
蕭瑾将衛箬衣帶入了皇後娘娘的正殿之中,皇後娘娘一看就蹙了一下眉頭。
“小五,你這是……”皇後不解的看着他手裏捧着的物件,上面蓋着蕭瑾的外袍,但是還是能看的出來他裏抱着的是一個人。
皇後何等的機敏,還沒等蕭瑾開口,就直接一揮手,讓所有人退下。
“小五,本宮不知道你今夜前來的目的爲何,但是你難得和本宮開口。”皇後娘娘說道,“既然你今夜來了,本宮多半是會幫你的。”
在這宮裏,多一個朋友永遠是比多一個敵人要強。
此番陛下尚未定儲,蕭瑾是個連皇宮都不願意回的人,自是已經擺明姿态不與幾個哥哥争奪,不管他是清高也好,是不屑也罷,對于這樣的皇子,皇後還是十分歡迎的。
隻是平日裏這孩子話少,也不常回宮裏,每次回宮,宸妃那個賤人都要表現出自己的賢德大度搶着要将蕭瑾帶去自己那邊擺着。
皇後也不與她争,隻是冷眼看着。皇子在她那邊,年歲越來越大,遲早會鬧出點什麽事情來的,且不論是什麽事情,等着瞧便是了。如今皇後見蕭瑾報着一個人前來找她,便淡定了下來,當日她的決定是正确的。
“多謝皇後娘娘。”蕭瑾抱着衛箬衣略彎了一下腰,算是行禮了。“兒臣此來,是想送皇後娘娘一個大禮。”
“你且說說看。”皇後淡淡的一笑。
這孩子遲遲不肯讓自己懷裏抱着的人露出面容來,想來便是要與自己談條件,若是條件不談好,自是不會将禮物輕易的送出來。
“若是皇後娘娘幫我這個忙,日後蕭瑾願意變成皇後娘娘在宮外的耳目。”蕭瑾緩緩的說道。“蕭瑾身在錦衣衛,是錦衣衛十四千戶之一,娘娘明白蕭瑾的意思吧。”
皇後的眸光一亮,随後她很好的掩飾住了。
錦衣衛素來是陛下的親軍,老靖國公身故之後便由現任的靖國公接手都指揮使一職。那靖國公的子孫世代都是太子伴讀,與陛下同氣連枝,簡直就是一個鼻孔出氣的人。若是誰想要将手伸入靖國公府那真是比登天都難。所以錦衣衛這個地方,除了陛下和靖國公,誰說的都不算。
如今蕭瑾來說起這個,那還真是送了一個大禮過來。
“你要我怎麽幫你這個忙?”皇後問道。
蕭瑾知道皇後有此一問,便是已經應允了。
“皇後看看這是誰。”蕭瑾将蒙在衛箬衣身上的衣袍揭開,皇後起身一看,就是一驚。“崇安這是怎麽了?”
“可那要問問宸妃娘娘了。”蕭瑾快速的将自己适才是如何遇到衛箬衣,衛箬衣是如何要他将她送回淑妃娘娘那邊和皇後娘娘說了一遍。
皇後聽完就在心底冷冷的一笑。
她就說宸妃那個小賤人,叫着衛箬衣留下,絕對另有目的,所以她爲了防着宸妃才叫了一大群貴女入宮攪亂她的計劃,果不其然,這宸妃還是暗中下了黑手。
如今皇後娘娘便是用腳後跟想,也想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你将崇安郡主留下,本宮自有計較。”皇後娘娘走到一邊推開了偏殿的大門。
蕭瑾一颔首,将衛箬衣抱進了偏殿,放在了軟榻上。
“還請皇後娘娘保全住崇安郡主的名聲。”蕭瑾放下衛箬衣之後對着皇後一拱手。“蕭瑾答應皇後娘娘的事情,自是會做到,也會做好。三哥乃是嫡出,蕭瑾認他這個哥哥。”
皇後瞬間便明白了蕭瑾的意思,笑着點了點頭。“你是好孩子,本宮知道了。你且退下,一切交給本宮就是了,本宮保證會護好崇安郡主。”
“多謝皇後娘娘了。”蕭瑾再度抱拳,随後打開窗戶,從窗戶跳了出去。
他并未離開,而是找了一個隐匿的角落裏藏了起來。
皇後娘娘蹙眉看了看在昏迷之中的衛箬衣,心底歎息了一聲,衛老賊,你的女兒如今落在本宮的手裏,謝家原本處心積慮想要掰倒你,如今你可是要承了本宮一個天大的人情了。
蕭瑾果真是來送禮的,不光是送一份,而是送了三份!
“來人,傳太醫。”皇後娘娘朗聲對外說道,随後她找來了自己的心腹,“散播出去,就說是本宮适才出去随意走走,從宸妃娘娘那邊撿了一個人回來。你再找個人去和陛下說,就說崇安郡主在本宮這裏,不知道是怎麽了。一直昏迷不醒,本宮急得很。”
“是。”太監行禮,趕緊走了下去。
宸妃娘娘正找的焦頭爛額,這人怎麽就飛了呢?
“回娘娘,五皇子殿下不在紫煙閣裏。”前去尋人的宮娥悄然再度回到藍田苑,小聲在宸妃娘娘的耳邊說道。
宸妃娘娘的臉色微微的一變,不好了,她趕緊對宮娥說道,“去将四皇子殿下叫來。讓他将琴也帶來!另外該處理的東西全數都處理幹淨,務必不能留下半點痕迹。”
“是。”宮娥趕忙下去。
不一會,藍田苑的大門打開,蕭晉安一身玉色蟒袍,精神抖擻的出現在了衆多貴女的面前,手裏捧琴。
“母妃萬安。”蕭晉安抱琴上前,躬身行禮,“各位好。”随後他又環顧了一下藍田苑,略一颔首。
衆位貴女齊齊的起身,亦是對這蕭晉安行了一禮。
雖然宮娥并未多說,但是蕭晉安見人遲遲沒被送去暖玉閣,也明白事情有變,此番宸妃娘娘叫他帶着琴來,他便已經猜到一二。所以索性落落大方的說道,“今日難得母妃有興緻請客,便是我這個當兒子的也要爲母親的宴席增彩一二。”他擡手,示意一邊伺候着的宮女送來琴案和凳子,将自己手裏的琴案放在琴案上,自己則在凳子上撩衣坐下。
“有酒,有詩,豈能無琴。”蕭晉安緩緩而笑,廣袖輕舒,端是一派文雅風流,看的在場的幾個貴女不由暗自的紅了臉面。
幾位皇子都是傳承了各自父母的好樣貌,蕭家的男子本就生的漂亮,這幾個皇子又都是挑好的長,自是姿容出衆,儀表不凡。
三皇子爲人看起來木納了點,許是謝家的詩書太多,給教的傻了點,四皇子則是不一樣了,如同明珠一樣熠熠生輝,叫人看了一眼就不忍将目光挪開,至于五皇子殿下,生的是最好的,便是世間的女子想要在樣貌上超越他的也沒幾個,但是整日不苟言笑,陰沉着一張臉,誰見了都好像是欠了他錢一樣,便是叫人看了一眼驚訝與他的美貌,可是再多看實在是被他那陰沉的表情弄的再沒了興緻了。所以比來比去的還是四皇子殿下看起來親切可人,如瀚海明月,朗朗皎白。
琴聲悠揚,大家将目光都投注在了四皇子蕭晉安的身上。
隻是蕭晉安一曲未停,就聽門口的太監唱和了一聲,“陛下駕到。”
蕭晉安琴聲戛然而止,大家紛紛起身,大門打開,恒帝的身影出現在了藍田苑的門口。
宸妃娘娘的心頭一驚,不過她還是擺出了一副驚喜的模樣。
“你們還在這裏彈琴作樂?”恒帝大踏步的進來,瞥了一屋子的人,略顯的不悅的說道。
“臣妾宴請各府的貴女是奏報了陛下和皇後娘娘的。”宸妃趕緊上前行禮,随後說道。“不知道陛下怎麽如此的震怒?”
“你給崇安那孩子吃了什麽?”恒帝橫了宸妃娘娘一眼,言辭鋒銳的問道。
宸妃娘娘低下了頭,她的心頭咚咚的亂跳,但是還是按住了心底不安,“臣妾惶恐,适才臣妾在席間傳花令,輸了便要罰酒,本就是圖個熱鬧的。崇安郡主不擅詩詞,喝的多了些,臣妾已經安排宮娥扶着崇安郡主下去休息了。”
宸妃娘娘說完之後,轉眸看向了自己身側的宮女,“适才是誰伺候崇安郡主的,叫來問話。”
“是。”宮女不敢怠慢,忙躬身退下。
恒帝環顧了一下四周,見所有行禮的貴女都好好的,就将緊蹙的眉峰稍稍的打開,是不是他太過緊張了,所以小題大做了?
以宸妃素來的品性,又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怎麽會做出不成體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