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箬衣對衛榮說完之後就非常不滿的斜睨着他。
衛榮一臉的尴尬,作揖道,“長姐息怒,都是自己人。不要傷了和氣。”
“自己人?你與那陳建是自己人,我可不是。”衛箬衣也不給衛榮留情面了。
這個人擺明就是故意拿那件事情來刺激大哥的,若是衛榮真的将自己當成衛家人,便應該和自己一樣一緻對外,現在算是什麽?好啊,既然他要和陳建當自己人,那邊不要怪她無情了。
衛榮臉上也是青紅交雜,心底已經是恨的直發癢,卻也無話可說。
“長姐息怒息怒。”衛榮隻有不住的說着這個。
李建見今日是騎虎難下,面如死灰。他被衛榮瞪了好幾眼,縱然心底不甘,但是也知道今日這事情如果真的被衛箬衣胡攪蠻纏的鬧大了,還确實有點不太好收場了。
他按壓住心頭的怒火,恭恭敬敬的對衛箬衣行了一禮,“今日之事,乃是草民之過,還請崇安縣主大人有大量。放過草民,”他就連稱呼都已經換了,就是不知道崇安縣主能不能消掉那口氣。
衛箬衣這才冷冷的哼了一聲,“滾!”
“是。”陳建捏了一把汗,還是起身告退。
他剛走到門口,就聽衛箬衣幽幽的說道,“下次胡亂說話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究竟有多少分量,螳臂擋車可以說是勇敢,但是也可以說是愚蠢。”
李建咬牙,奪門而出。
被李建的一鬧,衛箬衣也頓時覺得在這裏繼續蹲下去沒什麽意思。
她對衛燕說道,“咱們還是回去吧。”
衛燕溫柔的朝她一笑,點了點頭,“好。”
”外面下雪呢,吃了飯再走吧。“徐幻真忙阻攔道,
”你也不必留我們。”衛箬衣說道,“好意心領了,但是實在是被惡心到了。不想吃了。”說完她橫了衛榮一眼,“究竟誰是自己人,你給我想想明白,你姓什麽也給我記的牢靠一點。如今你現在的一切從何而來,更是要時刻的提點一下自己,若是你真能将這些都想明白了,再去護國寺找我和你大哥。”
衛榮現在哪裏還敢說半個不字,隻能唯唯諾諾的應下。
衛箬衣又對蕭瑾說道,“蘇兄實在是不好意思,将你叫來,卻又沒什麽招待,反而讓你看了一場笑話。其實吧,我平日裏不那麽兇的,今日難得。”衛箬衣說的很正經。
她明明就是一個很溫柔的人!衛箬衣握拳。
蕭瑾……
崇安縣主說起大話來還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
“在下明白。”蕭瑾抱拳。“隻等日後有緣再約。”
衛燕起身,衛箬衣過來扶了一把,兩個人相扶相攜的出門真是看得在場的各位五味陳雜。
徐幻真嫉妒的要死。
衛榮臉上就明晃晃的擺出了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就連蕭瑾都眸光閃了閃,不知道這兩個人現在竟是好到了這種地步。
不過剛才崇安縣主教訓陳建和自己弟弟的樣子倒也有幾分可愛之處。
正主都走了,他們這些陪客們留下也就沒什麽意思了。
蕭瑾也起身告辭,原本一場聚會,就這樣不歡而散。
衛榮有點懊惱的跺腳,等人都走了之後,他對徐幻真說道,“我是真不知道我長姐今日是抽的什麽風。平日裏我們怎麽對大哥,她都不管不問的。”
“許是這幾日他們在一起住在護國寺,相處的融洽了吧。”徐幻真歎息道,似乎每次他靠近崇安縣主的時候,總是會有不順的事情發生。
莫非真的是沒有緣分?
徐幻真蹙眉,他素來不相信什麽緣分和命運,他隻相信未來是掌控在自己的手裏的,唯有精心的謀劃,全面的權衡,估量,才能最終走到最強的位置上去。
看來那個繡球日後真的要派上用場了,他花了那麽大的代價,總要收到點成效的,不然他這筆生意便是虧了。
徐幻真從衛榮那邊出來,忽然很想看看那個繡球,于是他就走到了自己的卧房之中,等他拉開了暗格之後,臉色就是一白。
怎麽回事?
那繡球明明就是和一沓銀票放在一起的。
可是現在銀票都在,唯獨繡球卻不見了!
他以爲是自己看錯了,于是翻開了銀票又找了一找,一直将暗格裏面所有的東西都倒騰出來,也沒找到那個繡球……
徐幻真呆住了……
若是他這裏遭了賊爲何隻拿走繡球,卻不拿走銀票?
他記性素來不差,放在這裏便是放在這裏了,怎麽可能不見!
徐幻真急得在自己的房間裏一陣的翻箱倒櫃,甚至将所有的小厮都叫進來盤問了一遍,都沒人說見到有外人進來過。
見财化水的感覺不好過,更何況那個繡球是花了那麽大的代價弄來的!
遣散了自己院子的小厮,徐幻真氣的将書桌上所有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
怎麽可能好好的東西自己長腿就跑了呢!難道是衛榮将那東西又拿跑了?
徐幻真的眼眉陰沉了下來,他從府裏帶出來的小厮都是教的很好的,斷然不敢作出吃裏扒外的事情。思來想去,能入他的屋子又不被人起疑的書院之中也隻有衛榮了。隻是衛榮又怎麽知道他将重要的東西藏在哪裏呢?
真是越想越覺得這事情詭異。
鍋子沒有吃成,等出了書院的大門,衛箬衣就是一陣的垂足頓胸起來。
衛燕好笑的看着衛箬衣,“今日多謝你了。”他柔聲說道。
他清潤的眼眉在清雪之中依法的靜谧溫柔。
“大哥你居然和我說這個!”衛箬衣不開心的噘嘴道。
“好了好了。”衛燕笑道,“既然你今日幫了我一回,不如我也幫你一回?”
“什麽?”衛箬衣問道。
“我帶你下山,去骊山鎮吃鍋子去。”衛燕笑道,他壓低了聲音,“咱們可以偷偷摸摸的吃點肉。”
“真的嗎?”衛箬衣眸光一亮,上前抓住了衛燕的衣袖。她饞肉饞的眼睛都快要冒綠光的,真的,狼哇哇的。
少女的眸光之中帶着期盼和興奮,堪堪的看着自己,真是讓衛燕的心柔到了極緻。
“真的。”衛燕笑道,“你大哥雖然現在很窮,但是一頓鍋子的錢還是出的起的。”
“我就知道大哥對我最好了!”衛箬衣歡呼了起來,在衛燕的面前轉了兩圈,紅色的裙擺在清雪之中旋出了一份媚人的柔軟弧線,清雪在她身周緩緩落下,宛若被她裙擺飛濺起來的飛花。
歲月靜好,大抵如此。
“行了,别蹦了,趕緊走吧。”衛燕抄手凝立,笑道。“若是天色太晚了,又是下雪的天氣,怕是不安全,早去早回的爲好。”
“恩!”
陳一凡見蕭瑾回來,一骨碌趕忙從軟榻上爬了起來,他趕緊掃了掃軟榻,讪笑道,“頭兒您不是被衛榮邀請了去吃飯了嗎?”
“飯沒吃成,戲倒是看了一場。”蕭瑾緩緩的笑了。
陳一凡好奇的問道,“什麽戲?”他隻是覺得最近似乎頭兒臉上的笑容多了起來。
頭兒很少笑,所以陳一凡才特别好奇,能讓蕭瑾都笑出來的戲,一定是好戲,有空他也想去看看。
“便是告訴你了,你懂嗎?”蕭瑾緩聲問道。
陳一凡……
頭兒又擠兌人……
不帶這樣的!
不過看他的心情似乎不錯,許是真的有什麽好玩的事情發生吧,陳一凡聳肩。
種田對于衛箬衣這樣連麥子和稻子都分不太清楚的人真心是個技術活。
翌日便是之前定下的吉日,衛箬衣早早的就和衛燕帶着綠蕊和綠萼去了後山的福田等候方丈。
清雪還在下着,黑色的田地上蒙了一層白白的積雪,衛箬衣站在田埂上對着自己的手哈了一口氣。
“大哥冷不冷?”她關切的問道。
“還好。”衛燕笑了笑,其實他現在還是很畏冷的。
若不是這一個月的時間的調養,他定然受不住現在的冷寒刺骨。他瞥了一眼衛箬衣,見她的臉蛋也被凍的與有點發紅,于是蹙眉說道,“怎麽不多穿一點?”
“穿多了一會幹活不利索。”衛箬衣舉起雙臂做了一個大力水手的标準動作,“大哥放心,我壯實着呢。”
衛箬衣的動作将衛燕逗的哭笑不得,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說她才好,他上前一步按下了她伸展開的手臂,“姑娘家,便要有點姑娘家的樣子。别總這麽粗魯。”
“嘿嘿。”衛箬衣讪笑了一下,“一會等方丈念完經,你就先回去吧,這裏交給我,你好不容易有了點起色别再凍傷了。”
竹姨娘真是夠陰的,若是以前的衛箬衣帶着衛燕前來,這種耕種福田的事情衛箬衣定是要丢給衛燕去做的。她的大哥已經是那樣碎瓷的身體,不碰都岌岌可危,要在這樣的大寒天裏揮舞鋤頭在田間種地,隻怕這田弄不了多少,就已經要了衛燕的命了。
她一直都很奇怪,竹姨娘刻意的安排衛燕陪她前來要鬧什麽幺蛾子,其實到了今日她才恍然明白,竹姨娘根本不需要刻意的派人去做什麽,以衛燕那種油盡燈枯的身體再來做這樣的事情,不需要别人動手,已經是承受不住了。