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說的是有道理,但是不讓她的侍女前來扶她起來略有點不近人情,不過既然自己已經找了蕭瑾來教了,便是會按照他的要求進行到底。摔的多了,衛箬衣恍惚之中生出了幾分蕭瑾是不是在故意整她的念頭。
在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之後,衛箬衣終于顫顫巍巍的将一套步法在冰樁上演練完畢。
等她下了冰樁之後隻是感覺自己的雙腿都在稍稍的顫抖。
“感覺如何?”蕭瑾垂眸看着坐在一邊氣喘如牛的衛箬衣問道。
“冰爽透頂!”衛箬衣哼唧道。“不過蕭大爺,你讓我走冰樁是想要訓練我什麽?”摔了這麽多次,總要讓她知道爲什麽摔吧!
“無他,隻是我比較喜歡看你栽跟頭。”蕭瑾微微的彎下腰,用極低的聲音對衛箬衣說道。
衛箬衣……
合着這折騰了一上午,是将她當猴子耍呢?
怒氣上升,衛箬衣瞪着蕭瑾。
“是不是覺得很生氣?”蕭瑾忽然笑了起來,他本就生的極其的俊美,這一笑便如同春風拂面,花開十裏一般。
衛箬衣咬牙,沒事笑的那麽浪做什麽!
“還好還好!”衛箬衣壓制住自己的怒意,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你要是覺得生氣,那我們以後就不用練了。”蕭瑾緩聲說道,直起身來,挑眉,他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看着衛箬衣,“大家都省事。”
“不生氣!”衛箬衣馬上握拳!
這厮絕對是故意的,想要讓她知難而退?門都沒有!
昨夜被他擊中了三處穴位,她回去之後又将蕭瑾所教授的東西連同衛氏的心法一起來演練了一遍,受益匪淺,原本她是能稍稍的感覺到一點點氣息,但是昨夜,那股氣息已經彙集成流,如同小溪流水一般,連綿不絕,雖然那真氣真的隻是如同小溪的水流,不過與之前衛箬衣自己瞎練已經是天淵之别了。
蕭瑾教的絕對是正确的東西。
衛箬衣知道自己悟性不差,差的是系統有效的指導!
“既然不生氣,那便再練,直到你閉着眼睛也能在這冰樁上将那套心法練完,才算是結束。”蕭瑾驟然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厲聲說到,“還沒休息夠嗎?”
衛箬衣條件反射一樣的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報告蕭大爺,休息夠了。”
恍惚之中,她就好象回到了在學校裏軍訓的時間。
原本一天下來,衛箬衣已經覺得自己在冰樁上行走如常了,哪裏知道第二天來一看,她就窘了,隻是一夜的時間,冰樁不僅“長”高了,而且表面變得更加的傾斜了。
這難度系數在她睡覺的時候加大了!
有了昨天的基礎墊底,今天衛箬衣是摔的少了點,不過昨天身上就摔了不少瘀傷出來,今天再摔的時候,幾乎每一下都是痛徹心扉的感覺。
咬牙,再度堅持了一天下來,到了第三天,這冰樁又變了。
不光高了,而且截面變窄,落腳的平面更小了。
結果可想而知,各種摔摔摔!
衛箬衣摔了一臉摔了五天,到了第六天,這冰樁終于不發生變化了,這算是她六天來最暢快的一次。
等到夜間的時候,衛箬衣已經可以在冰柱上來去自如,便是蕭瑾故意坑她,朝她扔了好幾枚雪球也被她輕松的閃開。
真是沒白費了自己摔出的那一身的烏青來。這幾天她隻要一脫衣服渾身都疼的不得了,膝蓋手臂還有其他的地方全是青青紫紫的,有的地方還磨摔破了皮,她一直都咬牙默不吭聲,自己生生的忍了下來。每到晚上上藥的時候就連綠蕊和綠萼都看得十分的不忍。
“明日教你騎射。”蕭瑾負手說道。“你們别院有馬嗎?”
“回殿下的話,有。”孫管事忙拱手說道。“殿下需要什麽,隻管說便是了。”這幾天就連孫管事都看出了不少門道,雖然這位五皇子殿下的嘴巴是夠毒的,叫人有點忍受不住,但是孫管事是習武之人,一眼就能看出五皇子殿下教授自家郡主走冰樁的深意。
他見過郡主演練過衛家刀法,手臂力量是足夠了,但是腳上的靈動不足,殿下這般練習便是強化郡主的腿部的。
隻要郡主持之以恒,加以時日,必然有所成就。
衛箬衣的臂力對于拉弓來說不在話下,再強的弓,她都能拉的開,所以缺乏的就是精準度了。
“擡高點。”蕭瑾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根樹杈,敲打着衛箬衣的手臂。
嗖的一下,一枚箭出去,連靶子的邊都沒摸到。
“擡的太高了!”蕭瑾幸災樂禍的說道。
“不是你叫我擡高點嗎?”衛箬衣翻了一個白眼。
“沒教你擡那麽高!”蕭瑾瞪她,“再來。”
這一再來便是前前後後的射出十幾根箭,不是射在了靶子的外面,就是壓根沒射中靶心。
衛箬衣重新從箭袋裏抽出了一柄箭,搭在了弓弦上,她瞄了半天,蕭瑾在一邊一直高點,低點的指揮,衛箬衣一頭的霧水,“要不你幫我瞄一次?我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感覺?”她實在是被高高低低的弄的沒語言了,對蕭瑾說道。
“笨!”蕭瑾罵了一聲,撇開了自己手裏的樹枝,站在了衛箬衣的身後,右手一擡握住了她拉住弓身的手,左手搭在了她的左肩上,略低下了點身子。
“這樣就對了!”蕭瑾替她将箭瞄準好了靶心,“試試看吧。”
衛箬衣的左手一松,箭如同飛石一樣快速的彈出,砰的一下悶響,真的射中了靶心。
衛箬衣先是楞了一下,随後歡呼了一聲,她轉過身來,一把抱住了蕭瑾,原地轉了一圈,“我射中了!”
蕭瑾……
他飛快的瞄了一眼周圍,好在這臨時的靶場上隻有一個綠蕊站在那邊。
“放我下來。”就在衛箬衣還沉浸在喜悅之中的時候,一個幽幽的男音從衛箬衣的頭頂傳來。
衛箬衣這才反應過來,忙不疊的松手,蕭瑾安然落地。
衛箬衣連忙後退了好幾步,拉開了自己與蕭瑾之間的距離,“對不起對不起!”她剛剛真的是得意忘形了,所以才會做出這種舉動。
“你這一興奮就要抱人的毛病究竟什麽時候才能改掉?”蕭瑾冷冷的掃了衛箬衣一眼說道。
衛箬衣……
貌似她已經抱過蕭瑾兩次了,還每次都抱的十分自然。
“你别誤會,真的。”衛箬衣瞬間就拘謹了起來。
“我不會放在心上,不過不準再有下次了。”蕭瑾淡然的說道。這個丢人的事情還是趕緊翻過去,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的好。
“是是是。蕭大爺說什麽就是什麽。”衛箬衣從善如流。
她低頭耷拉腦袋,她這得意忘形的毛病真的要改。
“繼續吧。”蕭瑾清淡的說道。
“是。”衛箬衣規規矩矩的對蕭瑾行了一禮,這才重新搭弓射箭。
她摒除了雜念,想着剛才自己瞄準時候的角度,再度射出一箭,雖然沒有和剛剛一樣中了紅靶心,但是也比之前有所好轉,進步巨大。
衛箬衣的精神再度提振,她似乎摸到了一點點門道。這個射箭真的是要靠點感覺。因爲和槍不一樣,羽箭受到風的影響其實挺大的,而且略點一點點抛物線,如果你覺得瞄的是正的,實際中靶的時候卻是在靶心之下。
衛箬衣就着這份感覺一連射出三箭,均是一次好過一次,但是距離靶心總是差點。
蕭瑾蹙眉負手站在一邊凝視着衛箬衣。手臂處被她箍住的地方已經微微的生熱,如同上一次一樣。隻是這次他的掌心也有點略略的發燙。剛剛按壓在她的手上,他尚沒感覺到什麽,直到自己被她抱起,他才感覺自己的心跳如同擂鼓,若不是還要監督衛箬衣不讓她偷懶,他幾乎生出了幾分要跑走的沖動。
這個姑娘給她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除了他自己之外,他在沒看到有誰在習武上面有這等天賦。
少女拉弓射箭的身姿俊俏挺拔,英氣十足,她仿佛心無旁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這種境界蕭瑾體會過,在這種境界之中的提升是最大的。
旁人或許要體驗好久才能找到的感覺,她不過兩三下就找到了。
照她這麽發展下去,射中靶心是遲早的事情。
果然在蕭瑾的念頭才剛剛閃完,就聽到咚的一聲悶響,一枚剛剛被衛箬衣射出的羽箭釘在了箭靶之上,尾羽顫抖。
“哇!”衛箬衣驚喜的叫了出來。
“射中一次不算,次次都中才算!”蕭瑾忍不住潑了她一頭冷水,免得整個人得意忘形了。
“哦。”衛箬衣回眸,看了一眼蕭瑾嚴肅的臉色,再度拉開了弓弦。
她的力氣大的不得了,這是她高于别人的優勢。
要不是前幾天摔的滿身烏青,現在還沒好,她的狀态應該還會更好一點。
她不知疲倦的練習着,等着到了第二天睡醒,她才覺得自己錯了,手臂沉的如同慣了鉛一樣的沉,就是擡一下都覺得有點稍稍的顫抖。
衛箬衣知道自己這是練的有點大勁了,手臂有點輕微的脫力。果然誰都不是神,也是需要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