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蕊和綠萼因爲站的遠,所以沒被波及到,而衛箬衣則滿臉都是白色的粉末。
她隻要稍稍的一睜眼睛,就是一陣刺痛襲來,痛的她“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蕭瑾的心就是一縮。
懷裏的少女滿臉都已經被白色粉末覆蓋住,那雙眼睛因爲被刺激的已經刺激出了淚水,越是流淚就越是紅腫刺痛。
蕭瑾一看就知道不好,趕緊拿衣袖拂開了她臉上殘留的粉末,“别眨眼了,就閉着,不要試着睜開,我馬上想辦法。”蕭瑾對衛箬衣急切的說道。
“蕭瑾?”衛箬衣本是疼的心慌意亂,完全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她想要擡手去揉自己的眼睛,都被蕭瑾給拍掉。“都叫你别亂動了!”蕭瑾低吼道。
地上三個小混混見狀想要趁亂開溜,才跑出兩步,就被蕭瑾用袖箭全數射倒,蕭瑾心底生恨,下手也是極狠的,直接用袖箭射在了他們的膝蓋上,就聽到幾聲慘叫,那三個人都倒地抱腿哀嚎了起來。
便是這傷以後養好了,不過膝蓋都已經被蕭瑾給用袖箭擊碎,殘疾是肯定落下了,以後能不能走都是兩說。
“拿着我的腰牌去錦衣衛叫人來。”蕭瑾将自己的腰牌接下來,丢給了在一邊已經吓傻了綠蕊和綠萼,“我帶你們家縣主去治眼睛,你們一會就在錦衣等着。我會回去找你們的。”
“是。”綠蕊和綠萼已經是六神無主了,自是蕭瑾說什麽她們就聽什麽。綠蕊接了牌子撒開腿就朝北鎮撫司的方向跑去,綠萼則留下看着他們。
“刀給你。”蕭瑾将腰間的繡春刀也解了下來,“他們誰敢跑,你就直接剁他們的手指。”蕭瑾将繡春刀抛給了綠萼,綠萼接了刀,抱着朝前走了兩步,一個勁的點頭。
其實這四個人,有一個已經被蕭瑾踢的人事不省了,還有三個被蕭瑾給擊碎了膝蓋骨,哪裏還能跑的起來。
等交代好之後,蕭瑾抱着衛箬衣直接竄上了巷子一側的房頂。
衛箬衣老老實實的窩在蕭瑾的懷裏,感覺到寒風從自己的臉側呼呼的刮過。
“蕭瑾……”她弱弱的叫了蕭瑾一聲。
“恩?”蕭瑾垂眸。
懷裏的少女雙眼雖然是緊閉着,但是眼周已經紅腫的起來,纖長的睫毛上沾染着白色的粉末,顫顫巍巍顫抖着,如瀕死的蝴蝶在奮力的顫動自己的翅膀,帶着一股子讓人感覺到心碎的纖弱。她的手指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衣襟,好像這樣便是能抓住一點點能讓她感覺到安全的東西。
她素來都是飛揚跋扈外加嚣張無比的,也素來都是十分的自信,原本蕭瑾是十分的厭煩她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但是現在蕭瑾卻忽然覺得,其實她平日裏的樣子也沒什麽不好的。
“我不會就這麽瞎了吧?”衛箬衣的眼睛實在是疼的厲害,她是真的有點怕了,古代的醫療條件……衛箬衣不确定的問道。
“不會。”蕭瑾非常肯定的說道,“你忘記了?你是禍害嘛……”
隻是現在有點疼而已。
其實蕭瑾也是心急如焚,隻是爲了不讓衛箬衣擔心,才故意這麽說。糊在衛箬衣眼睛裏的是生石灰,要是遇水是一定會将衛箬衣的眼睛給灼傷了的,所以他才叫她趕緊閉上,不要動,更不能揉。
衛箬衣被蕭瑾說的又好氣,又好笑,“你還真的特别會安慰人……”她無奈的說道。
蕭瑾不敢怠慢,已經是用了最快的速度到達了他最熟悉的醫館,直接就踢開了胡大夫的房門。
雖然看不到,但是衛箬衣聽得到,她不由輕輕的笑出來。這家夥踹人家的門是有瘾還是怎麽樣?每次帶她去一個地方,房門都是用踢的……從無例外。
她眼睛痛,笑了之後臉上的表情不見得就好看,反而有點扭曲,惹的蕭瑾更是蹙眉。
“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笑的出來,醜死了,不怪玉兒叫你醜八怪。”蕭瑾輕聲哼道。
衛箬衣稍稍的一翹唇,“橫豎都已經這樣了,你還不準我笑了嗎?”
“要是眼睛真的救不回來,看你怎麽哭。”蕭瑾不由放緩了聲音,說道。
“那就傾聽花落花開的聲音吧。”衛箬衣歎息道。
蕭瑾……
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仿佛被人輕輕的觸碰了一下,如蟬翼振翅,帶出溫柔的風,又如清晨竹尖凝成了的水珠凝落。
“喂!你幹嘛?還不趕緊幫我找大夫?”衛箬衣覺得蕭瑾似乎呆住了,于是馬上大聲疾呼道。“我真的好痛啊!”
猛然被驚醒,蕭瑾趕忙挪開了凝在她臉上的眸光。
“你不是要傾聽花落花開的聲音,還要什麽眼睛!”蕭瑾沒好氣的回了一聲。
不過他還是小心翼翼的将衛箬衣放在了房間的一個竹塌上。
“我就難得裝把文藝,我都這樣了,還不帶我自娛自樂一下啊!”衛箬衣輕哼了一聲,說道。
“就你廢話多!”蕭瑾罵道,“坐好了,别亂動,我去找人來。”他叮囑道。
“哦。”衛箬衣乖巧的坐着。
沒過多久,胡大夫就被蕭瑾給抓了過來。
胡大夫給衛箬衣看了之後,就趕緊叫人去拿來了菜油。
他用裝在葫蘆裏面的菜油,一點點的倒在衛箬衣的眼睛上,然後用棉布一點點的替她仔細的清理着。
“姑娘,忍着點啊。”老大夫說道。
“啊!”衛箬衣尖叫了一聲,駭的蕭瑾差點将手裏拿着的軟布給扔出去。
“别鬼叫!”蕭瑾怒道。
“痛!”衛箬衣可憐兮兮的說道。“你那麽兇幹嘛!”
“還不是你自己蠢!”蕭瑾忍不住出言譏諷道,“沒有那個金剛鑽,就别攬瓷器活啊!你就不會找人求救嗎?”
“我又不是打不過他們,我就是沒注意到他們會出損招啊。”衛箬衣反唇相譏。
“哈,難不成别人放暗器之前還要告訴你一聲,暗器來了?”蕭瑾更是不屑的說道。
“你看到了,你爲啥不說?”衛箬衣哼道,“你明明早就發現有人跟蹤我,爲何不提醒我?”
“你知道我發現有人跟蹤你?”蕭瑾的頭皮一緊!
“我又不瞎!”衛箬衣哼了一聲,“第一次你迎面和我走過,我就看到你了!”
蕭瑾……臉上忽然騰起了幾分懊惱之意!
那豈不是後來他站在街角也被她給看到了?
蠢!
簡直愚蠢到了姥姥家了!活了快二十年了,從沒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愚蠢過!當時他怎麽就沒想過她是故意假裝沒看到他的?
煩悶!她居然假裝看不到他!蕭瑾不知道爲何又是一肚子的氣。
“你是在等誰家的姑娘嗎?”衛箬衣問道。
她才不會自戀到覺得蕭瑾是在等她……她隻有特别的大的魅力讓蕭瑾活刮了她,沒有魅力讓蕭瑾能爲她折返兩次。
“是啊是啊!”蕭瑾沒好氣的說道。“橫豎不是等你。”他馬上加了一句。
心底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蕭瑾哼了一聲。
衛箬衣怪笑了兩聲,“那個被你看上的姑娘也怪倒黴的。”
蕭瑾……
“爲何!”雖然已經十分不想理這個女人了,不過蕭瑾還是忍不住問道。
“脾氣又臭,人又小氣,還是那種睚眦必報的個性,外加一肚子的壞水!”衛箬衣将蕭瑾的“優點”毫不保留的說出來。
蕭瑾……
“胡大夫,可以考慮不用管她了!”蕭瑾一本正經的對正在替衛箬衣清洗眼睛的胡大夫說道。
“呵呵,千戶大人真會開玩笑。”胡大夫樂的笑呵呵的,“千戶大人和這位姑娘的感情真好。”
這回衛箬衣和蕭瑾同時哼了一聲,“誰和她(他)感情好?”
說完兩個人又是一愣,蕭瑾閉嘴了。
衛箬衣卻和胡大夫說道,“這位大夫,您可别誤會了。他喜歡的女孩子不是我。”
“啊?是嗎?”胡大夫回眸看了蕭瑾一眼,随後含笑點了點頭。“年輕人的事情我老人家已經是看不懂了。”
蕭瑾别開頭去,他覺得自己如果多看衛箬衣一眼,真背不住有種想要掐死她的沖動。
“好了好了。”胡大夫笑道,“姑娘你再忍忍啊。還有一點點就清理好了。”
“這麽快?”衛箬衣吃驚的說道。
剛剛第一下她感覺到很痛,但是後面光顧着和蕭瑾鬥嘴去了,卻是忘記了疼這回事情了。
将眼角的一點點殘留也清理幹淨,胡大夫笑着對衛箬衣說道,“姑娘,試着看看吧。”
衛箬衣有點遲疑,實在是剛剛疼的有點心虛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雖然眼睛裏還是十分的難受,瑟瑟的發痛,但是已經不像是剛才那樣的刺痛了。
“看得清楚嗎?”胡大夫伸出手指在衛箬衣的眼前晃動了一下。
蕭瑾忽然緊張了起來。
“恩。”随着衛箬衣很肯定的點了點頭,蕭瑾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這臭丫頭,不出點狀況日子是不是就過不下去啊?
“那就好,證明沒有被灼傷。”老大夫笑道,“不過爲了安全起見,這兩天還是不要見光了。我替你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