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管事略将别莊的情況和衛箬衣講述了一遍,如衛箬衣所料,别莊真的有兩千人規模,在外人看起來,這些人都是農夫,但是随時都可以拉出來用。
衛箬衣現在住的别院倒不是在衛大将軍手裏建造的,而是衛家自打從東海之濱遷徙回京城就開始建造了。
大梁的高祖皇帝當年準許衛家聽調不聽诏,衛家的祖先就已經防備蕭氏會變臉,所以在衛家世代經營的東海之濱的東郡也是建有秘密的碼頭,平日裏看起來那邊不過就是一個小漁村的樣子,但是實際上村民均是衛氏族人。另外在海上幾個島嶼上也建立屬于自己的堡壘。如果日後蕭氏子孫要對付衛氏的話,他們至少還可以退至海上。
孫管事見老夫人将密令已經給了衛箬衣,于是也就順帶着說了一嘴。
衛箬衣這才恍然,自己那爹何止是土豪,簡直就是坐擁幾個海島的大土豪!
衛家不光有島,更有一隻船隊,平日裏對外隻說是商隊,從海上運輸大齊的絲綢過來,但是實際上這些船隊也不過都是障眼法,衛家的船隊之中是有戰船的。衛家真正發财的便是這些船隊帶回來的利潤。大梁的海岸線并不算長,又地處偏北,海岸線冰封的時間很長,素以海運一點都不發達。
可以這樣說,大梁的海上貿易幾乎全是在衛氏的暗中掌控之下。
大梁無戰艦,因爲基本沒有來自海上的危險,大梁東部海岸線下接大齊,大齊的地處偏南,物産豐富,所以即便是有人要從海上登陸劫掠也必然是先奔着地豐人富的大齊而去,并非是大梁,幾百年來,幾乎沒有從海上來的海匪強盜來騷擾大梁的東部岸線。
衛家祖先高瞻遠矚,被調令調回京城之後,封地依然運轉正常,同時在京郊的這個地方開始修造别院。
别院傳入衛毅手中之後,正巧了,陛下給他的封地也就在這一片,所以他就在别院的旁邊修造了别莊,将兩個地方連成了一片。
衛箬衣覺得自己的祖先和老爹敢在皇帝的鼻子地下搞這種小動作也是蠻猛的!
況且還有個謝氏族人虎視眈眈的時刻準備對衛家強力糾錯。
“此番與郡主索性的還有五皇子殿下,所以别莊的東西不适宜展示給郡主觀看。”孫管事說道,“等下次郡主親自前來,屬下必會陪同郡主去别莊看看。”
“勞孫管事費心了。”衛箬衣颔首。
“郡主,此等機密之事牽扯到我衛氏全族的興衰生死,所以請郡主務必要三緘其口。”孫管事再三叮囑道。
“我明白的。”衛箬衣又不是覺得自己活的不耐煩了,會滿大街的嚷嚷這個去。
等孫管事走了,衛箬衣頓時在床上打了一個滾。
孫管事的一番簡單的介紹簡直就是在給衛箬衣打開一個新的大門,讓她的視野和思維都豁然開朗起來。
原本她一直都在想怎麽樣用最短的時間建立起自己的勢力,如今都不需要她去動腦子,衛家暗中就有一套屬于自己的獨立勢力系統在運轉之中。
衛箬衣滾了兩圈就停了下來,緩緩的坐直了身體,奶奶将這個密令交給她的意思難道就是要将未來的紫衣侯府交給她了?
衛箬衣頓覺自己亞曆山大。祖母是爲什麽會忽然想開将令牌交給她,讓她直接一下子就知曉了衛家掩藏着的秘密。随後她就想明,祖母隻是她知曉而已,而非是将這麽龐大的系統都交給她,而能交給她的也不過就是這個一個小小的别莊而已。
想要真的将整個衛家拿在手中,便是要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衛箬衣将那塊令牌拿出來放在手裏仔仔細細的又翻看了一下,證明了自己心中所想,令牌下有一小小的銘文,标注着别莊的字樣。相信衛府之中還有其他類似這樣的令牌。
随後衛箬衣就又疑惑了,根據林詩瑤寫給她的信上所述的事情,将來衛大将軍起兵造反被撲滅,整個衛府覆滅。那覆滅的到底隻有紫衣侯府還是全部衛氏族人?在東郡的衛氏可曾受到牽連,若是受到了牽連,是不是那些人真的退避到了海上了呢?
疑團接踵而來,倒是将衛箬衣初時得知這些秘密時候的狂喜給沖淡了不少。也讓她重新疑慮重重。
如果到時候不光是衛大将軍自己一個人想要打着小皇子的名義起兵,而是整個衛氏族人的決定,那她要怎麽說服整個家族的人。
難啊!
衛箬衣頓時覺得自己一個腦袋比兩個大。
果然什麽事情都不能想的太過簡單。
林詩瑤已經走了,就是她不走,自己也不可能就這些事情去詢問她。
除非她自己将家主之位牢牢的抓在手中,将來才能真正的掌握住自己的人生。
衛箬衣頓時就又萎靡了。
一個紫衣侯府她都還沒完全搞定呢,整個衛氏家族,她要怎麽折騰啊?
别院比京城要冷上不少,就連清晨吹在臉上的風都有點讓人感覺到針紮一樣的疼。
蕭瑾一大早就神清氣爽的來了衛箬衣的院子前。
“去将你們家郡主叫起來。”他對綠蕊說道。
綠蕊……這天都沒大亮呢。
“不知道蕭大人找郡主是有什麽事情嗎?”綠蕊行禮問道。
“問她曾經許諾過什麽,她便知道了。”蕭瑾說道。
綠蕊不敢怠慢,雖然知道衛箬衣在裏面睡覺呢,也隻能進去詢問。
衛箬衣還在呼呼大睡之中,被綠蕊猛的這麽一問,她懵了半晌。
她許諾過蕭瑾什麽?怎麽她一時想不起來,昨夜等孫管事,又想和很多事情,實在是睡的太晚。所以衛箬衣在迷迷糊糊之中就讓綠蕊去将蕭瑾打發了,她好繼續睡,等綠蕊出了門,蕭瑾雖然稍稍的蹙眉,不過也沒多說什麽,徑直離開。
等衛箬衣自己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臨近午時,穿戴完畢,衛箬衣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朝外走。
等到了蕭瑾的房間,衛箬衣腆臉湊到蕭瑾的面前,“蕭大爺,你準備什麽時候教我武功啊?”
蕭瑾又在自己和自己對弈。隻有在無聊至極的時候,他才會做這樣的事情。
房裏點着香,青煙袅袅之間,青年的眼眉姝麗清離,竟是絲毫沒有理會衛箬衣。
好尴尬。
衛箬衣索性在蕭瑾的身邊坐下,慢慢的等,蕭瑾好像打定主意不想理她一樣,便是連眼梢都沒動過半分。
“你又怎麽了?”衛箬衣打了一個大哈欠,看得她眼睛都有點發幹,棋盤上攏共就那麽多棋子,不是黑就是白的,這麽長時間看下來,蕭瑾倒是不覺得眼暈。“是不開心嗎?”衛箬衣問道。
開心?他巴巴的一大早爬起來去上杆子教她東西,她卻直接讓丫鬟将他打發走了,誰能開心的起來。
之前信誓旦旦什麽苦都能吃,現在隻是稍稍的早起而已,這都做不到,現在又跑來問他何時教授武功?她怎麽好意思問的出口?他覺得衛箬衣還是哪裏舒服哪裏歇着去吧。
一點都不想理這個人,蕭瑾隻是注視着自己的棋盤。
一隻素白的手探到了他的眼下略微的晃了晃,蕭瑾蹙眉,“手拿開。”
“你終于肯理我了?我又惹你了嗎?”衛箬衣見蕭瑾開口了,趕緊問道。
蕭瑾擡眸略橫了她一眼,“惹倒是沒有,隻是自己說的事情自己做不到,現在卻又要來問我何時教你,你叫我如何回答的出來?我早上去叫你,你隻是找人将我打發回來,既然你困,那就睡個夠吧。回去吧。我不想教了。”
衛箬衣……她這才想起來自己早上好像是迷迷糊糊被人叫醒了,綠蕊說蕭瑾來問她承諾的事情是否能做到,她那時候實在是困的不行,就先讓綠蕊将人打發走了。
完了!
衛箬衣頓時嘴角就耷拉了下來。
她承諾蕭瑾的便是自己什麽苦都能吃。
“蕭大爺我錯了。”衛箬衣趕緊服小認錯,“你别氣了。先原諒我一次可好?”
“不好。”蕭瑾淡淡的說道,“機會我給了。是你自己不珍惜,答應你的事情我也做了,是你自己将我推開。不用來求了。”
“别這樣。”衛箬衣情急之下,拉住了蕭瑾的衣袖。
青年的衣料在她的掌下頓時被揉皺,被她揪成了一個團。
“松手。”蕭瑾不悅的說道。
“你不原諒我。我就捏着不放。”衛箬衣腆臉賴皮道。
對付蕭瑾,她現在也漸漸的摸到一點點的規律,隻要這位蕭大爺的毛順了,就好了。
“那你捏着好了。”蕭瑾淡淡的說了一句。
衛箬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竟然将這件外袍給脫了下來。
蕭瑾的唇角露出了一絲清冷的笑意,“好好的捏着。我倒看看你能捏到什麽時候。”
“是不是我一直捏着,你就肯原諒我了?”衛箬衣苦着一張小臉問道。
瞥見衛箬衣眼角那幾分凄苦的神色,蕭瑾的不悅似乎消退了不少,“興許吧。”他又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衛箬衣握拳,爲了讨這位蕭大爺的歡心,她決定了,今日就捏着他的衣衫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