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出了那麽大的岔子,都已經驚動了陛下,出動了錦衣衛了!”徐幻真說道,“現在可不就是難了。”
“不行!”衛榮一臉的慌張,“我這回是一定要考上的!不能考不上!你幫我想想辦法,即便是買高價,我也要弄到這些試題!”
“高價啊?”徐幻真拉了一個大尾音出來,“那重賞之下,大概還是有人願意铤而走險的。不過,榮兄弟,這價格隻怕是不菲啊。”
“沒事!我有上次你給我的那張房契。”衛榮說道,“我拿來給你,你去幫我換成現銀,不管别人要價多少我都願意出!幻真兄,這次是救人如救火,你一定要幫了我這一回!”
“那好吧。你房契拿來,我幫你試試看。”徐幻真說道。
“好好好。”衛榮不疑有他,忙将那張用長姐随身香囊換來的房契給徐幻真拿了出來。
衛榮這回真有點火燒眉毛的感覺,眼巴巴的看着徐幻真。
“我也不知道這些夠不夠。” 徐幻真心底一陣的冷笑,将房契收了回去,他可以幫忙,但是如果不從衛榮身上再刮出一些利息來,實在是難消自己心底之恨。“我先替你兌換了,隻是時間太緊,不知道能賣出個什麽價格來,你若信我,我就一手一腳的幫你做好,你若不信我,你可以自己去賣去。”
“不不不。”衛榮說道,“你素來一言九鼎,我自是信你的。”他哪裏會做這些事情,能上哪裏去找買家?況且他是紫衣侯府的小公子,要他去和别人讨價還價,他可丢不了這個臉面。
“榮兄弟信我便好。若是到時候這些銀子不夠……”徐幻真故意又賣了一個關子。
“這樣,如果不夠,你先替我補上。”衛榮說道。“日後我會慢慢還你。”
“榮兄弟啊,你也知道我是做什麽的。”徐幻真說道,“最近到了冬季,馬上就是年關了,我手裏的銀子也不多,多爲周轉之用。”徐幻真故作惋惜的說道,“就連我也要找我生意上的兄弟借錢周轉。實在是沒什麽多餘的銀子。”說完他再度将那房契拿了出來,“不然榮兄弟你找别人試試。陳建那裏看看呢?”
“我長姐上次已經将陳建罵了一個狗血淋頭。他最近見我連話都不肯多說兩句。”衛榮跺腳恨聲說道,那個衛箬衣壞了他多少事!“請他幫忙,估計是不行。不過他卻是素來聽你的話,算我求你了,這次你務必一定要幫了我。不然這樣,你找你生意上的兄弟周轉之時将我這份也一并借了出來,利息之類的我照認,屆時我給就是了。”
“你可想好了。那可是高利的。我說他們是我生意上的朋友也是高擡他們了,實際他們便是一群放高利貸的。”徐幻真道,“便是我還起來也都是有點吃力。我勸榮兄弟還是算了。”徐幻真越是這麽說,衛榮就越是着急。
“高利就高利。”衛榮尋思道,隻要他能高中,在家中地位不墜,徐幻真就還要仰仗着他這顆大樹,況且徐幻真本就心儀他的長姐,等日後徐幻真成了他的姐夫,這些錢可不就是由徐幻真來出嗎?所以衛榮一咬牙一跺腳,借了!
“我醜話說在前面了。”徐幻真說道,“你可要立下一個字據,這字據不是給我的,而是給那些借高利貸的。即便是我做保人,他們也是要有憑證的,不然他們可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
“行,我立下字據便是,到時候用了多少,你填上銀子。”衛榮現在急得已經是六神無主,徐幻真之前對他一直都很好,他要什麽,徐幻真給什麽,便是他寫下的那些欠條,徐幻真也從不問他索要欠款,伸手朝徐幻真拿錢已經成了習慣,所以在衛榮看來,這些都不是事情,隻要他還是紫衣侯府的小公子一天,徐幻真便會乖乖的供着他吃穿。
他卻不知道他就好像是徐幻真圈養的豬一樣,從小到大,好吃好喝的供着,隻等着肉滿膘肥的時候,直接殺來吃了!
“可是五分的利。”徐幻真說道。
“成!”衛榮根本不知道五分的利是個什麽概念!翻滾起來到底有多恐怖,他隻圖一時的痛快,想都沒想就應了下來。
徐幻真表面嚴肅,實則在心底卻是将衛榮已經鄙夷到了極緻。
拿了衛榮立下的字據,徐幻真這才拱手告辭。
他直接去找了陳建。
其實衛榮不知道,試卷便是陳建弄出來的。
陳建的父親是安西伯,雖然是有着爵位,但是在朝中沒有什麽勢力和影響力,可以說算是一個已經沒落的世家,但是他的母親是個長袖善舞的,十分有錢,家中日子過的不必豪門巨賈差上多少,在江南還有好幾家米鋪,暗中還做了私鹽的生意,就是因爲他爹挂着一個伯的爵位,所以地方上的人多有通融。他的母親也善于利用這些。他的舅舅本是在家遊手好閑的,但是靠着他母親的捐贈博了一個貢院的差事,對他母親是言聽計從。當年陳建的母親答應将自己的女兒嫁給衛燕也是看在衛府的權勢上,他們家有錢,卻沒權,衛燕怎麽說也是紫衣侯府的長公子,這也算是一個投資了。不過這親事還是黃了,所以她就叮囑自己的兒子,多與衛榮結交,總要攀附上衛家這個大樹才是。
那些試題便是他舅舅從貢院之中偷偷的拿出來的。
之前錦衣衛嚴查貢院,也是将他吓了一個半死,好在他沒留下什麽破綻,他雖然比較草包,但是有一個厲害的地方便是有個過目不忘的本事,他看一遍,就能記住所有的内容,所以根本不需要謄抄什麽的。看上一會,回家默寫下來便是,再加上他是将試題交給陳建的母親,陳建的母親做事也是小心謹慎,所以上次查的那麽兇,愣是沒查出是什麽人将試題夾帶出去的。
陳建的母親結交了不少豪門貴胄的夫人,沒事就叫人過來打牌,從她們之口探查朝中的動向。
那次錦衣衛行動失敗,便是一個副監察使的夫人打牌時候不小心說漏了嘴,說自己的丈夫這幾天有多忙,都不着家,天天忙着埋伏着去抓人。
陳建的母親就趕緊讓自己人收手,旁人出多高的價格都不去賣試題了,就是之前約好的,也斷然不去接頭,這才躲過一難。
陳建上次被衛箬衣幾句話怼的無地自容,自是遷怒了衛榮,這回聽徐幻真這麽一說,他就笑了起來。
“這衛公子果然就是一個心大的。”陳建不屑的撇嘴,“居然将這銀子數目空着讓你填,那你若是填上一個他幾輩子都還不起的數目怎麽辦?”
徐幻真笑而不答,“這些銀子本金歸你,利息歸我,如何?”他問道。
“那感情好。”陳建撫掌大笑,“我便填上一個五千兩銀子!”
“無妨。我看他着急上火的緊。”徐幻真笑道,“你可以再擡一擡。”
“一萬?”陳建問道。
“我看可以。”徐幻真點了點頭。
陳建一乍舌,“你倒是比我還黑!”随後他笑道,“不虧是個做生意的,橫豎都不吃虧。不過我舅舅這回可能有點被吓住了,實在是有點不太敢了。不過看在錢多的份上,再讓他弄一回應該也可以,這事情要我母親出面和他說才是,”
“不要緊,你母親不也說了,到目前爲止錦衣衛都沒動靜,許是将這事情當成無頭案子了。”徐幻真笑道,“這秋闱本來推遲三個月的,但是現在陛下又改了主意了,貢院之中應該有消息了吧。”
“有了。”陳建點了點頭,“咱們橫豎明日便是啓程回京,我再和你聯系便是了。”
“好。”徐幻真笑道,“對了,那個蘇城,我找人去查過他的底了,身世沒有問題,他财力雄厚,到時候,讓你母親也削他一筆,沒有個兩萬兩,不要出手。”
“我就知道徐兄幹什麽都會想着兄弟。”陳建笑道,“到時候,賺了大錢,我再分徐兄一份。”
“那就無所謂了。”徐幻真笑道,“就當抵了我那份銀子錢吧。我不用你分,你自己留着便是了。”
陳建更是開心。
等夜晚蕭瑾看到報告之後,不由笑了起來,“這徐幻真倒是有點意思。空說套白狼啊。”他對花錦堂說道。“隻是幫牽個線,搭個橋,自己一分錢不出,便是白得了試題,更是一點責任都沒有。一旦出事,他可以推的一幹二淨,對外隻要咬定這試題是陳建給他的,他并沒花費一分一毫,也就不算是參與了試題的買賣了,即便是會審,他也無罪。”
旁人送他的東西,他若是一口咬定不知道是什麽的話,也是難辦。隻是看之後要怎麽審他了。
花錦堂點頭,“誰說不是呢!不過頭兒,你是怎麽知道從徐幻真那邊做突破口而不是直接找陳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