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主,那香囊找到了。”綠萼對衛箬衣一揚手裏的香囊又驚又喜的笑道,“原來是混在了衣服裏。”
“啊?”衛箬衣走了過來,從綠萼的手裏将香囊接了過來,翻看了一下,還真的是……可不就是自己丢的那一個……
“真是奇怪了。”衛箬衣嘟囔道,“你們不是已經翻過了衣櫃了嗎?怎麽翻的時候沒找到呢?”
“是啊。”綠蕊也湊過來看了看,奇道,“那日奴婢與綠萼是将櫃子都找過了的。”
“大概是沒在意到吧。”衛箬衣倒也沒怎麽多想,笑道,“能找回來便是再好不過的了。有的時候是這樣的啦,不用的時候那東西就在你眼皮子下面直晃蕩,等真的要找的時候偏生就找不到了。淡定淡定,隻要不是弄丢了,什麽都好說,冷不丁什麽時候就冒出來了。”
綠蕊和綠萼紛紛點頭。
衛箬衣其實一點都不想那麽早回京城去。
那個侯府是金碧輝煌,可是回去之後就要面對各種糟心的事情。在山寺之中日子過的清苦了點,但是勝在舒心,每天吃飽,習武,陪大哥,就沒别的事情可想了。
曹嬷嬷試探過衛燕好幾次,最近又時常的在綠蕊和綠萼面前轉悠,估計也是察覺到了什麽。
衛箬衣跳進了浴桶之中,将自己的身子沉入了水中,長歎了一口氣。
真的好煩啊,明明就是一個胸大腿長膚白貌美的大美人,怎麽看怎麽都應該是個活在童話裏的姑娘,有個愛她的王子無條件的寵着她才對,卻偏偏混成了一個心機深沉步步爲營的老妖婆子。
悲催!
雪在第二天就停歇了,倒是讓原本想在護國寺裏再賴上兩天的衛箬衣有點措手不及的樣子。
綠蕊和綠萼都已經準備的充足,典儀一結束就已經将張羅着将東西打包,所以即便衛箬衣再怎麽還想賴着不走,也不得不在第三天踏上了回京的道路。
衛榮帶着徐幻真前來相送,徐幻真看着衛箬衣登上了挂着紫衣侯府徽記的馬車,心底如同被貓抓了一樣,刺痛刺痛的。
他赫然看到了那原本應該是在他那邊暗格之中放置着的香囊再度垂挂在了衛箬衣的腰間。
哈!
真是見鬼了!
他狠狠的瞪了衛榮一眼,這小子還真的是兩面三刀。
先是從衛箬衣那邊拿了香囊來騙他的房契,轉過頭來就将那香囊給取回還了衛箬衣。
思及他拿到香囊的第二天衛箬衣就曾經去過衛榮那邊,他就覺得這事情絕對是有蹊跷的。
平日裏就是請衛箬衣都請不來,那日她卻是主動上門。
橫豎思量下來,讓徐幻真越想越覺得這香囊是衛榮偷偷的又給衛箬衣拿回去了。
就是不知道衛箬衣是否參與和知曉這件事情。
也保不準是這姐弟兩人合起夥來騙他呢?
不過他轉念想想就排除了這個可能,衛箬衣那般被嬌慣壞了的姑娘,心氣高傲的不得了,哪裏會做出這種事情,況且,缺錢的是衛榮并非衛箬衣,全大梁的人都知道衛箬衣有個全天下寵她上天的父親,紫衣侯衛大将軍,衛箬衣想要什麽沒有?若是她高興,整個紫衣侯府都是衛箬衣的,她又怎麽會對那一張房契上眼。
徐幻真思緒起伏,已經是斷定了必然是衛榮幹的這種沒出息的事情。
徐幻真很早就開始經商,别看現在年紀不大,但是閱曆不算淺,沒想到自己自诩聰明,卻被一個已經被他掌控在手裏的衛榮給騙了。
一間房契并不算是什麽特别大的事情,對于他來說也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但是這件事情是一個污點,衛榮算是狠狠的打了他一回臉面了。
衛榮也覺得奇怪,他剛剛送長姐的時候,就覺得她腰間所懸的那個香囊眼熟。
不過他也沒多想,他從長姐房裏拿的那個已經交給了徐幻真的,許是長姐那邊還有一個類似的。
蕭瑾坐在書房裏把玩着手中的筆杆。
“頭兒,崇安縣主和衛府的大公子回京了。”陳一凡從外面跑進來彙報到。
“走就走呗。”蕭瑾漫不經心的說道。
“哦。”陳一凡碰了一個軟釘子,愣了片刻,随後對蕭瑾說道,“我剛剛去看了一眼。那個徐幻真的臉色可真是差到了極緻了。”
蕭瑾挑眉。
陳一凡見蕭瑾似乎有了一點興趣,馬上很狗腿的說道,“今日崇安縣主身上帶着的便是那個香囊,徐幻真看到之後整個臉都臭了。哎呀,頭兒啊,你是沒去,所以不知道,屬下看到徐幻真的臉色差點沒笑出來。”
“有什麽好笑的?”蕭瑾繼續漫不經心。
呃……陳一凡一時語塞……
“其實,頭兒,你幫了崇安縣主那麽大的一個忙,幹嘛不讓崇安縣主知道啊?”陳一凡問道。
他們頭兒啊,最近越來越口是心非了,明明就是他讓自己潛入徐幻真的房間将那個香囊偷了出來,又讓自己将香囊放回到衛箬衣的房間裏,現在怎麽就一點反應都沒有了呢。
“麻煩。”蕭瑾的唇輕輕的碰了一下,吐出了兩個字。
陳一凡又是一陣語塞,頭兒說的不錯,若是被崇安縣主知道了又是麻煩。
不過頭兒這招夠狠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将東西再換回去,本就是讓徐幻真對衛榮産生了嫌隙。
有點意思。
陳一凡忽然覺得他要和頭兒學的還很多。
衛箬衣回到侯府,蘭姨娘帶着其他幾個姨娘還有幾個妹妹都出來迎接。
在看到大公子下車之後,蘭姨娘不免暗暗的心驚。
一個多月的時間,大公子原本下陷的臉頰似乎豐腴了起來,更顯得芝蘭玉樹,和去的時候那種沉沉暮氣截然相反,就好象換了一個人一樣。
菊姨娘倒是熱絡,“才一個月不見,大公子這身體是大好了嗎?”她笑問道,她身後跟着兩名妙齡少女,便是衛箬衣的那一對雙胞胎妹妹,衛紅衣和衛簡衣。
上次衛箬衣回來在家的時間少,也沒仔細看這對姐妹,看起來倒是兩個安靜素雅的小姑娘,眼眉時間十分的想像,若是再穿着一樣的衣衫,換上一樣的妝容,真是有點難以分辨的感覺。
衛華衣跟在竹姨娘身後也在上下打量着衛燕。
她悄然的拽了一下自己母親的手,被竹姨娘暗中拍了她一下,她就将想要說的話給吞了回去。
“托家中各位的福氣,燕的身體似乎有點好轉了。”衛燕的目光緩緩的掃過家中衆人,嘴角微微的一勾,一抹清雅傲絕的笑意就浮動在了他的唇角。
害他之人便在這些人裏面。
衛燕的目光看似溫柔,實則暗藏鋒芒。
還真的托了這些人的“福”了!
他說自己身體好轉的時候一一的看過了每個人的臉色,除了蘭姨娘一臉的驚詫之外,其他人皆沒什麽變化。
真的是蘭姨娘嗎?
衛燕對着蘭姨娘一笑,抱拳道,“怎麽沒見蘭衣?我久不出寒梅苑,都快忘記蘭衣的樣貌了。”
衛箬衣回府,就連蘭姨娘都出來迎接了,衛蘭衣沒道理不出來。
蘭姨娘笑了一下,“蘭衣早上就受邀去了靖國公府。要晚點才能回來。”
在蘭姨娘的苦心經營之下,衛箬衣不在這些天,那些送來侯府的帖子果然就都交到了衛蘭衣的手裏。衛蘭衣還算是比較争氣的,以一首詠誦秋景的詩篇名聲大噪,再加上蘭姨娘撒了錢出去暗中替衛蘭衣造勢,現在這篇詩已經是傳的街知巷聞。
現在京城附近彙集了很多前來趕考的學子,蘭姨娘經過了精心的設計,讓衛蘭衣在街上露了那麽一小面。美人娉婷,又能寫的一首好詩,立即就受到了寒門學子的追捧。
如此一來,也不過就在衛箬衣不在府上的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衛蘭衣已經成就了才女之名。
現在關于衛箬衣的傳聞倒是淡了許多,但是關于衛蘭衣的話題卻是多了起來。
“大家都進去吧。别站在門口說話了,風怪大的。”蘭姨娘笑着将人朝府裏讓。
衛燕咳嗽了兩聲,惹的大家又多看了他兩眼,這才一起朝裏面走去。
大家簇擁着衛箬衣和衛燕去了老夫人的蘭香居,祈福回來總是要給老夫人請安的。
梅姨自衛箬衣走後就一直在老夫人這裏伺候着。
這是衛箬衣走之前和老夫人求的。
她擔心衛燕會惦念他的母親,所以才出了這麽一個主意。
老夫人那是十分疼愛衛箬衣的,再加上衛箬衣這個提議十分的合情合理,老夫人你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蘭姨娘已經得了老夫人的教訓了,她克扣梅姨娘月錢的事情老夫人已經過問過。梅姨娘是怕惹事,她被欺壓慣了,斷然是不敢得罪了蘭姨娘,所以老夫人也沒多怪罪蘭姨娘,隻是狠說了她一頓。
一個月不見,衛燕在看到自己母親的時候顯得有點激動。
如今他知道自己的身體乃是被人毒害的,一想到自己意志消沉多年,連帶着母親也跟着他一起受了那麽多的委屈,就頓時覺得自己枉爲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