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姐心底懊悔的差點将手裏的帕子給扯爛,安西伯府現在聲譽一落千丈,她又是退過一回婚的人,現在更是處境尴尬,無人問津。而當年被她當爛泥一樣甩開的人卻是意氣奮發,她隻覺得自己被衛燕眸光一掃,臉上羞臊的差點着了火,隻能低着頭,草草的颔首施禮,就忙不疊的拉着自己的母親趕緊離開。
安西伯夫人去暖閣找老夫人先問好去,那邊都是女眷,陳健不方便過去,就直接去找衛榮去了。
陳小姐跟在自己母親的身後亦是低頭進了暖閣。
衛箬衣是在暖閣外面的,安西伯夫人和小姐在經過的時候并沒在意到衛箬衣,在她們經過之後,綠萼輕輕的拽了一下衛箬衣的袖子,“郡主,剛剛過去的便是安西伯夫人和小姐。奴婢聽府上别的丫鬟們說過,當年大公子還是挺重視那個陳小姐的,他平日裏都不怎麽出寒梅苑了,但是爲了這個陳小姐還是破例過幾次,有一次是吐了血被人擡了回來,自那以後,他就與陳小姐退了婚,足不出戶了。”
我去!還有這種事情?衛箬衣馬上從她坐的圍欄上跳了下來。“你說的是真的嗎?”衛箬衣問道。
“奴婢怎麽會欺騙郡主?”綠萼說道,“二少爺每年回來都會帶着陳家那位公子去寒梅苑,每次他離開,大公子都會氣的吐血。這事情府上很多人知道,就是當年梅姨娘失勢,大公子又是那副樣子,所以大家即便知道也不會去給大公子出頭,蘭姨娘又是不管不問的。那陳小姐當年在外面也是說了不少咱們侯府的壞話,說咱們仗勢欺人。奴婢就呸了,當年她與大公子定親的時候,大公子還都沒怎麽生病呢。如果不是他們伯府有心攀附,爲何當時不拒絕?”
剛才人就從她的面前過,她都沒仔細看上一眼。
“賤人啊!”衛箬衣咬牙。
她馬上就帶着綠萼進了暖閣。
退婚就退婚,好好說不行嗎?非要将她大哥給氣吐血,這是嫌她大哥死的慢還是怎樣。陳建那日就被衛箬衣給噴了一個狗血淋頭,所以衛箬衣說什麽也要來看看這位氣的她大哥吐血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衛箬衣自打進了暖閣之後眼睛就盯着陳小姐看,就是大家都見了禮,衛箬衣也沒将眸光挪開。直将陳小姐看得心底發毛,她知道衛箬衣的诨名在外,但是自覺從未招惹過這位新出鍋的崇安郡主。
她大着膽子問道,“郡主爲何總是盯着我看?”
“見識少,就多看看。”衛箬衣曼聲說道。
她這麽一說,一屋子都在說說笑笑的夫人和貴女就都看向了衛箬衣。
陳小姐尴尬的一笑,“郡主怎麽會見識少?”
“必須是見識少啊。”衛箬衣哼了一聲說道,“我還以爲當年看我大哥生病就死活要退婚的人生的是個什麽樣子?如今一看,也不過就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沒什麽特别之處。”
衛箬衣要是不提,在座的大部分人都快要忘記安西伯府曾經是和紫衣侯府有過聯姻的。如今衛箬衣這麽一提,大家紛紛想起了這件事情,這事情當年鬧的還挺大的,安西伯府的姑娘四處哭訴說紫衣侯府仗勢欺人,要讓她一個侯府的嫡小姐嫁一個紫衣侯府将死的庶出之子,當時還是有不少人覺得紫衣侯府這麽做實在是有點過分了。所以那段時間輿論還是倒向安西伯府的。
陳小姐頓覺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如芒在背,讓她無所遁形。
安西伯夫人一看這種架勢,忙給自己的姑娘打圓場,“郡主這話說的,是人不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的。”
“對啊,所以是人都會生病。”衛箬衣冷笑了一聲,“我當陳小姐是個一輩子不會生病的,所以就多看看喽,想見識見識陳家小姐是一個什麽樣的金貴仙女。”
衛箬衣拐着彎的罵陳家小姐不是人,在座的又怎麽會聽不出來。
老夫人蹙眉看向了安西伯的夫人和小姐,不過她身份高,年歲大,不宜多說什麽。這賓客的名單是讓蘭姨娘拟定的,她怎麽連這些人都請來了?
衛箬衣說的巧妙,便是安西伯夫人也一時之間找不到什麽反駁之言,如今他們伯府又是很尴尬的處境,她也不可能當衆朝衛箬衣發火。
陳小姐的眼眶都紅了,捏着帕子可憐兮兮的站在一邊。
“你與我大哥定親的時候,似乎我大哥的身體還算好。”衛箬衣哼聲說道,“那時候你怎麽不滿燕京城的嚷嚷要退婚?”
衛箬衣的話音才落,陳小姐身邊就有兩三個貴女在竊竊私語,“這也太沒眼光了吧。衛家大公子剛剛就在迎客,那樣子哪裏配不上她了?”
“不過就是一個破落伯府的嫡小姐罷了,若是真的不願,當初爲何答應侯府?”
被衛箬衣咄咄逼人的一問,陳小姐更加是羞的無地自容。
她當時是聽大哥說了那衛燕病的要死,于是就慌了,被小弟蹿哒了幾次就去找了母親,母親也是心疼她,當年挺好的一個孩子怎麽說病就病的不行了,爲了避免将來自己的女兒成了望門寡更是難嫁,所以安西伯夫人也是覺得長痛不如短痛,她四處放風,先是說侯府咄咄逼人,占了先機再說,又讓陳建去将衛燕約出來幾次,每次都用話來刺激他,最終逼的他答應讓老夫人将婚約書送回安西伯府。
現在就連安西伯夫人都臊了一個大紅臉。
一般人家便是遇到這種事情多半都會藏着掖着的不說,更何況是紫衣侯府這樣的門第,要是将這事情拿出來說不免顯得有點小氣。安西伯夫人是真忘記了衛箬衣就是一個渾貨,哪裏會知道給人留顔面這回事情。她當縣主的時候就已經跋扈的不得了了,現在當了郡主那是更上了一層樓。她也更加沒想到衛箬衣會站出來替自己的大哥出頭。
“我奶奶是個好脾氣的,我卻不是。”衛箬衣冷笑說道,“今日這宴會是替我舉辦的,也不知道是誰将你們給請了過來。既然來了,就待着吧。我今日心情好,不朝外趕你們,若是依照我往日的性子和脾氣,一定不會給你們這個臉面。我是絕對不會允許一個氣的我大哥吐血的人在我面前像個人一樣的晃來晃去的。”衛箬衣說完之後就對綠蕊說道,“走,我們出去透透氣。免得在這裏被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