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箬衣不知道蕭瑾帶着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他跑的方向對不對,更是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才感覺自己的身子一頓,随後急速的下降,那種重力加速度帶來的墜落感十分的恐怖,衛箬衣想叫,卻警覺的死死咬住自己的嘴角,不讓自己尖叫出來,這個時候她在一叫,隻能添亂,沒有任何好處。
好不容易身子重重的一頓,似乎是落入了深厚的積雪之中,松軟的積雪減緩了她跌落時候的沖擊力,不過饒是這樣,衛箬衣依然是被震的雙腿發軟。
她和蕭瑾滾在了雪地裏,不過她依然被蕭瑾牢牢的固定在胸前,兩個人不知道翻滾了多久,好不容易才停了下來,衛箬衣忙拉開了蒙在她頭上的披風,看向了自己的身下。滾的時間太長了,讓她實在是有點頭暈目眩的感覺。她定了好一會神,才緩過來。
映入她眼簾的是蕭瑾那張失去了血色的素白面容。
他是受了傷,唇角隐隐的有血絲滲出,原本秀挺的眉峰稍稍的擰成了一個疙瘩。
“蕭瑾你沒事吧?”衛箬衣忙不疊的想要撐起自己的身體,不知道按在了蕭瑾是很上的什麽地方,惹的他悶哼了一下,眉宇之間的疙瘩擰的更緊了。
“對不起對不起。”衛箬衣忙手忙腳亂的爬起來,他穿着一身玄衣,帶着她滾落的地方粘在衣袍上的血痕,已經染成了淡淡的粉色,但是他的身上卻是看不出有什麽地方是壞的。
“原來是沒事。不過現在有事了。”蕭瑾捂住自己的胸口,坐了起來,清咳了一下,“差點被你壓斷兩根肋骨!你怎麽這麽沉?”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衛箬衣,見她除了身上沾了點狼血之外,完好無損,這才放下心來。
他剛剛帶着衛箬衣跳下了一座小山頭,借着鋪着厚厚積雪的山坡的緩沖,才能安然無恙。如果是平日,這麽高,又帶着衛箬衣,他還真沒把握跳下來能安全落地。
跳下了小山頭,又滾落了山坡。他們現在所處的便是平地了,已經是到了山林之外,那些狼應該不會追出山林。
便是那個伏擊他們的人也應該不敢貿然的追出來,不然他也不會選這些人在對付狼群的時候才偷偷摸摸的出手。
隻是他帶着衛箬衣脫身了,卻是将别院那麽多護衛都留在了山中了,那些人多半也是兇多吉少。
沒辦法,他隻能顧着衛箬衣。
“這裏是哪裏?”衛箬衣聽蕭瑾還會開上玩笑,料想他大概也是沒什麽大事,于是放眼環顧了一下四周。
“不知道,總歸是出山了。”蕭瑾想要站起來,隻是一用力,他的心口就是一陣劇痛。剛剛落下,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即便是落在雪地裏,也是被震的不輕,隻怕是受了内傷了。他擡眸看了衛箬衣一眼,見她并沒在看自己,這才放下心來。
咬牙起身,他擡眸看了看天色,現在沒了馬,又不知道是落在了山外的什麽地方,不知道能不能在入夜之前走回去。
如果回不去的話,就要想着看看有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安全的過夜。
那些狼雖然應該不會貿然的出山,但是等到了晚上就真的很難說了,不過剛剛他是跳山下來的,那些狼群不可能跟着跳,即便是要追過來,也是需要一定的時間,至于那個伏擊他們的人,隻要他不是和狼群在一起來偷襲,蕭瑾自問要在他手裏保下衛箬衣不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走吧,别院應該是在東邊。”蕭瑾深吸了一口氣,壓制住了他胸口傳來的一陣陣的悶痛,緩聲對衛箬衣說道。
他趁着衛箬衣不備,悄悄的點了自己幾處穴道,讓自己身上的傷口不再流血。
隻是穴道被封,他又不能妄動真氣,一會兒會變得很冷。早知道出門就會遇到襲擊,他就該穿厚實點的。
這裏應該是沒什麽人來過的地方,積雪深厚,走出一步都能沒到膝蓋處,很快,蕭瑾就知道冰冷入骨的含義了。
蕭瑾默默苦笑。
身子上的一段暖意早就被寒風給帶走,剩下的就是一片冰意。
他不由緊緊的拉住了自己的披風,這件披風都不是厚的,便是拉的再緊也起不到什麽作用。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眼眉上蒙了一層霜意,除了心口還有點熱乎氣之外,全身上下似乎都在慢慢的被冰封住。
“你很冷?”衛箬衣走了幾步出去,發現蕭瑾落在了自己的身後,她轉身望去,難得見他将腰背都弓了起來,那件單薄的披風随風而動,即便是被他揪住也都有一種馬上就要被吹開的感覺。
“我……”蕭瑾冷的發顫,一開口,都覺得自己嘴裏的熱氣流失。
他有點失神的看着衛箬衣。
真的好冷。
“你的手怎麽會這麽冰?”衛箬衣走了回來,摸了摸他的手,随後就是一驚。
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雙柔軟溫暖的手覆蓋住,蕭瑾微微的一愣,随後眼前的少女就解下了她身上那件狐狸毛的厚實披風罩在了他的肩頭。
那披風還帶着她身上的暖意和屬于她的香氣,讓蕭瑾有了片刻的恍惚。
“你是受傷了吧。”衛箬衣索性扶住了蕭瑾。他平日就穿的少,那是因爲他有真氣護體,現在冷成這個鬼樣子,一定是真氣運行不暢所緻。“便是你不肯說,我也猜的到。”她蹙眉說道。“你先堅持一下,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一處避風的地方。不能這麽硬扛着。你現在年輕,感覺自己扛得住,萬一做下的病根,等你年紀大了,看你怎麽辦!”
“你真羅嗦。”蕭瑾嘀咕了一句。
“什麽是我羅嗦?”衛箬衣橫了他一眼。“你若是不賣弄風騷,總是穿那麽少,現在何至于被凍成這個鬼樣子?”
賣弄風騷……蕭瑾先是一冷,随後眼眉一怒。說他賣弄風騷?他平日明明是灑脫随性才是!
會不會說話呢?好歹他才剛剛救了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